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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桐音这小鬼头便不告而别了整整一个礼拜,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然而作为她的剑主兼监护人的楚大神仙不急,我也不好越过他这皇帝去当一回太监,而且从生理上说我也缺乏成为太监的资格。
于是就这样彼此淡定,勉强算是相安无事的渡过了桐音小朋友离家出走,不知所踪的七天。总的来说这七天过得还算清净,只是蜀山别院里忽然间少了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多多少少显得清冷了一些。
待到第七天的傍晚,我在百无聊赖之下切换电视频道至新闻联播处,得知东北某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多株松柏类一级二级国家保护植物无故失踪,有关部门紧急触动特别部队调查云云,方才隐约的感觉有点心下惴惴,大事不好。
“这起大型国家珍惜保护植物的偷盗活动,行动迅速,现场留下证据较少,护林工作者也普遍反映,事件发生前夜还曾确认过该地区的安全问题,由此有关专家分析认为,该事件应是个人所为,但是经过了严密的组织策划,包括运输,挖掘等一些列的违法行为在内,因此该案嫌疑人极有可能是常年生活在保护区附近,熟悉地形并且精通挖掘技巧,并且犯罪前科或是犯罪倾向的社会闲散人员,或者曾从事过相关类似工作的成年男性…这批珍惜树木很有可能被偷渡运往国外销售,有关专家提醒政府部门,要从嫌疑人可能采取的偷渡方式加以入手,加强进出口货物监察力度,并严守边境线…”
电视上的主持人谈的侃侃,电视旁的本姑娘汗的涔涔。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么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大量国家珍惜保护植物无声无息的偷走,并且事后还不留下任何痕迹证据的嫌疑犯我刚巧不巧的认识一个,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人也算是从事过诸如拆迁,搬家之流的具体项目工程,算是有类似的工作经验,而且曾经有过绑架未遂的犯罪前科,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算是符合新闻上关于犯罪嫌疑人的画影,唯独不相符合的一点就在于,这人外表看起来是个十余岁的小姑娘,与成年男子的性别年龄特征大相庭径。虽然如此,但依照这鬼丫头那个所谓执掌下木象之源的具体身份,再结合前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搞“百树夜行”的具体事件,很是让我觉得有些心下不安。
果不其然,就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桐音小朋友得意洋洋的领着一批白雪皑皑,参天而立的木奴跋山涉水而回,仪仗队似的开进了蜀山别院的大门,不顾站在窗旁,差点把下巴弄掉的我,满是雀跃与炫耀的向着开窗探头的楚大神仙道:“大哥哥,瓦幸不辱命,这批长白松,古巨柏,得自极北深山中,端的是抗冻耐寒,而且枝叶常年不落,不知大哥哥意下如何,可还算满意!”
说罢一挥手,那批国家一二级保护植物化作的木奴登时在须弥芥子境里分成两列,如同仪仗队一般的挺身直立,英姿飒爽,登时便将眼前的场景搞得有点像是大阅兵,或者军事演习什么的。
看桐音小朋友那味道,也很有几分,请楚大神仙阅兵的意思,就是可惜木奴无法语人言,没法喊几句诸如“道长好!”,“为蜀山派服务!”这类又红又专的标准口号,但个个站得精神抖擞,姿态俨然,称得上是根红苗正。
楚大神仙不紧不慢的一个筋斗从自己的房间窗户里翻将下去,稳稳的落在了桐音小朋友身旁,有星光浮泛其间的眼眸左右一扫,迅速的将那两列木奴打量一番,神情仍旧平淡,眉梢却是微微的一挑,显得似乎很是满意,然而一转念却又似乎有点儿踟蹰的样子。
我在楼上,借着有些隐匿晦涩的凉月光,依稀看到了这厮的迟疑,心下算是稍稍松动,本来还在担心这厮不通俗务,不怕事儿大,搞不好真的就浑浑噩噩的答应桐音让她把这么多惹事儿的东西就留在这边,甚至还有可能栽到我上学那条路的沿途两旁。眼下看来这厮虽然大胆妄为,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好歹知道什么出格的事儿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然而,当这厮沉吟片刻,眉头微蹙,开口的第一句话过后,我就知道自己实在错得有点离谱。
“阿音,莫怪贫道直言,然而按照贫道的暗自估算,眼下这般的数目,怕是还无法一路栽到学校的吧?”楚大神仙蹙眉凝神,很是有些担忧的这般说道。
虽然话音不大,然而正在楼上探身出窗外的我却听得一清二楚,气得我差点从二楼跌将下来。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他楚大神仙能自觉的规避麻烦,也算是我想多了。
如果说楚杨的话只是让我有些失望的差点手滑跌将下去,那么桐音小朋友的答案便让我着实的有了点儿轻生的念头。
就见那个眼波流光,冰雪可爱的女孩儿在朦胧不清的冷月光间甜甜一笑,脆生生的昂首说道:“这个大哥哥你放心!除了这些,瓦还有两队木奴正在连天加夜,披星戴月的往这边赶,唔,瓦想早点见到大哥哥你嘛,便带着这一队百里加急的赶回来了,如何,瓦这事办的中不中啊?”
眼见桐音小朋友仰着小脸蛋儿,满面都是“快夸瓦”的期待,楚大神仙似乎也有些不忍拂其意,当下伸手过去,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虽然无甚言语,那神色间却甚是嘉许。
我在楼上听得桐音这话,当下就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感情眼下这麻烦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一个阅兵式还不够,桐音你这小鬼头居然弄了差不多整整一个加强连!!!
辗转间忆及了此前这小丫头那几句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东北腔,联系她这次的作案地区,我很是追悔莫及,深恨当初没有及早的醒悟过来这丫头此前原来做的是这么个打算。
眼见这两个惹了麻烦还不嫌事儿大的主已经开始在下面商量起来到底该要怎么把这批个个价值不菲的木奴移栽到我上学的道旁,当即便感觉不能再任由他俩这般胡来了,否则还不知道能给我折腾出什么花来,更何况按照他俩的计划,没准明天国防部的直升飞机就该装满了特种部队在这块地区登陆了。
事后,直到我抬出八师叔来,才算劝的楚大神仙放弃了将前来抓捕这起特大国家珍稀植物盗窃案的特种部队尽数砍杀的了念头,并吩咐桐音把这一干惹事的木奴老太爷隔天便送回它们的东北老家,才算是阶段性的将这么个事件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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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背地里发生了这样许多的事情,可是我上学路上的街道绿化工作依旧没有半点改善,下水道这条路也被愤怒的八师叔给明令禁止了,因此楚大神仙只好重操旧业,干起了他变态跟踪犯的老本行,颠沛流离于市井,蛇行狸翻于丛间,背靠树干,斜眼睥睨,目光灼灼,神态俨然。
虽然这样一本正经的一切还是掩盖不了他行为的猥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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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清楚的感觉到了楚杨那可能是由于我的想象而显得阴测测的目光之后,遥遥的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喵,早!”蓦然间的抬头,看到死党正站在往日我们汇合的那个岔路口,满面春风的向我这边挥着手,也许是被她的快乐神情所感染,我摇摇头,决定把那个坠在自己身后的“死变态”暂时遗忘,于是将书包抱紧了一些,一路小跑的向着死党那边,打算去听听她聊聊学校今日的八卦头条,小道消息之类的以放松放松心情,好歹从被某个猥琐神仙跟踪的阴影中解放出来再说。
见我过来,那个看上去文静却背地里又有点儿不为人知的活波,端庄却又偏偏喜好八卦的女孩子笑得愈发灿烂,唇间隐约露出的一点齿白映着晨曦的初阳,有些耀眼,有些夺目,让人瞧来甚是舒心,至少之于我来说,那般的皓齿明眸,巧笑嫣然,当下便让我心情由阴转晴。
“早!”跑到她身前,我一边轻轻的喘气,一边也努力的笑着说道。
“阿喵你今天好像有点儿迟呀!”她笑着拉住我的手,歪着脑袋,这般无关紧要的问。
“唔,也许是因为在路上碰到了跟踪变态狂的缘故。”我这般老老实实的说道。
“唔?真的吗?阿喵你要不要紧啊?是不是被人盯上了?唔,你住的房子,你爸爸的那个同事叔叔不是经常不在家吗?那不是非常危险?要不然来我家住吧,我跟爸爸妈妈说一下应该就可以了?阿喵?你还好吗?吓到了?”死党闻言立刻甚是紧张,拉着我的手,连珠加般的这样问了一大长串儿,让我颇为觉得温暖和略有些羞愧,本来不过是打算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居然惹得她如此之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