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喵,你说你问过楚杨同学了,你问了他什么呀?你,你没乱说我什么吧?”死党待我话音一落,立刻有点儿紧张的询问道。
那样的神情与目光,更是让我坐实了自己在心里的判断,当下又叹了口气,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柔声对她说道:“当然没有啊,我就是问问他,如果有女生要跟他‘野有死鹿’…呸,如果有女生喜欢他的话,他该要怎么办,他眼皮也不眨的说,凡…高中时期他根本不会考虑谈恋爱,如果真的有女生喜欢他的话,他也会拒绝个干干脆脆,决计不会拖泥带水的。”
“哎,这样啊!”死党闻言,当即怨气满满的拉长了声音说道,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颓唐之情流于眸中。
对于她的心情,我多多少少能够体会到一些,毕竟此刻距离明年六月份,沈画学长正是告别高中生涯已经不过断断七个月左右,眼看不论是他的校内庞大追求者团队还是本姑娘我,都要在这个惨痛的事实面前折戟沉沙,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初恋带到大学校园去…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法,然而在校期间确实也没有跟任何女生出双入对的记录,从这一点上说,沈画学长可能也是属于学生期间不打算谈恋爱,或者至少是不打算跟任何人在一起的那一类,这般的念头着实让我有点说不出来的消沉。
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伸手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要坚强一些,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而且如果不考虑神仙的真实身份,以楚杨这厮那平凡到不能行的长相,结合死党的外貌性格,估计他的继任者的各方面条件都很难再比这厮要低。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死党栽在楚杨这个坑里,那绝对是件大大的好事。
本来想补上一句诸如“节哀顺变”之类的安慰话语,却又觉得这么说的话会把气氛弄得跟丧偶似的,其实不过是一次暗恋的无疾而终罢了。
对于这样文艺的说法,我多多少少有些满意,而且话又说回来,按照楚大神仙的生命力之顽强,要等丧偶,估计死党跟我都得再投好几辈子的胎才成,因此这个说法也比较缺乏实际操作性。
然而死党被我拍得又是一呆,随即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小声的说道:“可是,阿喵,我并没有喜欢楚杨同学呀。”
我起初听了也没有当多大事情,只是以为她不好意思承认罢了,于是更用了一副我理解的神态拍了拍她。
“唔,阿喵,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真的没有喜欢过楚杨同学,就是觉得他比较有意思而已,其他的心思真的没有啦!”死党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无奈的再次解释道。
“唔,你说的,是真的?”我见她说得诚恳,而且话到这份上,以我俩的关系,也没必要再掩饰什么,于是不由得被她这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当即讷讷的续道,“不可能的呀,不喜欢他的话,那你刚才失望个什么劲儿?还显得那么惆怅幽怨的!”
有着方才的前言,这话刚问出来我便想明白了答案,那实在是一个让我有点哭笑不得原因。
“因为如果阿喵你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以后楚杨同学在感情恋爱这一块的消息故事就完全是零了呀,所以我感觉很有点沮丧。”死党一本正经的给出了这么个早在我预想之中的答案,说完又是低低的一声轻叹,那样子像极了方才分手失恋的少女,然而已经明白了个中真相的我却晓得,这丫头真真在吊唁的,不是自己方面随风而逝的爱情,而是楚大神仙方面那遥遥无期的恋爱八卦消息。
“咳…咳…”虽然从她说并没有喜欢楚杨这厮开始,我就多多少少的有些思想准备,然而这样现实却仍是让殚精竭虑了一上午的我很是有些无力感,拜这么个误会所赐,我都想把沈画学长分一半给她了,结果闹到最后就是这么个没头没脑的来龙去脉,老实讲,我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累,有那一瞬间甚至都在想,就算是沈画学长此时此刻亲自出现拿着云南白药喂我喝,都没法医治本姑娘心灵上的创伤。
当然,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想法罢了。
午休剩余的时间在我跟死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里被一点一滴的消磨,死党的性格驯良安静,倒也没有拿我误会她喜欢楚大神仙的事儿做多少文章,只不过一再跟我确定是不是真的亲耳听到楚大神仙表示高中阶段“终身不娶”,再得到我数次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唏嘘不已,喟叹这么一位才刚入校两个多月就搅动校园干戈反的风云人物居然真的如此不近女色,让她的校园花边八卦情报站少了不知道多少素材谈资,委实可叹可惜。
对此我表示爱莫能助,楚大神仙自己家里门派还有两朵搞不定的桃花,再加上他出家人的身份,你要他在所谓的“高中”里弄个对象,无异于强迫个成年人去幼儿园找女朋友之类的,难度太大,而且后者还涉及到触犯刑法的问题。
除此之外我也很悲哀的确定今天早上我似乎确乎错过了沈画学长的“早安”,彼时估计我正心神不属的担心所谓“死党喜欢楚杨”的重大事件,因此多少有点行尸走肉,恍恍惚惚的,这才错过了他跟我打招呼事情。
如此一来,就轮到我沮丧不已了,那感觉跟要卖身葬夫似的。若不是死党眼见我跟丢了魂儿似的满面颓唐,连忙的宽慰安抚我,当时真的差点犯了以身殉情的痴念。
再后来这笔账便我被理所应当的记在了楚大神仙的头上,如若不是这厮闲来无事,在学校里出了那么大的风头,死党也就不会这般切切念念的关注于他,我也就不会误会死党喜欢这货而感觉有些心中栗六,进而也就不会错过之前跟沈画学长互道早安的机会,都怪这厮!
念及至此,当下让我恨得就有点牙痒痒,因此等回到教室落座之后,对着他面无表情的招呼,我没半点好气的哼了一声,也不顾有礼无礼,大喇喇的便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打定了主意这一下午的时间都要对他爱理不理,当然,这话说得其实挺亏心的,鉴于楚大神仙入定打坐了一下午,我本来也就没什么机会理会他。
记得在跟死党一边声讨着楚大神仙,一边半是颓然,半是凄凉的回到教室前,似乎那时的天便有些灰蒙蒙的阴翳,转而待到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前,窗外已有纷纷点点的雪花悠悠飘零而下,依依怯怯的贴在了透明的玻璃窗上,再缓缓的融化成一滴寒凉的水珠,最后如若眼泪一般的沿着窗滚滚而下。
西湖的水,我的泪,断桥是否下过雪?
然而这等矫情的词句似乎并不适合于我,虽然从心境上说颇有些与白娘子惺惺相惜的感觉,只不过我此刻颠过来倒过去的念头不是悲冬伤雪的高雅之事,而是怎生得才能在放学回家的这段路上“偶遇”沈画学长,好将早上那般的乌龙事件给弥补过来,至少挽回一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至于背负上心高气傲,见人不打招呼的熊孩子式骂名。
我是这般的念头,因而放学时与死党并肩走出教室后,就不觉得放慢了自己的步子以延长自己在这条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必经之路上逗留的时间,从而有效的增大跟沈画学长“不期而遇”的事件概率。
因为高三教室普遍分布于高我们几层的教学楼顶楼层附近,因此这么个有点笨的办法其实还是挺有希望可以达到目的的。
我的这么点小心思自然没有能逃过死党的眼睛,这丫头平日在八卦界练就的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盖的,见我这般有意无意的拖延时间,打得什么算盘,以她那独到的眼光,自然是一看即知,当下就听她轻声笑道:“阿喵你今天走路好像有点慢啊,是不是脚不舒服,还是说,那个来了?”
我被她这般的揶揄了一下,当即有些脸红,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道:“呸,好的事情你倒是不提,专捡这种事情来开我玩笑,当真是良心大大的坏!要不是因为,哼,要不是因为你,早上我又怎么会…”
老实说我也晓得这话说得挺没道理,因此只说了半句,便讪讪的住了口,死党倒也不介意这些,仍旧嬉皮笑脸的说道:“要不然我们去操场那边看看雪怎么样呀?说起来好像有好几年没有这么早就开始下雪了呀,通常下雪的时候学校都开始放寒假了的样子,因此都没怎么在学校看过雪。”
“某个角度来说,你的这个愿望明年一定能满足,计算明年要等到寒假之后才下雪也一样!”我有点苦中作乐般的打趣道。
死党闻言也是不觉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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