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去天外飞仙的楚大神仙不谈,唔,老实讲一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上课,听得昏昏欲睡之际,脑袋里却有了一丝别样的清明,再由这一丝的清明为导火索,瞬间让我无明大动,足可燎原焚天。
合着打从一开始,死党便知道,这一场虽然不算惊世骇俗,也可说是出乎意料的表白,针对的对象乃是楚大神仙这厮,而我则因为死党以及个人方面的某些原因,惯性思维的以为这场戏的男主角乃是沈画学长,结果后来我与她之间那番的对话完全是鸡同鸭讲,不知所云,还顺便捎带上了楚大神仙,让死党误会我跟这厮有啥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给我整出来了这么一朵烂桃花。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细细想来,似乎便是死党今天早上没有等我一起上学而是专程起了个大早以赶到学校来看楚大神仙的笑话,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怀疑这档子破事儿会跟沈画学长有所牵连。
想到了这一大清早的惊醒动魄,担惊受怕,心间悲苦,再看看此刻那位罪魁祸首因为楚大神仙没有达到她预期反应而闷闷不乐的样子,登时便是一阵气不打一处来,心下狠狠的打定了注意,下次她再有什么家法伺候之厄,反正我是不给她申请政治避难!
……
当然,这话也就是说说,死党家的严父严母我还是略有耳闻的,每每忆及便会让我不由自主的赞美自由的伟大,某种意义上讲还要感谢父亲对我的放养政策,不然以我这样懒懒散散,悠悠哉哉的个性若是摊上了那般的铁腕家长统治,估计那就是一副旧社会农奴生活的凄凉画卷。
这般想想作罢,偶然的侧头过去,忽然的发现楚大神仙那边厢似乎正在创造纪录,反正我是不记得自打这厮转学过来之后,他有哪一回连着两节课没有打坐入定的。
也是出于对这块木头破天荒的被人表白而好奇的心里,我不动声色的轻轻在桌子底下用胳膊肘捅捅他,小声的问道:“楚杨你怎么了?难不成是忽然被这么个漂亮女生表白,弄得你悠然神往,想入非非,心中小鹿乱撞?”
这话说得挺不地道,以我对楚大神仙平日行径的了解,要他动心,估计外科手术都不一定有办法。再者说以这厮的一身钢筋铁骨,哪只不开眼的小鹿敢在他心里撞,估计后果只能是把自己撞死…
合着野有死鹿就是这么整出来的,在楚大神仙心里撞死的。
楚杨听得我这般打趣他,却也并不着恼,而是很老实的低声答道:“贫道没有。”
打得这么实诚,让我连继续拿他寻开心的想法都没了,无奈间只好自嘲般的小小,压着嗓子跟他正色道:“我当然知道你这木头没有动心,唔,就是想问问你这件事打算怎么办呀,她既然给你写情书表白,你好歹也得给人家个回应不是,总不能你就这这么死绝了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而且我看着姑娘虽然看起来文文静静,羞羞涩涩的,但是一般来说这种人主意挺正的,估计就算你不给回应,她也会有下一步动作的吧?哎,楚杨你到底什么想法,跟我说说呗,我也好给你参谋参谋呀。看看有什么比较稳妥而且委婉的办法拒绝她。”
坦白讲,这么一番话说罢,登时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唠叨啰嗦,弄得我好像个老妈子,老奶奶还是什么的,为了自己家不争气的孩子操碎了心。
然而楚杨这孙子明显没法体会我的苦心,而是淡定的答道:“非也,贫道并未打算如此。”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答应这茬事儿,所以说要跟你商量商量怎么寻个好一点的办法跟她说清楚呀,否则我是觉得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你要这么愣头愣脑的跑去把人家的一番好意给拒绝掉,她那么容易害羞不好意思的,面子上怎么挂得住?还得想个合适的理由,出家人什么的估计不行…”我小着声音跟他侃侃而谈,一边自顾自的开始给他想怎么拒绝掉刘晓染同学的理由。
却不防楚大神仙嘴角微微一抿,眉目间露出了一点儿的玩味,轻声的打断了我的话。
“贫道是说,此事贫道并未打算婉拒于她。”他说的多多少少有点无奈。
我听得微愣,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立刻追问道:“什么,楚杨你说什么?”
他正了正颜色,耐着性子低声答道:“贫道适才所言,贫道并未打算拒绝此事。”
“唔,那么你是打定了注意给她来了个鸡犬不相闻了?”
这般的说着,脑海里不知何为的就想到了冷暴力分手这么一说,直接的将楚大神仙的境界拉低到了渣男的范畴。
楚大神仙面色不变的轻轻答道:“非也,姑娘此言差矣,贫道并不打算故作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打算答应人家?”我被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便这般没好气的问道。
楚大神仙嘴角一抿,神色俨然的吐出了两个字:“然也!”
我没防备他会如此回答,登时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幸好就在此时,台上正在讲解古诗词的语文老师阿飞向我这边有些不满的望了一眼,好歹让我及时的收住了嘴。
尽管如此,听得楚大神仙打算说要答应刘晓染的表白,还是让我一阵的惊疑不定,心下恍惚。
“楚大神仙你说什么?你打算答应人家,你弄清楚了这是什么事儿吗?不是要你跟人家比试轻功什么,也不是比试御剑或者旁的什么,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待阿飞的目光又重新转回了黑板上的绝句之时,立刻这般连珠价的问道。
“贫道自然明白这些,却不知道姑娘这般却是为何?”没想到这块木头貌不惊人,反而被他将了一军。
“我,我没怎么了呀,就是没想到你会答应这么个事儿,觉得有点吃惊罢了,所以才想问问,唔,不是老听你说什么出家人六根清净,不近女色之类的,怎么会忽然说要答应别人做情侣?难道这样不会有问题吗?记得没错道士什么的应该有戒条什么,还是清规戒律的,楚大神仙你这么整不怕犯戒吗?”我敷衍的找了个借口,却又忍不住的多了嘴,絮絮叨叨的接着小声问道。
楚大神仙眉角一挑,用淡然的口吻答道:“出家人五戒,其三乃戒淫,贫道又非是要跟她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大行周公之礼,因此未违此戒。再者贫道早已无欲去求,对她也没什么红尘执念,故而也未违了戒欲一说。”
我在一旁听得有些满头冒汗,想着这厮一本正经,老实巴交,谁知道却连什么周公之礼,戒淫戒欲的都想到了,如此之闷骚,实在令我大开眼界,看来所谓人不可貌相,此言不假。
更何况,楚大神仙你不还跟青盏狼大哥拜过天地,洞过房,花过烛,怎么也没见你们俩上床行周公之礼?难不成还真的上过了?
这个念头有点歪,让我登时不敢再顺着往下想了,却又对楚大神仙的这个决定感到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
反正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楚大神仙会被谁表白,完事儿还接受了谁的表白,按照这厮以往的德行我本来以为他应该是注定孤身到老的。
当然,之于神仙来说,估计也没有啥老的概念,所以这么个说法也不完全正确便是。
就在我感叹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的时候,另外一个念头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升将起来,立刻让我感觉到有些风声鹤唳,四面楚歌。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件事情多多少少是有点因为我才会发生的成分在里面,当初要不是我执意要等沈画学长,也不会在学校逗留,那样的话刘晓染同学也不会识得楚大神仙,而且估计她现下还有可能在被那两个变态偷窥者呐。
这个角度上讲,她跟楚大神仙之间的这番喜结良缘,百年好合,基本上我算是个牵红线的,说得难听点儿就是过了一把当媒婆的瘾,按理来说刘晓染同学事后还得来我家登门谢礼,给个红包什么的,感激我给她作了这个媒,牵了这么个缘。
然而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么档子破事儿若是闹到了蜀山别院,让桐音小朋友之流,或者说指不定啥时还会来蜀山别院这边串门的子书绾同学知道了,那就真的热闹了,如此的话估计以后蜀山别院就不要想过上消停日子了,而且我这个拉马扯皮条很可能死都留不下来个全尸。
想到这么茬事儿吓得我声音都变了,当下小心翼翼的又捅了捅了那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惹出来多大麻烦的楚大神仙,细声细气的问道:“楚,杨…这事儿要是给阿音,或者说子书绾之类的知道了怎么办?你确定不会闹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