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作者:火星巛tea 更新时间:2021/6/25 18:01:49 字数:2983

雪在晨风中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并不是雨,而是无尽的晴天,它在彰显自己春日之中的豪气与狠劲,不曾减弱。

恐惧寒冷是人的常态,北方人只是比常人稍适应而已;但温和与湿润,在北方人身上,似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

海娜一会儿脱下外套,一会儿又穿起来,天气如个小恶魔般在她的身边打转,使她不得消停。越往南走,阴云像被晴空拨开了一样,出行的第三天,海娜抬头已望不见一个沉着脸的小孩,氤氲已彻底停留在海娜的脑海中,不再显现。

山谷的那一边,还是森林,此起彼伏的翠绿延伸至眼睛所及的最远处。海娜看着手中的地图,这副据说可靠性五年以上的局部地图,是她在长河的杂货店偶然淘到的,当时海娜的衣服刚要回来,心情正好,想都没想就直接愉快地向店主投了一枚银元,随后逍遥离开。

大意是要付出后果的,没人不喜欢钱。

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就是这钱的价值。

显然,并不怎么样,海娜试图搞懂那一坨一坨的乱涂乱画究竟是山脉还是聚落,抑或都不是。整张地图好像只有怀特河和一条清晰的省界是值得参考的,其余的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得亏自己走的路还算好认——地上铺的石子质量好点已经是帝国能做出最好的路了。

“我可以申请原路返回吗?”海娜抱怨道。

“你用什么收买车夫?自己?”雷影摆动了下剑身,好像在扫视海娜的身体,最后还是摆正了剑身,继续走在前面。

“话不要说一半,你什么意思?”海娜一把握住雷影,不让他向前走。

没人能控制住雷影。他没让海娜抓住一会儿,猛得便从海娜手中挣脱,摩擦得她手生疼。“要怪就怪你的祖先,我可从来没跟过女主人。”雷影怨气地又往前走了点,与海娜离得更远。

无言反驳的海娜看着这口无遮拦的剑便直摇头。

历代菈索妮娅家主到底是怎么驾驭住他的,或者是根本没人驾驭过?

父亲可从没交过怎么跟剑相处。

突兀地,前方的山谷沟壑纵横,茂密的山头上一下被剃了光头,露出光秃秃的土壤,视线再往前,平原已然进入视野,一棵高大的参天大树矗立在地平线上,晨光划破了沟谷,它的深红被淋漓精致地展现出来,毫无掩饰。一条小溪与怀特河交汇,将两片截然不同的土地隔离开来。东面,就是风儿萦绕的地方。

海娜慢慢渡过小溪,尽量不让自己的鞋子沾湿,浮出的石头恰到好处,与溪奏响的和曲,都在欢迎着这位外乡人的到来。

“实在话我不是很喜欢水,”雷影自己是完全处于浮空状态的,不用担心接触什么。“它能让我体会到自己的威力有多么恐怖。”

“......我能理解你在自夸吗?”

“你干自己一巴掌会发现真的很疼。”

穿过小溪之后,前方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树木由杂草取代,山谷在往两旁走开,怀特河的奔涌声渐渐远去,在此处打了个掉头后,它向南面流。随之而来的就是干旱之景,湛蓝只能在天上看见了。

咕咕叫的肚子已经打起早餐铃,海娜摸了摸,依稀能见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眼前的关口——倒不如说一栋建筑,便是傲雪与风绕的省界了,驻军的盾上映着转动的旋风,象征着风绕,可见这个省界关口是由风绕管辖。海娜先前就纳闷一个问题,出省真的不需要什么证明文件吗?老板的回答是否定的,他说,过关的办法从来都是由关口决定的,你只是只任人宰割的小羊。

当然你如果是只肥羊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最近都没什么人啊......”卫兵把脚翘在桌子上,一脸惬意地抠着牙。

“冬天刚过,北方佬向来谨慎得很。”另一名卫兵脸上留了个刀疤,正擦拭着自己的宝剑。

“噢!我听说北方佬的妞都特别好看,白毛金毛的,身材又好。什么时候能抱个回家呢?”卫兵幻想着,口水在嘴角浮动着。

刀疤没再理他,站起伸了个懒腰,“轮不到你。”

“前面不就有一个吗?”卫兵直指前方,海娜正径直走向关口。

如他所言,海娜确实是带有北方人特征的金发,殊不知金发其实最早来源于兽人。

两人站在关口前迎接海娜的到来。卫兵的直溜溜的,瞪大的双眼跟另一名形成鲜明对比。

“小姐,欢迎来到风绕。”刀疤拦住要上的卫兵,先迎了上去,来了句标准的开场白。

“承蒙关照,请问如何通过此关口?”

“请随我来,缴纳费用办理入关许可即可。”刀疤做出了个“请”的姿势,还不忘拦住已经馋成狼的卫兵,带海娜上了房子二楼。

一番折腾之后,海娜顺利地拿到了入关许可,按照刀疤的说法,过此关再往前一公里左右才是士兵的聚集点,在那里出示入关许可就可以算正式进入风绕了。谢过刀疤之后,海娜下楼准备走。

“嘿!小姐!”卫兵好不容易挣脱了刀疤的控制,拦住了海娜。

“还有什么事情吗?”

卫兵扭捏着手,一边不忘和海娜拉近距离,嘴巴还不断念叨着:“你早听说了吧......这个入关呢......不仅要钱,还要点,”卫兵的笑脸越来越狰狞,带着点痴笑。“你懂我意思吧......”

雷影从海娜的身后显现出来,可并没有跑到海娜的手上。

“杀了算了。”

“我没那么冷血。”海娜走上前去,手里在揉搓着什么。

卫兵见海娜主动往前走来,再也冷静不了,屁颠屁颠地就往海娜奔跑来。将要碰上的那一刻,海娜伸出了脚,往卫兵的腿一扫,失去重心的卫兵往前歪去,手里紧捏住的雷电法术,击打在卫兵摔倒将落在她怀里的头上两侧的太阳穴,海娜一个躲闪,那卫兵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海娜微微甩了甩手,将多余的雷电释放在空中。

“你不是说别杀他么?”

“嗯,我没有啊,只是,他会睡上几天。”

过了关口,前方便已是风绕。

风起云涌,但大雨姗姗来迟,负责前戏的孩童似乎玩得并不够尽兴,盼望着盼望着,一滴滴豆大的雨点才打散它们的派对,随后,雷至,电随,本场的主角方临。人们欢呼着,迎接这春来的第一场大雨。

步入酒馆,全身湿透的海娜立刻开了间房准备洗浴。她才发现这的酒馆没有浴室甚至卫生间。询问水价后才发现贵得离谱。

北方的天气比较寒冷,条件稍微好点的家庭都会加装浴室用来泡澡。风绕的南方有所不同,这里干旱,缺水,没有人会奢侈到用水洗澡。偶尔重新流动的河流便是最好的天然浴场。

无奈之下的海娜只得再换件衣服,这回她可把窗户关严实了,才安安心心地把衣服晾着。

“我一直有个问题。”海娜衣服刚拖到一半,刹住车问雷影。“你真不会看我吗?”回想起之前几次自己脱衣服的时候,雷影就在旁边,身上就起一阵鸡皮疙瘩。

说他不是人吧,又会说话又会思考;说他是人吧,他那样子像人吗?

“脑子不只是人类有,我的主人。”雷影的话常人是无法听见的,他只对海娜一个人开放。

稍作休整后,海娜与,额,海娜独自一人在酒馆里吃起了晚餐。

昏黄的油灯,漆黑的环境,若不是中心熊熊燃烧的篝火以及它上方食物飘过来的味道,不难认为此地就是一个太平间。刚入酒馆的一瞬,海娜便极不喜欢此处压抑的环境,碍于天色已晚,她不得不在这住下。

酒馆的馆主是个独眼狼,从始至终都不怀好意地盯着海娜这个异乡人。

海娜挑了个还算能下肚的猪肉尝试着吃了起来,但当肉与味蕾接触的那一刻起,她便后悔了,盐碱如大海一般吞噬着她的舌头,活像干吃了一把盐巴的海娜硬生生把快要到食道的肉给吐了出来,并奋力地找水饮用。

当她嫌这晚餐咸得要死的时候,独眼狼便骂骂咧咧起来:“不吃可以滚,城里的酒馆比我这好一万倍!”

再忍不住的海娜,眼睛即刻就锋利了起来,狠狠瞪了独眼狼一眼,但在手即将出去之时,怒火还是在无声中被浇灭了。

“风绕就给了你大嗓门?”回骂一句之后,海娜头也不回地走开,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扑通”一声趴在床上,一言不发。

“别人的地盘,不要轻举妄动。”雷影在暗中压着海娜蠢蠢欲动的手,一边劝慰道。

少女竭力把头埋进被子里,仿佛能将不爽与愤怒一并淹没的样子。

一晚上的心情就被这独眼狼搞坏了。海娜勉强进入梦乡,前方等待她的,不会是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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