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中睁开眼睛,已经不知道是那之后的多少天了,严重的虚脱感令夏连动动手指的想啊都没有。
“醒了?”
温柔且熟悉的声音传来,夏勉力侧过头,看着坐在床边的乌迪尔,此时乌迪尔手里正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书籍,鼻子上还挂着一副眼睛,摘取眼罩的右眼变成了全金的颜色,隐隐地可以从中看到复杂的魔导符文。
“我这是在做梦么……”
似乎恢复了些力量,夏抬起手,捂着头,轻声说道。
“是啊,做梦呢。所以在梦里你想干点什么呢?”
“杀掉你……”
“额,这个选项可不太好。”
乌迪尔苦恼地说道。
夏不想回话,不只是太过疲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此时她什么都不想想,也什么都不想做,只要安安稳稳地躺在这里就好。
然而突然的,温热的感觉从嘴角传来,一丝丝清凉的液体顺着那柔软的物体流进了夏的嘴巴。
然后夏狠狠地咬了那个温软的物体一口。
“喂喂,说好的可不是这样的。”
听着乌迪尔无奈的苦笑声,夏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接着困意渐渐重新袭向了夏的大脑。
“晚安,冤家。”
这样说着,夏再次闭上了眼睛。
听着夏渐渐匀称的呼吸声,乌迪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帮夏盖好被子,转身向屋外走去。
阴暗的天空下,不是有一声声闷响从远处传来,那里是前线阵地,此时从后方调过来的加斯通正负责着军队的指挥,但实际上,一切都是夏早已安排好的战略。
他们要守住,必须守住,直到将对方的耐力耗光,选择同他们进行决战为止。
前线不是乌迪尔要负责的事情,夏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他相信夏,相信这个在病倒之前还硬撑着将所有命令一一下达下去的女孩儿。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帮助夏,完成她最后的期愿——踏破帝都。
时间,上午十二点三十分,距离阵地几公里处的战地医院,一座地下掩体内。
乌迪尔刚从夏那里赶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早已等待的众人,除了孙仁和上官婉儿外,此时在房间里还坐着一位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壮汉身上穿着白色兽皮编织的织物,一双尖耳朵上还钉着金属耳环,白色的头发被编织成辫子束在脑后,粗犷的脸上挂着威严的表情。
“你就是可汗派过来的信使吧?”看着这兽人毫无伪装的样子,乌迪尔不由的叹了口气。实际上这位兽人信使可当真是够厉害的,一路上蹲在运送牲畜的大型龙车里,颠簸着到了这边,这份耐力的确是让乌迪尔刮目相看。
其实他想说变装也许更好,但想想毕竟不是所有兽人都是自家母上那个样子,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dau la,我就是可汗派来的信使,向您带来草原的问候,人类。”
兽人的声音沉闷且有些含糊不清,但好在从小跟在自家母上身边,也多少习惯了兽人口音的乌迪尔还是能听明白兽人说的话,至少省去了交流上的麻烦。
“贵安,信使先生,愿龙神的嘱咐降临在你的身上。”乌迪尔说完,微微一笑,这种标准的兽人问候方式令信使瞬间放松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我们知道您同可汗的关系,在我们部落里住着很多北地的商人,他们待我们的成员很好,虽然羸弱,但总能给北地带来新鲜的食物,所以我们部族并不讨厌人类。”
其实那些商人大部分都来自北方联合商会……
虽然想这么吐槽出来,但这样大煞风景的话乌迪尔显然是不会说出口的,所以在兽人说着这些的时候,他一直保持着和善的笑意。
“恩,其实我们也明白,并不是所有兽人都野蛮成性,同样的,人类若是野蛮起来,也无权利批评兽人什么。”
“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想我理解可汗为何要派我前来,说实话,我早已准备好了手段,但现在看来,貌似没有必要了。”
信使话音落下,在座的四位同时露出了笑意,气氛融洽了一些后,信使才开始讲起正事儿:“我们可汗的意思是,希望能得到你们技术上的支持,帮我们建造魔导工厂,训练魔导装备的部队,具体的引进措施可以另行商量。然后我们给出的条件是无偿的矿物、粮食供给以及不进犯北方的条约。”
知子莫若母啊。
这看似不对等的交换条件,实际上却切中了乌迪尔的要害,不论是矿物供给还是不进犯北方的条约都解决了乌迪尔现在的燃眉之急。
“我知道,只要龙神还在,可汗的话就代表了北地绝对的权威,但是我还是质疑你们第二条的执行能力。”乌迪尔实话实说地说道。
“的确,北地,尤其是东部地区,的确有很多部族和你们人类都是血海深仇,更何况他们当中有很多是听不进劝告的。但我们可以划定一个时间,在这个期间内,我们的人保证帮你看好这些部落,不让他们寻衅滋事。”
“那么我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我十分相信你们的可汗大人,也相信龙神的信誉。技术支援的其他事情我已经拟定好了条例,这是我们拟定的文件,完全由兽人语编程,不用担心其中的文字陷阱。”
说完,乌迪尔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地道了信使的手中,然后站起身,对信使说道:“我们希望能尽快达成协议,那么就先这样,孙仁,吩咐下去,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
乌迪尔说完,便和信使道了别,然后转身离去。
说实话,他本不应该这样的,他本应该花更多信息去探讨的,但是可汗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乌迪尔私心里并不想坑对方,况且如果可以接着这个几乎换来部分部落的友谊,甚至会对以后很多事情有所帮助,一想到这些,乌迪尔便不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
“给我联系西维城方面,告诉武纲在解决了帝国军后就来这边,另外通知北方,准备调动北方军,在调动的同时在附近村落都安插好眼线,一但发现和兽人有关的存在立刻逮捕!”
对着身边的上官婉儿吩咐道,后者得令之后,立刻转身离去。
远处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但同样的,他们一定会再一次的被打回去,从后方调集的物资正源源不断地向战场这边供给,而自从赤羽那个爆炸狂开始加入前线指挥后,敌军面对的炮火压力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恩。”
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而乌迪尔也一刻不能停歇,他来到了战俘看守处,这临时挖出的地下建筑里,身披金甲的天堂骑士负责守卫这个地方,谁也不会想到天堂骑士早已秘密调集到前线,而且竟然负责着看守战俘这种事情。
同看守的骑士打完招呼,乌迪尔直接走进了战俘营,看着那些战俘们正在接受新骑士党成员的教导,乌迪尔微微放下心来。
“这些战俘对我们来说也可能是未来的同志,所以要好好看管,别出什么问题!”
将这些吩咐下去,乌迪尔再次迈开步子,当他刚刚离开战俘营的时候,正好看到从前线回来的红以及斯托克。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看着骑着一条迅猛龙回来的二人,乌迪尔惊讶地问道。
“我要最后检查一遍咱们的秘密武器,而红带来了一些重磅消息。”
“重磅消息?”
“敌人,似乎准备总攻了!”
红说着,将手里的地图交到了乌迪尔的手中,乌迪尔展开一看,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明了。
“来的好!!”
共和国,首都,总统府。
“经济上的伤口可以用时间渐渐磨平,可是我并不想让民怨继续增加了。”
罗德尼将手中的材料全部扔到了来访者的脸上,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笑意,但眼里却已满是冰冷。
“我知道你的意思,罗德尼先生,但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不是么?”
来访者神情不变,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纸张:“为了实现真神们的伟大宏远,我现在只是需要一些小小的实验材料,上次派去哈尔的那些残次品,显然没有任何实战价值,您觉得呢?”
“强化者实验么……”
罗德尼默默念叨着这个词语,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起来。
“直说吧,先生,您如果不想失去这一切的话,那就最好不要触怒主人的底线,毕竟我们只是帮助主人做事情而已。另外……”来访者慢慢走到罗德尼桌边,脸上露出了同罗德尼几乎无二的笑意:“另外,我只是去抓一些对这个国家毫无用处,但又不想要工作的垃圾和偷渡客而已,您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些蛀虫大动肝火,甚至触怒我们的主人,不是么?”
“呵,我可以当这是你对我的威胁么?”罗德尼冷笑了一声,一说眼睛死死地盯着来访者。
“您随意,我的总统大人,随你喜欢。”
说完,来访者连招呼都不打,转身便离开了这里,消失在罗德尼的视野之中。
“主人……”
管家先生目睹着发生的一切,关心的询问道,凝重的脸色摆在他那美艳的脸上。
“别担心,亲爱的。”
罗德尼伸手捏了捏管家的下巴,俊美的面容呈现出宽慰的神色:“别担心,只是,游戏的难度提高了而已。向我最讨厌的方向提高了而已……”
说完,罗德尼眯起了眼睛,不知又在计划着什么事情。
而这总统府内发生的一切,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但实际上,同样陷入窘境中的,还有帝都的杰兰瑟。
皇帝陛下全身瘫痪不能处理政务,那么这一切工作自然落到了杰兰瑟的身上。可现在,他看着满桌子的文件,却没有一点批阅他们的心情,只因为此时在他面前的大厅里,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正默默地立在那里,一双眼睛冷漠地打量着他。
“上神,上神,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亲自动手,却还是会失败呢?”
“……”
面对杰兰瑟的质问,上神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默默地望着杰兰瑟,直到杰兰瑟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后,她才慢慢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是我们低估了那些人的实力。”
“呵,通天彻地的上神竟然会出错?”
“没错,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上神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没料到,这边竟然也和赎罪之地有着相似的命运,旧的帝国颓废不堪,而新的势力却正在崛起,我们错误地选择了错误的合作对象。而这错误,将导致我们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陷入被动之中。”
上神的话令杰兰瑟皱起了眉头,他漠然地看着上神,愤怒渐渐爬到了他的脸上。
“我看你就是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拿下这个戏子!!”
杰兰瑟拍案而起,愤怒地吼道,然而就在他吼完这些话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闪过一抹晦暗的色调,接着,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只留下他自己的心跳,他愕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一抹冰凉的触感传到了他的颈间。
“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冰冷的声音令杰兰瑟心中一冷,就算是以他的实力,也完全无法察觉到背后那人的身形,远远凌驾于他的压迫力,令杰兰瑟瞬间放弃了抵抗的意图,脸上的冷汗流下,啪嗒,落在了桌案之上。
“再见了,杰兰瑟,虽然深表惋惜,但是就我们看到的未来来看,帝国的消亡,已成定数,你会忘记我们,忘记所有的一切,因为这些本就不该和你产生瓜葛。”
上神说完,并不理会杰兰瑟眼中的不甘,而是直接转身,消失在了房间了。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杰兰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直到最后,他也没能看到袭击者的模样。
“该……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