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山洞内,仅有一盏摇摇欲坠的烛灯,那微弱的火光映照着黑色长发少女那瘦弱的身影。
山洞内,少女躺在石床上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偶,宛如死者一般,没有一丝生机。
不语,不动。
山洞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这里只有一盏烛灯,一个石床,一个人偶,还有生活在这里的一个少女。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虚弱的呼吸声渐起,少女已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多久。
她不吃,不喝。
她早已到达了那个仅靠呼吸就可以维持自己生命活动的境界。
她无心,无口。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心就已经死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拒绝了与外界的一切交流。
这里暗无天日,但是她并不在乎,她已经非常的累了,她知道自己的年纪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自己外貌说展现出来的年纪,她早已停止了发育,也停止了成长。
她不老,不死。
这似乎是这世间所有人的毕生追求,但是,那些人苦苦寻求却不得终。
此时,洞内滴滴答答的滴水声作响,扰乱了少女那杂乱的思绪,她开始回想起与人偶相遇的那短暂时光。
两人是在一次意外之中相遇的,那时已经是一派之主,掌管千百修真之人,在修真方面也有了别人不可能触及的成就,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安稳飞升直,直到意外出现。
“掌门此去渡劫,我认为需要在下跟随。”
开口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是门派的大长老,也是她最信赖的人,她根本没有怀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你便随我来。”
声音平静,似乎渡劫对她来说并不算大事,当然她也有十足的把握渡劫成功,毕竟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作为镜月堂的掌门,她拥有十分雄厚的资源来助她渡劫成功,这也是她如此平静的原因之一。
两人来到了照月山,也是镜月堂之中灵气最为丰富的一座山,山顶,那轮圆月仿佛触手可及,月光的照射下,女子仿佛不入尘世的仙子一般,淡紫色的长袍在月色的浸染下竟显的有些透彻通明,墨黑色的根根细丝伴随着那充满灵力的阵阵微风起舞着,身后的老者看着少女却不禁连连叹息,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似乎只有他知道了。
渡劫仪式正常的进行着,雷劫应声而起,在少女的上方飞舞着。
山下,众修仙者看着那狂乱的雷劫,不仅感叹,惊讶,亦或是钦佩。
“轰隆!”
伴随着那击鼓般的响声,一道天雷应声而落,这是第一道却绝不会是最后一道,天雷的与法阵激烈的碰撞着,激起了阵阵火花,老者看着那逐渐破碎的法阵和那已经被抵挡下来的天雷,不禁感叹着天雷的强大,他将自己代入那天劫之中,竟发现,即使强如自己也无法用肉身抵抗天雷的那一击,这也让他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
“轰隆!”
第二道天雷应声而下,击碎了那已经破碎不堪的阵法,落入了少女准备的第二个阵法之中,盘坐在阵法之中的少女面色从容,没有一丝的不安,一切都正如同她预想般的进行着,只要没有发生意外,这次渡劫飞升一定会非常的顺利,伴随第二道天雷的消散,少女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少女身边的灵力的根本发生巨大的变化,比之前更加浓稠更加磅礴,少女的身体似乎也变得虚幻了起来,仿佛随时就可以羽化登仙,第二道天雷完全消散之后,少女的身体逐渐漂浮起来,浮在半空中,却仍然收到法阵的保护。
“轰隆!”
第三道天雷落下,完全击碎了第二道与第三道法阵的保护,当然这一切都在少女的意料之中,渡劫计划依旧十分顺利,这样下来,她必定渡劫成功,正当她松了口气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那名跟随自己的老者,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她面前漂浮着。
起初她不解的问着老者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老者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她,一股危险感涌入心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场景,她过于相信面前的老者,甚至在自己渡劫这样关键的时刻还能带着面前的老者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却让她有些难过,这并不是渡劫失败的难过,而是这辈子她第一次感受到被至亲之人背叛感到难过。
“你!”
待到少女发现,却为时已晚,老者的短刀已经刺入她的胸脯,鲜血顺着短刀喷涌而出,她眼前一黑,无力感涌上她的心头,在失去意识的瞬间,她看到了老者那扭曲的面容,那带着眼泪狰狞的笑容,触及了她的心,伴随女子的坠落,雷云也逐渐消散,圆月再一次浸满了天空。
不久之后“镜月堂掌门渡劫失败,陨落于照月山中”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找到掌门的尸首,掌门一位空缺,长老会议之中,一个老人成功继承掌门之位,随之不久,镜月堂便惨遭灭门,一代仙门就此陨落却无人知道镜月堂灭门背后的原因,久而久之,灭门一事便成为了世人茶后谈资。
“好冷!”
山洞内,一个黑发女子艰难的撑开了双眼,看着头顶正在滴着水的山棱,她想要站起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发现自己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应该早已经陨落在那场雷劫之中,不久一个瘦小的身影进入了山洞中,女子感受到异动之后一脸警惕的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那个身影。
一个纤瘦的白色头发的小萝莉映入她的眼睑,小萝莉身穿着白色的旗袍,旗袍上映画着一条仿佛活着的红色的龙,头发甚至眉毛都是纯白色的,绑着两个大大的丸子头,也显得一些稚气,眼睛通红透彻,那小小的鼻子上竟染了一丝透红,裸-露在外的皮肤弹指可破,仿佛刚刚诞生于世的孩子般的没有沾惹一丝杂质。
“你醒啦!”
少女的声音有些稚气,也有些天真,躺在石床上的女子没能抵挡得住少女的进攻,放下了心中的戒备,重新躺下,安静的听着少女说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对了,我叫兰瑶荷,你叫我兰兰就好了。”
少女率先自我介绍到,说完她一脸期待的看着躺在石床上的女子,希望对方告诉自己的名字,而女子看着那一脸期待的少女,心中竟有一种不明之火燃烧了起来。
“我叫苏依。”
声音非常的虚弱,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在兰瑶荷的示意下,苏依闭上了眼睛,她只感觉到了自己的收似乎握住了一个光滑的木头一般,但是那木头竟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灵气,她贪婪的吸收着输入自己体内的灵气,没有一会,她感觉自己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的自己,之前的疲惫感叶一扫而空。
“好了,睁开眼睛吧!”
兰瑶荷声音落下,苏依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瞳之中,竟多了一丝清明,不知为何,她感觉眼前的小萝莉似乎是可以依靠的存在,犹豫了一会,扑向了那贫瘠的身体,放声哭了起来,她的心好痛,哭声回荡在整个山洞,良久哭声逐渐弱了下去,刚刚苏醒的苏依竟又睡了下去。
兰瑶荷看着面前睡着的苏依,眉头紧皱,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毕竟世事难料,人心无常就好像苏依相信大长老一般也不知道自己之后会面临的事情,亦好像苏依的前世那般,轻易相信其他人却,兰瑶荷摇了摇头,毕竟她所观察到的苏依是一个纯正之人,不论现在还是以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纯正之人,这也是兰瑶荷选择她的原因。
“毕竟,我终究不能一人。。”
少女低下了头,停止了思考,她不想就不会感到心烦,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安抚下来那有些发热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就这样拖着双腮注视着眼前的躺下的少女,她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少女出乎意料的好卡,细长的眉毛,精致的五官和那标志的脸蛋,无不映照着少女的美感,和自己一样的是少女也是属于平胸派,这也让兰瑶荷心里多了一些好感。
转眼间就来到了第二天,少女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逐渐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睑的是那个拖着双腮的白发萝莉,看着醒来的自己白发萝莉表情有了一些变化,似乎十分开心的说着。
“你醒啦。”
和昨天对着刚刚醒来的自己说的话一样,若不是没有了昨天的无力感,她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一场梦,虽不是噩梦。
“嗯。”
恢复了平时的平静,苏依逐渐的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那一天自己确确实实收到了致命的伤害,而且那时并没有人可以及时 拯救自己,自己的结果也只会有一个,所以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的躺在这里。
“当然是我救了你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兰瑶荷双手掐着腰,一脸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早已是她意料之中的问题了,当然她也没有隐瞒,事实就是她救了苏依,毕竟对于她来说,区区致命伤不足以构成威胁,就算伤员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她也能将人拉回来,更何况她是在苏依重伤的第二天就遇到了她,所以救她只不过随手为之的一件小事罢了。
“那我睡了多久呢?”
昨天听着兰瑶荷讲话的时候就想问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她感觉到了自己沉睡了很久,久到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嗯,我想想。”
兰瑶荷扒了扒自己的手指,怡然像一个活脱脱的小孩子。
“好像有十几年吧。”
语气有些不确定,毕竟她根本就没有时间观念,因为在她这里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在意。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啊。”
“你尽管问。”
“昨天那个东西是什么?”
昨天自己闭上眼握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苏依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明白,她感觉她握住的是一个手,但是又不想是手的样子,因为人类的手根本没有那么硬!她看着眼前的小萝莉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心中的疑问不禁加深了许多。
“那你就不用知道了,那是秘密!”
虽然有些伤人,但是她绝对不会告诉苏依那时自己的手的,而她其实是一个木偶,想要调用身体里面的力量就必须恢复原来的样子。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苏依也算是一个比较好说话的人,看见苏依不准备追问下去,她也是松了口气,着是除了她谁都不知道的秘密,毕竟知道的人已经死了。
苏依爬了起来,站在洞口,用了一个清身净衣的法术,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她准备报仇,她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但是首先她必须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何被害,那个贼人是被人指示还是自己所谓,还有那个贼人为什么最后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疑云重重,但是她并不害怕。
“你要走了吗?”
不久,兰瑶荷走到了她的身边,她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不舍,但是分离是必然的她还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她怎么给历代的掌门一些交代。
“嗯。”
少女声音比较低沉,眼里显然流露出了一些不舍,她亦不是无情之人,她还要报答面前这个少女的救命之恩,但是一切都需要时间,她无法同时完成,只能等待自己完成了手里的事情之后,再回来亦或是走遍天下去寻找她。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带上我一个可好?”
听着少女的话,苏依那暗淡的眼睛终于拥有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