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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有偏见 更新时间:2023/1/8 23:57:26 字数:3661

天落帮的吸血鬼们听到上方传来些许震动的声响,抬头看了看,不以为意,以为只是雷声或是新年的钟声,只有马鲁斯在听到那声动静后,表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成群的吸血鬼淹没了聚集地,马鲁斯已经无法看到帝雅他们的身影。

数只乌伯拉的眷属来到马鲁斯身边,准备带他和他的亲人离开里·特拉吉克。马鲁斯却不急着离开,而是看向乌伯拉喊道:

“乌伯拉,我有句话差点忘了跟你说。”

乌伯拉没有心思分到马鲁斯身上,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回应。

“我为你,准备了一份新年贺礼...”

马鲁斯话没说完,某种奇妙的空气流动声从里·特拉吉克的顶部传来,随后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将整个顶部都包裹了起来。

没有被完全包裹的部分岩壁或建筑,被球体的表面截断,引发了小规模的崩塌,大大小小的碎片往下掉落,砸坏了一些特拉吉克人的聚集地,能听到不少特拉吉克人的尖叫回响。

马鲁斯他们所在的聚集地也被一块碎岩砸中,发出巨大的动响,乌伯拉终于从德拉克身上分出了一些心思去查看状况。

“...希望你能喜欢,这份礼物。”

听到马鲁斯的后半句话,乌伯拉意识到这事与他有关。

“你做了什么?!那是什么东西?!”乌伯拉以尖锐的声音质问道。

黑色球体于此时收缩消失,里·特拉吉克原本有着杂乱地形和管道的顶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型穹顶,看起来就像是一面巨大的凹面镜,尺寸刚好覆满了里·特拉吉克的整个顶部,尤如杯盖之于茶杯。

马鲁斯将两位亲人护到身后,冷静且冷漠地看向乌伯拉,简短地回答了它一个单词:

“太阳。”

*****

库斯特站在工地一旁的脚手架上,看到下方的巨大黑球消失,地面被挖出一个球形巨坑,某样巨大的物体代替了原本的地面将巨坑填住。

“空间魔法【置换】...真不是盖的啊...”库斯特感叹了一句。他在符文阵完全启动前离开符文阵的范围,因此没有被卷入黑色球体当中。

随后库斯特用左手砸坏了脚手架的承重杆,脚手架失去了平衡,朝着巨坑中倒去,正好带着库斯特落到坑的中央。

他将左手变化为软垫,缓冲摔落的冲击,成功降落到填住巨坑的物体中央处。在那里,有一个大球被装填在中央的圆洞之中,仅有半球留在外面却仍有两人多高,表面材质散发的光泽很是奇异。

库斯特走向半球,一边绕着半球寻找着什么,一边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戒指。

终于,库斯特看到了一个环形的凹槽,犹豫了一秒后,他将戒指塞入凹槽当中。

一股微光从凹槽的位置扩散开来,很快便将大球完全覆盖。

微光不断加强,渐渐地强到肉眼无法直视的程度。库斯特不得不抬起左手去遮挡光线,结果感受到了左手上传来的强烈灼痛感。

光线还在加强,整个巨坑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哇哦...”

伴随着库斯特的惊叹,一道明亮到宛如形成实质的光柱冲天而起,直穿云霄。

整座帕克斯城的人民都看到了那道贯穿了乌云,照亮夜空的光柱。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对那光柱心生敬畏,同时也从中感受到一股暖意。

“哈哈...自从成为半吸血鬼后,好久...没有晒到这么舒服的太阳了。”

库斯特躺倒在大球旁边,左臂已经消失不见,左边的衣袖空荡荡的,全身被强光和暖意披覆,即使闭上眼睛视野也还是一片亮白。

库斯特脑海中闪过自己的过去。

他是在棚屋区长大的孤儿,小时候因为偷窃被人差点打死,是当时的马鲁斯救了他,并抚养和教育了他一段时间,甚至教他学会了特拉吉克人的语言。从那时开始,库斯特便会喊马鲁斯为“老爹”。

库斯特成年后去外地当了佣兵,当了没几年佣兵团解散了,他便回到帕克斯城,打算为有过救命之恩的马鲁斯做事,却发现马鲁斯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马鲁斯不再做救人的事,反而和吸血鬼狼狈为奸,害了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库斯特想要为马鲁斯效力的想法没有改变。

后来有一次,库斯特为了保护遭仇人行刺的马鲁斯而受了致命伤,马鲁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带他去找了乌伯拉,希望乌伯拉将库斯特转化为半吸血鬼。

乌伯拉做过很多次半吸血鬼的转化尝试,不过从来都没有成功过,见库斯特到他面前时已经没了呼吸,它更是不抱任何希望地随便敷衍了一下就让马鲁斯将库斯特带走。

结果没想到,正是因为处于刚刚死亡的状态,反而使人类的灵魂与吸血鬼的仿造灵魂成功结合在一起,库斯特从此成为了世所罕见的半吸血鬼。

因为乌伯拉只将转化进行了一半,没有和库斯特形成主从关系,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也没有使用【魅惑】,这使得库斯特没有受到乌伯拉的控制,一直以自己的意志行动。

为了报答马鲁斯两次救命之恩,库斯特奉献了自己的人生,毫无怨言地为他做了各种工作。

而现在,他终于完成了马鲁斯交给他的最后一件工作——开启人造太阳,为天落帮降下光明。

“丰秋未来,凛冬已至,无所傍身,呜呼哀哉;

狂妄之徒,一知半解,自作清高,愚昧可笑;

诸多烦恼,恨怨缠绕,欢喜时刻,尽皆云消...咳...咳咳...”

库斯特念诵着他最喜欢的寓言诗,念到一半时被咳出的鲜血打断。

距离人造太阳的核心如此之近,即便身着厚重大衣也无法抵挡,他肉体上吸血鬼的那一部分被阳光灼烧殆尽,包括用变化的能力来填补和替代受损器官以维持人类肉体生存的部分,少了这一部分,库斯特已命不久矣。

库斯特知道如果由自己来启动人造太阳,这是必然的结局,但他仍然不愿意将这件工作交给别人。不信任他人的能力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要亲自去做。

“...我的恩,这就算是报完了吧?呵,先走一步了...老...爹...”

库斯特沐浴在温暖的光芒中,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

靠着穹顶天幕的折射,温暖且灿烂的光芒倾洒而下,为千年来从未见过太阳的里·特拉吉克带来了白昼,也为天落帮带来了黄昏。

马鲁斯的侄孙女躲在他的身后,先是受不住阳光的刺激捂住了眼睛,待到慢慢适应光线后又将眼睛瞪大,惊奇地看着穹顶的天幕,以及挥洒到皮肤上的阳光,她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皮肤在阳光下是怎样的颜色。

马鲁斯微笑着看着侄孙女的反应,他想起自己当初从里·特拉吉克逃出去时,也是这么个反应。

再看向那些吸血鬼,它们的反应就更加有意思了。

到处是痛苦的嚎叫,众吸血鬼们浑身腾起灼烧的缕缕黑烟,疯狂地挣扎,它们试图往阴影中逃窜,但在天幕的折射下,几乎找不到没有阳光的地方,哪怕是在阴影当中也充斥着阳光的反射。

“啊啊啊啊——!!!”乌伯拉尖叫大吼,它扭曲的声音在众多吸血鬼的痛苦呼嚎中显得尤为刺耳。

所有的吸血鬼都被阳光灼烧到无法行动,乌伯拉也不例外。它的分身被灼痛折磨,不自觉地放开了手中钳制的罗娅。

罗娅趁此机会撑起身体,右手向身后一挥,带动着肩膀上的麻花辫朝乌伯拉的分身甩去。

看似平平无奇的辫子,竟然将那只分身拦腰斩断,原来罗娅在她的辫子中藏了数支寒铁制的小刀。

从分身的钳制中挣脱出来的同时,罗娅看向德拉克,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德拉科尼斯!!”

罗娅的呼喊穿透了包裹住德拉克的黑泥,几乎被吸走体内一半鲜血的德拉克从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中苏醒,睁开眼皮,眼眶中是闪耀着白光的龙之眼瞳。

巨大的劲力将那黑泥轰成了漫天的泥点,德拉克从中挣脱而出,却看到罗娅身旁的另一个分身化爪为刀,朝罗娅砍去。

“罗娅姐!”德拉克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赶到罗娅身边。

罗娅平静地闭上眼睛,她是抱着觉悟去反抗乌伯拉的挟持的,只要不再连累到德拉克,她愿意付出必要的代价。

然而令罗娅没想到的是,有人替她支付了代价。

在最后时刻,一旁的乌尔萨扑了过来。

罗娅被乌尔萨推开,而乌尔萨作为剑士持剑的右手飞落到了一旁。

“乌尔萨先生!”罗娅惊呼,她没想到乌尔萨会为了救她而被斩断右手。

“既然你的命...是崔比菈救下来的,那我就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乌尔萨捂住失去右手鲜血喷涌的右臂,面无血色地说道。

乌伯拉的分身还要再次对罗娅发动攻击,却突然被数道刀光划过,化为了碎块,散落成灰。

帝雅在阳光的帮助下,终于解决掉了围住她的那些乌伯拉分身和天落帮的吸血鬼,赶到了罗娅身边。

之前被罗娅斩成两半的分身趴在地上,也打算发动攻击,结果被赶来的德拉克一脚跺碎,帝雅趁势补上一刀,将其彻底终结。

至此,乌伯拉埋伏在这里的分身基本被全部消灭,仅剩下最后一只。

被德拉克轰散的那只分身重新聚集到一起,看到手上失去了人质,它意识到自己的计划破产了。而导致了这一结果的,正是马鲁斯所谓的“礼物”。

“马鲁斯!!!”

乌伯拉的分身咆哮着朝马鲁斯冲了过来。

马鲁斯立刻将自己的两位亲人推开,不闪不避地迎向乌伯拉。

“你敢背叛我!!”

乌伯拉一声怒吼,一爪贯入马鲁斯的腹中,马鲁斯腹中的鲜血浇洒在地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了猩红的花朵。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我?!我们不是一直合作得很好吗?!明明还差一步...我就能...”

“呵呵呵...乌伯拉,所谓合作,就是需求的互相满足。我已经将你的所有需求都满足了,现在你只需要满足我的就好...”马鲁斯的嘴边流出血液,脸上却流落出真切的笑意。

不是哀声者装出来的礼节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之笑。

“你的需求...你什么意...”

“...湮灭吧!乌伯拉,这就是我对你最后的需求。”

“啊啊啊啊啊!!!”

乌伯拉狂怒之下将爪子从马鲁斯的腹中抽出,将他的内脏也一并扯出。它还想要继续将自己的狂怒倾泻到马鲁斯身上,却已经被阳光炙烤到浑身发脆,分身的手臂刚刚举起,就断裂掉落于地化为灰烬。

“啊啊啊——”

乌伯拉只能尖叫着放弃,用尽最后的力量飞离此处,跳下旁边的悬崖,逃入里·特拉吉克的深渊底部。

帝雅等人赶到马鲁斯身边时,马鲁斯还没有死去,但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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