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回家吧。”
今天也鼓起勇气，我这样对她说到。
紧张地再也说不出其他话，就这么等待着着她的答复。
“嗯。”
欣喜与害羞交杂着涌上心头，耳根发烫的厉害。
虽然是很失礼的事，但我还是逃到了教室门口。
靠着墙，大口地深呼吸，让心平静下来。
冬至，寒风凌厉。
白雪染白了树枝、屋顶、街道，以及眼中所见的一切，如同毫无生气的粉笔画一般。
口中呼出的热气凝结成白色的烟雾。
手中热乎的烤山芋，是这寒冷的空间中最后的堡垒。
她走在我的身旁，不偏不倚，半步的距离。
我慢慢地走着，这速度，是我们多年来的默契。
两人都十分舒适的行进速度。
我时不时地转过头，和她搭话。
“马上要新年了呢。”
“过完年就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呢。”
“然后就毕业了呢。”
“然后就去世了呢。”
“不不不，这怎么说也太快了吧。中间的大学部分呢，进入社会后的部分呢。”
“人家不是说大学如战场嘛。”
“那我是第一批战死的喽。”
“正是。”
“别小瞧我啊。那个......嘉......嘉儿啊。”
“你倒是快点习惯那个称呼啦。什么事？”
“还没好好问过你，你将来想做什么？”
“大概，会去当老师吧。”
“当老师？就你啊。你还是别去残骸祖国的花朵了。”
“你很失礼欸，就算我的成绩没你好，但也至少是中上水平吧。”
如同朋友一般，谈天说地，无话不谈。
即便如此，我们之间依旧是半步的距离。
像无法跨越的深渊一般，这三十公分的距离，是我们的极限。
但这样就好。
我无法再任由自己去打破这个距离。
这个距离，大概双方受到的伤害会是最轻的吧。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为什么不说心里话♫。”
田亮突然唱起来歌。
“第二句，跑调了。”
“是嘛。啊，不对，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和吴嘉啊。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啊。”
“进展嘛，还是有一点的。”
我将现在已经可以并排走的事和已经开始叫吴嘉“嘉儿”的事告诉了田亮。
“就这样？”
“就这样。”
“你个没用的家伙！为什么不表白啊！”
田亮将棒球向我直径扔了过来。
我接过球，顺势把玩了起来。
“告白了有什么用，你也知道，我毕业就要出国留学了。”
我将球丢给了田亮。
“已经决定了？”
“恩。”
“吴嘉知道了没？”
“没告诉她。”
“为什么啊！”
田亮又将球使劲扔了过来。
我接过球，手好痛。
“错过好几次机会了嘛。再说我也怕，现在告诉她，她会不会就不理我了呢。”
“你这就叫自私。”
“或许吧，但像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就这样一直维持到毕业，我们分道扬镳，然后互相忘记，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我一边反驳着田亮的话，一边将球丢回了橱里。
“真的是这样嘛?”
“什么呀？”
“我在问你心理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的？”
“我......”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田亮提高了音调。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样，即使现在去告白了，我和吴嘉也绝不会有结果的！”
我喊了出来。
田亮突然冲了过来，抓起了我的衣领。
“你这小子，别太小看恋爱啊!”
见我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田亮松开了我的衣领，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和你小子说你也不会懂的吧。你要留学的事，一定要和吴嘉说清楚啊。”
“看机会吧。”
“懒得管你了，我先回去了。记得一定要和吴嘉说啊！”
田亮离开的时候再三叮嘱我到。
“董语，我喜欢你。”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在一次放学后，吴嘉将我留了下来，告白了。
“你呢......你不喜欢我吗?”
见我迟迟不说话，吴嘉问我到。
“我，我也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但我们不能在一起。”
“欸？为什么?”
我将要去留学的事情告诉了吴嘉。
“一定......要去吗？”
“恩，这是我的梦想。很久以前就决定好了。”
“怎么这样......太狡猾了吧，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要等我喜欢上你了才告诉我。”
吴嘉哭了起来。
我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安慰她。
最后，我走上前，第一次，打破了那三十公分的墙壁。
我轻轻地抱住了她。
她将头靠在我怀里，颤抖地哭着。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么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
吴嘉用手抹了抹哭红的双眼，下定决心似地说道。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喜欢你。不就是出国留个学嘛，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等你。”
“我家不是那么富裕，可能在毕业前都不会回国哦。”
“不就是5年嘛，我能等。”
“远距离恋爱很幸苦的哦。”
“没关系。”
“恩......”
接收到了吴嘉的心意，像是被本能驱使一般，我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的吻。
片刻之后，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温热而湿润的嘴唇。
吴嘉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了，愣在那里。
回过神来的吴嘉用手捂着嘴边，满脸通红。
成为情侣后的第一个吻，真是值得铭记的一刻。
之后的一个学期，虽说我和吴嘉已经开始交往，但我在准备SAT和托福考试，而吴嘉也在准备升学考试，忙碌中也没有什么交往的实感。
毕业后，我便动身前往美国。
大学第一年，我们几乎天天泡在与对方的通讯中。
几乎24小时捧着手机，期待着她的来信。
结果可想而知，大学第一学期的成绩一塌糊涂。
受到教训后，我们约定了降低通讯的频率。
大学第二年，课业渐渐地困难起来。
我和吴嘉的通讯频率从每天一次降到了每周一次。
最后，在不知不觉间，降到了每月一次。
可以聊的事情基本也聊完了，聊天的内容从最初的长篇大论，变成了最后简单的相互问好。
而这段感情的实感也越来越淡。
终于在大学第三年的一天清晨，我在QQ上看到了这样的留言。
【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真的累了。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或许就像你那天说的，我们不该在一起。所以请你把这段感情当成一个年轻的错误，我不会再和你联系了，也请你不要找我。后会无期。】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我在失神的期间疯狂的在QQ上给她留言。却没有一条是她回复我的。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她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 is out of service.」
我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
接下来的这一年，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混过去的。
一直到第四年开始，我才重新振作精神。
我将自己的课程表排得尽可能的满，让自己没有时间去考虑学业以外的事情。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回国，选择了留在一所实验时里继续研究。
我知道我心底一直没有接受吴嘉突然提出的分手。
我知道我这是在逃避。
自己最初的执着到底算什么呢。
每到深夜，不禁会这么想到。
即使是这样，我也只能一边嘲笑着自己的懦弱，一边坚持着自己所谓的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