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芒以少女为中心,呈球状向四周迅速扩散,天和地都被强光连成了一片。光芒的强度让方圆十公里外的地方都成了白色的汪洋,房屋、建筑,车辆,一切都只剩下隐约的轮廓。整个城市的任何角落都能看到空中升腾而起的“太阳”。
巨大的能量波将光芒中心的万物尽皆摧毁,高楼在光芒的覆盖下变成了不断分解的颗粒,化成黑色尘埃不断向空中飘去。大地在动荡,不断出现裂纹,碎掉的土块和石块如同失去重力一般向天际升起。港口的海水在蒸腾,白色浓雾肆意,船只在蒸腾中要么被掀翻,要么直接成了火球。
在这股澎湃力量影响下,少女的长发和衣裙都在飞舞,隐约露出了雪白的大腿根部。少女静静地欣赏着这迷人的辉煌时刻,忽然,少女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弗雷吗?”
少女没有回头,她仅从气息上就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在下。”
一个绅士打扮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少女身后,他面带着笑容,向少女行起标准的绅士礼。
“看来你们已经完成了目标呢。”
少女淡淡地道。
“那是自然。”绅士慢慢地飘到少女的身边,然后看着地面,“你这边也似乎就要搞定了呢。”
“稍微……”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想玩一会。”
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活动着的人影,她以很快的速度在充满障碍的废墟之间奔跑,踩着石块和水泥柱向上跳升,之后她落在了楼房废墟屋顶仅剩的一角,望向少女这边。
“她是?”
绅士若有所思地问。
“魔法少女,”少女冰冷的语气如同她那冰冷的外表一样毫无情感波动。“人类的最终王牌。”
“魔法少女?听起来有点像你们魔女呢。”
“魔法少女也是人类的一部分,而魔女是世间万物的起源。神,怪物,全部都是魔女的后代。虽说人类是由神所创造出来的,但归根到底他们的身上还流着一点魔女的血。越是魔力强大的人,本质上越接近神,那他们身上的魔女血液也就越多”
“是吗……可惜我们怪物记性不好,那么遥远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
“没有谁记的魔女的事,除了魔女自己……”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女那冰冷的表情里忽然有些淡淡的寂寞。
“啊……不管怎么说,既然这家伙是人类的王牌,那么我对她就稍微有些兴趣了。”
绅士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蠢蠢欲动。
“她交给我,”少女微微撇过头看着绅士,“你不要动。”
“明白。”绅士收敛住自己的冲动,将手横在胸前行了个绅士礼仪,“绅士尊重女士的选择。”
少女安心地将头转了回去,继续看着下面,在屋顶上正发着蓝色的光芒,少女一愣,一个小型的魔法阵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胸前……
“我被lock了吗……”
紧接着,一条白色的阶梯式轨道自屋顶向空中的少女延伸而来,最后抵达少女胸前的魔法阵中。
“好吧,那就让我见识一下……”
确认敌人已被锁定,站在屋顶上的苍叶将长枪刺入魔法阵中,魔法阵如同水面一般微微地漾起了微波……
“百发百中,永恒之枪!”
脱手,长枪沿着铺好的轨道似流星般朝少女射来。少女张开手掌,一道小型魔法阵出现在了她手掌前面,阻断了连接到自己重口的魔法轨道。接着,长枪已然呼啸而至,枪尖和魔法阵发生碰撞,顿时电光四射,雷霆交错,长枪无法突破魔法阵,悬停在了空中。持续了数秒之后,长枪只得无奈地落下,随后返回了苍叶的手中。
“那把枪,看起来有些危险呢。”
少女旁边的绅士忽然道。
“那把枪……”长枪的光辉让少女想起了在自己遥远记忆里的往事,“被刺穿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死……”
“哇,有这么厉害吗?”
“不过没有碰到就没有意义了……”
少女的眼眸里微微荡漾水波,看着地上的苍叶,忽然从空中迅速下降。不一会儿,她悬停到了苍叶的头顶,看着苍叶的脸,道:“魔法少女,让我见识一下你到底有怎样的力量。”
苍叶抬头,看着少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有义务要告诉你吗?”少女用细小而飘渺的声音道。
“你是魔法少女吧?为什么要破坏这个城市?”
“你只会问吗?”
“如果你不回答的话,我只能把你当成恐怖分子看待了。我的枪也不会留情,一旦刺穿就会要了你的命!”
“试试吧……”少女微微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随之一张一合。“你那力量究竟能不能匹敌……”
“Gungnir,”苍叶忽然道,“长刃启动!”
“了解!”
长枪上忽然闪起一阵微光,跟着,一道蓝色光辉包裹起枪头,并在枪尖上延伸出半米的光刃。魔法铸就的加长光刃,除了不会对持有者造成负担,更关键的是锋利无比,无坚不摧。
苍叶朝着少女猛地挥起长枪。近三米的长枪又附上了半米的加长刃,是苍叶能在很远的地方就对空中的少女发动了攻击。少女保持着原位不躲不闪,长枪朝着她的脑袋竖劈下来,忽然被凭空出现的魔法阵挡住去路。
“唔……”
苍叶用力地想将枪压下去,然而长枪依旧是架在魔法阵上一动不动。见攻击无效,苍叶立刻改变套路,将枪收回,然后以突刺的招数向少女的胸口刺来。然而同样的,又一个魔法阵挡住了她的攻击。
“切——”
即便有着厉害的武器,但仍旧是没办法触碰到对方的身体,Gungnir如果没办法触碰到对方的身体,那么它的攻击几乎就毫无意义。魔法阵抑制着她的进攻,这让苍叶觉得非常恼火。而少女却看出苍叶的浮躁,用细小的声音道:“你心里一定在想,这该死的魔法阵,没了它多好。对方只会耍赖什么的吧。”
苍叶一边持着枪加强攻势,一边回道:“魔法阵是让我觉得有些心烦,不过那是你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力量当然要使用,我没觉得你在耍赖。”
“你还挺通情达理的。”少女道,“那就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
苍叶有些诧异。
“接下来我会禁止使用防御魔法阵,”说着,少女的身体忽然向后飘移了十多米。“现在你可以用一切手段来对付我,我保证不会启用防御魔法。”
“你在打什么主意?”
“不,我仅仅是想测试下你的能力。如果魔法阵无法让我们彼此坦诚相对,那么我干脆就把盔甲什么的都卸了,我们都是赤身裸.体的,那样就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了吧。只要你击中我,我也会死。”
“好,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希望你不要后悔!”
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苍叶没有多想,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朝少女冲去,提起枪用尽全力向少女挥去,空气中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弧形轨迹……
“成功了!”
长枪成功地命中少女的躯体,枪刃切开了少女娇嫩的肩部,红色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
“我并不想做这样的事……”
从担任魔法少女以来,苍叶所做的事无外乎就是诛杀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然而对于杀人的体验这还是第一次。看着那如泉水般奔涌而出的血液,苍叶有些难受,不禁闭上了眼睛。
“呐,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呢?你不是希望这样吗?”
突然从耳边传来的声音让苍叶顿时一惊,忙睁开眼来,忽然发现整个世界已经成了红色。被苍叶砍死的少女不断向空中喷出红色液体,形成了红色的雨水。红色的雨水自天空降落,大地,一切的建筑都被染成红色,红色的海洋翻腾起红色的巨浪,在红色液体的大雨中海平面以夸张的速度上涨,最后红色的海水涌上岸,大地也被红色的水面所覆盖,道路、树木、建筑,沉浸在一片红色的汪洋中,就连身处楼房顶部的自己,膝盖处也被冰凉的红色液体盖过,并隐约地闻到一股腥味。忽然,少女的身躯自空中坠落,漂浮在红色的海洋之上,肉体开始发生分解,身体的每个部位开始互相脱离、融化,并且渐渐腐烂得看不清形状。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这惊人一幕,苍叶不禁有些反胃,这时附近忽然又响起了少女的声音:
“不要移开眼睛,这里发生的事正是人类世界诞生的伊始。”
苍叶猛地抬起头,天空中出现了少女那完好无损的身影。
“魔女艾露妲用自己的身体山岳和大地,用自己的毛发创造了树林和花草,用血液铸就海洋湖泊和河流,用骨头变化为矿石和地基。人类所在世界的一切都是魔女所创造出来的,然而现在,没有人记的魔女的事情,人类尽情地破坏着这个世界,贪图享乐,肆意妄为,不知回报。这个世界,我已经看透了,与其让人类糟蹋和破坏,不如由我们魔女亲手给予终结……这便是我的目的。”
“原来如此,我稍微有点头绪了。至少我弄清了一件事……”苍叶用长枪指着天空中的少女,“你不是人类,而且做着想要灭世的梦。”
“所以,你能阻止我吗?”
平缓的语调加上冰冷的语气,使少女那好听的声音多了些神秘之美。
“我并没有什么信心,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这是魔法少女的职责和宿命!”
“令人悲哀的宿命呢……”少女摇了摇头,看着苍叶,眼眸里泛起了水波,“看来必须要给你点挫折了。”
少女向前一伸手,一道魔法阵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开始快速地旋转。苍叶感觉到情况不妙,立刻跃上天空准备先下手为强。她朝少女挥舞起长枪,一枪刺去,枪身直接穿过了少女的身体,然而奇怪的是手中并没有什么感觉。忽然,眼前的少女消失了,她就如同立体影像般被搬出来又关闭,从空气中出现又消失,不留下一丝痕迹。
“那个是幻影哦。”少女的声音从苍叶的背后响起,“在这个梦中世界,无论多少的幻影我都能创造出来。”
苍叶猛地回过头,见少女手中的魔法阵已经在散发着光芒了。她预感自己为时已晚,于是横着枪开启了守护结界,准备硬接下少女的魔法。只见少女将手掌轻轻一收,从魔法阵中间射出三道光束,红黄蓝三色光束互相缠绕、盘旋,以极快的速度命中苍叶。苍叶的守护结界居然完全没有用处,光束迅速击穿结界,并掠过长枪直击苍叶的身体!一瞬间,苍叶如同蒲公英一样飞向了空中,直落在阴暗废墟之中,撞到一块墙壁才停下。
“嗯啊……”
苍叶吐了口血,一瞬间的痛楚让她险些昏死过去,直撑着长枪才勉强不至于倒地。她用流着血的眼睛通过废墟的缝隙查看天空中的少女,做了下深呼吸,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了电脑……
苍叶很快打通了电话,不过因为空中的少女还在监视着自己,她没敢说太多,不到两分钟便挂断了电话。苍叶将电脑收好,盯着少女一动不动。少女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忽然降下身体,落到了地面上。赤着脚踩着大地,一步一步朝苍叶的方向走来。苍叶紧握手中的长枪,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而这个时候,苍叶忽然感觉头顶有些动静,紧接着,脖子一阵剧烈的酸痛,再后来,她就这样晕倒了过去。
晕倒后,苍叶依旧保持着一丝潜在的意识,她隐约感觉到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是少女,而另一个声音也似乎有些熟悉,再后来,自己被人抱起,最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