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夏最炎热的一天。前几日艾莎还披在肩上的皮草,已经被她扔在角落了。
博卡从早上开始,汗就流个不止。以前在山上,气温常年都比较低。他还未适应阿尔比恩的夏季。
从到主城开始,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月。
期间博卡想去看看阿伯特兄妹,他们卖完货物就会离开,怕以后再难见面。可辛希雅这些日子都不允许他和艾莎出门,认为他们的旅途劳累,需要多休息几天。而那天的公示书,只因裁定所和梅尔街道相邻,她才让博卡独自出去,走的时候依旧千叮万嘱,像个长辈那样交代了许多,还以为博卡是孩子。
“你只是想去找特蕾娜吧。”艾莎冷不丁说道。
“不是......”
“记得我说过的话哦,那个女人很危险。”
艾莎说完这两句话,又摆出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到之后,博卡也了解到。旅行商人的货物非常多,像阿伯特他们那样的大商队,在贩卖完自己的商品,还会在采购当地便宜的土产,以便销向价格昂贵的地区,过程往往都会花上一个多月。因此他也不必太心急。
今天博卡开始清扫自己的商铺二楼。本来是想先放着的。辛希雅和拜尔德,让博卡住在他们那里。这样便更容易照顾他和艾莎。所以除了用于出租的楼下,上头还积着厚厚的灰尘。但两天前的夜里,发生了一件事,让博卡决定搬出来。
博卡和艾莎睡得都很早,他们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事实上深山里也没什么可以娱乐。
那天的傍晚,因为斜对面的水果商,邀请博卡喝了许多卖剩的西瓜汁。虽然在临睡前已经去过厕所,但半夜,又被股尿意憋醒了。
他撑着朦朦胧胧的眼睛,下楼解手。因为辛希雅他们的房间就在过道上,博卡回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辛希雅和拜尔德还在交谈,并没有入睡。
博卡的听觉十分灵敏,稍微靠近房门,就能清晰分辨他们谈话的内容。
他们好像就在谈论博卡。
“亲爱的,你觉得博卡怎么样。”
先是辛希雅的声音
“他是个正直的年轻人,我可以看出来。”拜尔德回答,“为什么问这个。”
“我怕你不喜欢他。”辛希雅声音有点微弱,“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了,布鲁默家族最后的男人。”
“不不,辛希雅,只要你高兴就好了,我不会介意的。”拜尔德说,“自从博卡来了我们家以后,你不像以前那样了,你的笑容变多了,变得更加开朗和健谈,我很欣慰。我甚至应该感谢他。博卡是个优秀的青年。”
“......谢谢,拜尔德,谢谢你能够理解我......”两人似乎相拥在了一起。
声音在这时候又消失了。
正当博卡想离开的时候,屋内响起了女人的喘息。是辛希雅的声音......
还有衣服从皮肤上滑落的稀疏声,辛希雅变粗的呼吸,渐渐转为了呻吟。
“......别这样,博卡......在隔壁。”
拜尔德没有听从自己的妻子,而是继续抚摸和亲吻。之后,皮肉的交缠声,开始有节奏地此起彼伏。
博卡站在房门外头,像个木头人似得立着。他就算再迟钝,身为成年人也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博卡红着脸,悄悄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原本以为会听不见了,但躺下才发现,他们床的位置,居然只隔了堵墙,**的声音只会更加明显。
博卡几乎可以想象到,辛希雅此时在床上的模样。
就这样,博卡度过了他最尴尬也是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那种事情会让人这样么。平时温柔,如同向阳花般的辛希雅......
而且隔天,博卡还在睡,就被艾莎双脚并用踹下了床。
“......你真过分,吓到我了。”
“博卡。”
“又怎么了。”
“从今天起我和你分床。”
博卡和艾莎住在木屋的时候,因为床只有一张,所以两人都是挤在一起睡,而且在冬天还非常保暖。他们已经习惯了,从未觉得哪里有问题过。可艾莎现在主动提出了要求。
“为什么啊。”
“夏天很热。”
“还可以吧。”
港口附近的梅尔街道,夜晚的气温还算凉爽。
“还有。”
“还有......?”
“我发现,你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博卡先是语塞了,一时半会没有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等他清楚艾莎表达的含义之后,他涨红了脸,隔了半会,他就起身去打扫二楼的卫生。
从吃过早饭到现在为止,博卡根本就没有停下过,虽然只有两个房间。但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他先用拖把将地面全部刷一回,然后使用抹布仔细擦拭。天花板比较低,垫上张凳子,加上博卡的身高,就完全可以够到。这么多年的灰尘,博卡洗黑了十多桶清水。
博卡是名猎人,拥有相较普通人优异的体能。但他却没想到,清扫卫生的疲惫甚至超过了在山林间奔跑。
天气依然十分炎热,博卡把抹布放在额头,就躺在了自己刚刚擦干净的地板上。
博卡的工作目前还没有着落。辛希雅的意见,是让博卡留在她的店里帮忙,不希望他出去,同时也可以积累经营的经验。但博卡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他不想再麻烦他们夫妇,就算拜尔德需要去图书馆授课,但毕竟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杂货铺,博卡显然会是个多余的存在。他最大的作用,无非就是陪多琳做游戏。因为多琳很喜欢这个腼腆的舅舅。
艾莎从早上开始就消失了。前几天她跟着拜尔德去了趟国立图书馆,似乎就喜欢上了那里。根据拜尔德所说,艾莎经常在翻阅有关魔法的书籍。
“她是个天才。”拜尔德语气激动,“博卡,她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艾莎.拉赛特甚至认识许多古文字。”
博卡也只是点着头,他根本不明白懂得古文字的厉害之处。
但记得拜尔德说过,最近图书馆里总是有股酒气。博卡这就明白了,艾莎不是去看书,而是偷了自己的钱,去找个僻静的地方过瘾。自从上次偷喝葡萄酒让辛希雅逮到,就被义正言辞教训了半天。博卡还是首次见到,艾莎窘迫的样子。虽然,作为监护人的博卡也被训斥了。
拜尔德已经有四十二,比辛希雅足足大了十六岁。他的性格和口碑都十分好,在梅尔街道,大家都知道拜尔德先生,有人生病,他经常义务看诊,因为本人就是名优秀的药剂师。不仅如此,更因他貌美的年轻妻子,羡煞了街道上的所有男人。
他比辛希雅大那么多......但拜尔德这么出色,应该也不奇怪吧。博卡心想。
有人把博卡额头上的抹布拿掉了。
博卡睁开眼睛,看见辛希雅,蹲在地上俯视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她说,“我找了你好久。”
“哦、哦。”
“你在打扫吗。”辛希雅问道,“我不是让你放着么,反正也不住人。”
博卡感觉有点紧张,他又开始挠头。
“这个,我想搬到这里。”
辛希雅没有说话,而是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能告诉我理由么。”
“那个......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博卡起身,坐在了地板上。
辛希雅有些无奈,她双手捧住了博卡的脸,抬起头凝视着他。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辛希雅呼出来的鼻息,带着点甜甜的味道。
“博卡,我喜欢你麻烦我,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向我倾诉,知道吗。”她微笑,“我是你的家人,知道吗。”
“知道了......”博卡脸红了。
辛希雅很温柔,处处都在为博卡着想。所以他才更不愿意坦白原因。
“有人欺负你,可要告诉我哦。”辛希雅捏了捏博卡的鼻子,“就算是拜尔德,我也会教训他的。”
“好、好的。”
“你要住在这里也不要紧,毕竟这是叔叔留给你的。”
“嗯。”博卡点头。
“好了,你肚子该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辛希雅到目前为止,依然反对博卡出去找工作。他待在杂货铺,其实起不了多大作用,精力充沛的成年男人整天无所事事,只会整天胡思乱想。拜尔德先生为人那么友善,允许博卡和艾莎在自家吃住,他怎么还能拖累人家。
但不经过拜尔德夫妇,他又没有寻找工作的途径。
在艾莎傍晚回来,博卡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她。毕竟艾莎理解博卡,因为她也是在寄人篱下。艾莎在沉默了会之后,给他提了个建议。
作为阿尔比恩的主城,工人的缺口很大,劳动力的分配也是王国下设机构安排。所以去工作介绍所会比较好。
工作介绍所么。不知道艾莎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至少博卡已经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