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什么啊!辛希雅姐姐你、你、你、”
海伦满脸通红,变成了严重口吃。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不、不,我、”
海伦茫然地望着博卡。这是在向我求助吧,他心想。
“辛希雅。”博卡说,“你怎么又提起来了,你这样海伦会很为难啊。”
海伦拒绝博卡,是上次相亲的时候,大家都听到的。失败的结果,使辛希雅看上去不高兴了好几天。她可是为博卡安排了很久。
明明自己在解释,但怎么海伦一副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呢。博卡疑惑不解。
“博卡你不要吵。我一定要把你的大事办掉。”
“为什么啊。”
“你已经二十三岁了,不能再等了。”
博卡希望艾莎替她说几句话,但这时候,她却和洛拉默契地站到了角落里。这令他几乎绝望了,完全看不出她们之前还在吵嘴啊。
“博卡,我就问你这几个问题。”辛希雅迫近他,“你讨厌海伦吗。”
“当然不会啦。”他随即答到。
“你和海伦待在一起,会觉得麻烦吗。”
“这家伙很有趣啊。”
“那好,最后的问题。”她深呼吸,“你讨厌会身为自己妻子的海伦吗。”
“这、这个。”
博卡又词穷了。这也是辛希雅的计策。如果她问你喜欢海伦吗,博卡还能够用,这是妹妹那样的喜爱糊弄下。但辛希雅了解博卡的性格,对付他的办法实在太多了。
“不讨厌......”博卡支支吾吾,“但你也要问问海伦啊,就算我同意,她的意见才是最关键啊!”
博卡也觉得难为情死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放到男欢女爱的层面上,海伦都声明不愿意了,他这幅窘迫的模样,她该如何看待自己。
想起昨夜,挡在自己面前的海伦,博卡的心情已经变得极其复杂了。海伦可是个好姑娘,怎么能够嫁给足足大了六岁的自己呢。他心想。
“诶?诶?!博、博、博卡哥你、”
果然,海伦的态度已经很鲜明了。
“好吧。”辛希雅双手叉腰,“就是说,只要海伦同意,你就没问题,对吧?”
“我......”博卡就像瘪了的茄子,“是、是啊。看她的意思嘛。我是无所谓......”
博卡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辛希雅的视线即刻转向了海伦。
“海伦.席安!”辛希雅唤她的全名,“现在,我要把他让给你了,给我回答吧。”
辛希雅的发言,使博卡的羞耻心升到了顶点。什么叫要把他让给你。简直像母亲那般的口气。辛希雅从骨子里,还是把博卡当作孩子看待。这令有时候会对她产生异性幻想的博卡,如同当头棒喝。他的脑袋快低到抬不起来了。
而此刻的女主角,泪水也快掉了。
“我、我。”海伦彻底凌乱了,“讨厌!!”
海伦大喊了一声,随即夺门而出了。
显而易见,失败了。博卡丧气地垂着脑袋。
“我就说啦。”他心灰意冷,“辛希雅,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她啊。你太过分了......”
但辛希雅没有理会博卡。
她冷着脸,反而往门外走出去。
“你干嘛去啊。”博卡问她。
“和温斯顿先生去商议婚礼的事宜。”
海伦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了。哪怕辛希雅和温斯顿如何想凑合他们,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但辛希雅说完,还没等博卡开口制止,她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博卡有伤在身,又无法追上去。只能傻傻地坐在床上。
真是心力交瘁啊。
博卡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两人组。她们早就置身事外了。
“我可不会嫁给你。”
艾莎吐了口唾沫,满脸不屑地说道。
啊,敬谢不敏。
就这样,博卡以为事情会告个段落,毕竟海伦的态度可是那么坚决。然而,博卡躺在床上,在夜里翻阅艾莎从国立图书馆借读的书籍,温斯顿先生闯了进来。他带了篮水果,先在旁边嘘寒问暖博卡的伤势。在两人一来二去之后,温斯顿居然若无其事,向博卡通知了他和自己外甥女的婚礼日期。
唉?你不知道吗,她已经同意了哦。
被十分轻易地告知了。
温斯顿先生大笑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背脊。那个孩子可就交给你了,要是欺负她,我可不会放过你。
门口好像有人,是海伦,悄悄地躲在那里。察觉到博卡的视线之后,立即跑开了。
总而言之,博卡.布鲁默与海伦.席安,两人的婚姻大事,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就被匪夷所思地定下了。
婚礼定在一个月之后。到时候,海伦的父母将会赶赴主城,和作为博卡长辈的辛希雅一起见证。而辛希雅也说过了,婚宴会在梅尔商店街举行,因此商店街将停止营业一天。商会的大家也都会出席。
而博卡足足有好几个晚上,转辗反侧地难以入眠,连肋骨断裂的痛楚,都变得无关紧要了。他啊,竟然要结婚了。而且对象是熟悉的女性。和海伦在一起么......想象着她抱孩子的样子,仿佛真的在眼前了。话说她才十七岁啊,在这个国家真的不是犯罪吗。
不过比起这些,博卡的内心深处,却有了些许的期待。
和她么,或许也不坏吧。
博卡的伤势过了一个礼拜,他终于能够下地走动了。阿尔比恩,已经彻底进入了漫长冬季的节气。貌似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常要早,以前总会降生祭之后,另一轮圆月消失,才会下起绵绵的小雪。但从年历上判断,猩红的月亮已经在三天前落下了。可天空依旧飞舞着漫天雪花,所以博卡也是无从见证了。
黑脊翼事件还在持续发酵。当时死伤的民众有很多,并且是在降生祭的当夜。影响的恶劣程度完全可以想象。虽然有人把问题指向了王室和机构,认为他们的监管和保护措施存在问题。然而,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更多的人,把矛头对准了阿尔瓦他们。龙人们走在街上,能够明显察觉到人们在避讳他们。而安德鲁前几天,因在街上向摊贩买了个黑面包,却差点为此丧命。面包的内侧,夹着好几根细小的针头。如若不是他喜欢把面包捏扁再食用,后果难以想象。
那种方式,已经不是前期那些狂热的信徒,向他们扔石头能相提并论了。这简直是谋杀。
吉尔也许是对的。让龙人们暂且移居王宫,可以保护他们安全。况且他也答应阿尔瓦,等到事件稍有平息,就会让其他族人离开阿尔比恩。不过作为医者的阿尔瓦,还将继续滞留在主城为米娅诊治。
博卡的伤势虽然比较严重,辛希雅也叮嘱他不要乱走。可他在家里待得久了,闲得无聊,喜欢在港口随便逛逛。
海伦最近在王宫的工作比较繁忙。降生祭结束,他国的使节也要陆续离开主城。所以送行的宴会有许多,每天晚宴过后,要清洗的餐盘就堆积如山了。加上博卡受了伤,不能天天去接她,海伦这些天也就待在宿舍里。
在海风吹拂下的雪花,带着丝丝的寒意。能够令博卡的神智保持足够的清醒。
也是在今天,博卡又遇到了她。莉莉。那个娼馆的女孩。
博卡从很远,已经认出了她的身形。她的姿态很好辨认。
她好像摔了跤,一瘸一拐地在雪地里走。她那固有的倔强,似乎十分痛恨崴到的脚,更加用力地踩踏着。
“别这样,你会伤得更重。”博卡走到她面前。
莉莉愣住了,像是隔了会才认出他。
“不要你管,别理我。”
博卡扶住她,说:“跟我走吧,我让别人送你回去。”
“你是在取笑我么。”
“我为什么要笑你。”
莉莉低着头,语气很轻。
“因为我害死了拜尔德。”
莉莉曾经把拜尔德的行踪透露给旅行商人,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令辛希雅成为寡妇。
“哦,我没资格责怪你。更无法为此在这里嘲笑你。”
“那是你的权力。”博卡说。
她抬起头,望着博卡,仿佛不可置信的眼神。
紧接着,莉莉又垂下脑袋。
“对不起。”
“不要道歉。”他说,“我反而会内疚。”
“其实拜尔德先生是好人。”
“是吗。假如你能够这样想,会是件好事情。但你是没有过错的,只有这个,谁也无法责怪你。”
不知道什么原因,博卡见到她,忽然觉得心头百感交集。夏天发生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脑海里。
“我让人送你回去,好吧?”
“嗯。”莉莉点头。
之后,博卡找到了辛希雅,谎称在路上遇到了迷路的小女孩,希望可以把她送回家。当然了,博卡说的地址不会是娼馆,而是几名修女所在的修道院。而善良的辛希雅,是抱着十分热衷的态度。
莉莉见到辛希雅的表情有些复杂。有点畏畏缩缩。但当辛希雅牵住她的手,莉莉的心结似乎才化开了。
莉莉离开的时候,她转过头,向博卡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