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博卡被吓到了,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
“你、你说什么啊,辛希雅。”
“可以和我结婚,怎么了?”她又问,“只是名义上为艾莎争取抚养权,难道不行吗。”
“但、”
“这样才能够去机构进行公证。”她说,“之后怎样也无所谓吧,反正我们是姐弟。”
在阿尔比恩诸多的法律当中,相隔一代的血缘关系,在允许结合的范围内。尤其在贵族里,属于更为常见的现象。
“你讨厌?”
“不,我......”
“事后可以解除的,但你要有抵触,那么就算了吧,这也只是我的提议。”辛希雅若有所思,“我尽量想想别的办法吧。”
“那个,其实我、”
“博卡。”辛希雅突然打断他,“明天商会的屋顶需要修缮,你还得去帮忙呢。”
上午的时候,商会已经有人来通知过了。梅尔商会,维持的资金都由商店街的大伙共同出资,包括房屋在内,也是所有商户共有。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拜尔德在参与,但现在,只能交给博卡承担了。
辛希雅起身开始收拾餐具,不知为何,与她平日相比,今天显得有点仓促。
“博、博卡。”辛希雅背对着他,“别放心上,真的只是我的建议而已。”
她的侧脸似乎红了,一直蔓延到细嫩的脖颈处。
“我、我知道了。”他也仓皇点头,“我会考虑的。”
两人的模样,简直窘迫到了极致。
虽然气氛显得十分尴尬,但夜里博卡回到自己床上,却也不经思考起辛希雅提出的办法。只要他们两人去进行公证注册,领养艾莎根本不成问题。合法的身份,加上在阿尔比恩的出生。简直属于完美的结合。但博卡又在苦恼些之后的问题,毕竟关系到太多了。哪怕纯粹在名义上。辛希雅可是拜尔德的妻子,他在临死前,委托作为弟弟的博卡,要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他怎么对得起拜尔德,又何况艾莎和多琳该如何看待自己,包括自己和辛希雅,还能够像往常那样相处么......
博卡在床上转辗反侧到深夜,依旧难以入眠。明明还在春季,他却烦躁地出了不少汗水。
他走下床,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带着大海气息的微风,吹入了房间里,令博卡变得舒爽了。
来主城,快有一年了吧。他心想。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使他终身难忘的事情。而自己到这里,真是正确的么?
以前的记忆,他已经没有了。这两天经常会出现那个梦境。还是同样的场景,还是那名少女。
你是博卡吗?有时候,博卡甚至不禁会自问自己。
“博卡。”突然有人出声说道。
他转过头,居然一名少女,坐在隔壁的窗户上。月光倾洒在她苍白的脸孔上,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成熟。
有那么一瞬间,博卡哑然。过了会他才意识到,她是艾莎。
“你怎么还没睡。”他说,“把脚缩进去,很危险。”
“你呢?”艾莎轻轻笑着,“要来我这里么。”
虽然她口无遮拦,但博卡此刻却被她弄得愣住了。
“不想睡的话,陪我看会月亮吧。”
“嗯......”
博卡和艾莎两人间的交流,事实上很少。但他们了解双方。在某种程度上,有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默契。
但也拜艾莎所赐,次日早晨,博卡睡过头了。
等到他清醒,在仓促地洗漱完毕之后,商店街的大伙已经开工了有一会了。为了赶上其他人的进度,博卡顺着梯子爬到屋顶上,也卖力地干起活。
屋顶的瓦片已经掀掉了,以前铺在底下的木板,有不少已经腐烂,他们的工作,就是在今天之内把所有的全部翻新。
漏雨还算不了什么,除了开会,平时极少使用,但因房屋已有接近两百年的历史,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商会的成员,才决定共同出资重修。
商会所属的屋子其实也不大,只有二十步的方圆。由博卡他们六人在屋顶,加下方的人传递材料,在今天完成,估计问题不大。
装订防水木板,属于简单木工,博卡还算擅长。即使他没有任何做过相同工作的记忆,但他挥动锤子的动作十分熟练。从负责的左侧开始,不久他就追上了其余的人。在午休前,他已经在替别人帮忙,完成的时间,甚至比预计快得多。
商店街的大伙,都对博卡另眼相待了。
但装订木板,不算前期工作。
他们最后还得铺瓦。这就相对麻烦了,因为是精细活,而且不能出错,不然屋顶又会漏雨。旧的瓦片已经没用了,而梅尔商店街,又没有器材的店家,只能去外面购买,等到新瓦到的时候,大伙发现时间已经赶不上。
因此在博卡他们埋头赶工的时候,饰品店的大叔又去街上喊人。以至于有许多闻讯的人商户,关上店门,到商会的据点前来帮忙。
到场的人多了,进度自然会加快。
博卡也在人群见到了辛希雅,她带着多琳和艾莎,但因拥挤,又是施工现场,她怕不安全,过了会就回去了。
在旁晚左右,博卡他们,就完成了预计的工程量。商会的房屋,铺上了崭新的瓦片。看着眼前的成果,他不由心想,是不是又能支撑两百年呢?不过到时候,恐怕自己早已不在了。
相互道别,人们逐渐散去。
博卡也向着家返回。
今天可又累了一天。
而也是在这时候,他被人从后面叫住了。
“博卡。”有人在后面喊道。
是女孩的声音,但他却未曾听过的。
他回过头,见到了名十七岁左右的少女。正微笑地,凝视着他。
“你是?”
“是我啊,我。”她说,“莎莉啊。你忘记了吗?我们快有两年没见了,今天居然在主城遇到。”
两年?
博卡脑海里的记忆,完全没有那个时候的影像。
“我......”
“你该不会真把我忘了?”她满脸遗憾,“我们在阿贝尔山脉底下的小镇见过啊,你在那里打工,我是裁缝店的女儿。”
“抱歉......我记不起来了。”他低下了头,“我的脑部受到过重创,没有以前的记忆。”
“这样啊。”她叹了口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不!”他慌忙说,“谢谢你认出了我!”
她认识两年前的博卡,就意味他的身份为真实。
“对了。”她像是想到什么,“前几天我在主城就见过你,你好像带着个女孩,当时我没敢认。”
她在说多琳吧。
“这么高?”博卡作了个手势,“可能我外甥女。”
“不,大约有十一二岁,有着长长金发的女孩。”
“哦,艾莎啊。”
“很漂亮呢。”
“有么?”
“嗯。”莎莉点头,“她是谁?”
“是我领养的。”博卡诚实回答。
“你喜欢她?”
“啊,你干嘛这样问。”
“有点好奇。”
“不讨厌吧。”
“可不可以仔细描述。我很愿意知道关于她的事情。”
“她......”博卡犹豫,“你到底是谁啊,问那么多艾莎有关的。”
莎莉又笑了。
“你不需要清楚。”
博卡觉得越来越纳闷,少女怎么变得突然不可理喻。
“那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
“你必须回答。”
“谁啊,你。好怪的女人。”他皱眉,“我要回去了。”
“可没有那么容易让你离开。”
“你有毛病啊?”
......
“里昂。”莎莉轻轻唤道。
“是,公主。”
突然有人上前,从后面把手搭在博卡的肩膀上。一股晕眩的感觉,即刻涌上他的头颅。博卡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了。足足过了片刻,直到那人把手松开,博卡才不至于昏死过去。
“搞清楚了?”
“嗯。他们之间,我已经了解。但事情比想象要麻烦得多。”
“是吗。”莎莉说,“该怎么办。”
“先回去吧,公主,这里人太多。”
“嗯,先放着。”
两人的交谈,博卡根本没有听清楚。晕厥感太强烈了,刚才那个男人,究竟用了什么东西。
“你们、”
等到博卡终于有力气抬头,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他因不适感过于强烈,依旧跪倒在原地。
“你在干嘛。”
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知何时,博卡发现艾莎站在他面前。
“我有点头痛。”他说,“你怎么来了。”
“你还没回家,我来找你。”
“对不起,有点耽误了。”他捂着额头。
刚才的事情,博卡打算先保密,不然艾莎又会刨根究底。
“这是什么?”
有份东西掉在地上,博卡先迟疑,然后捡起来。这好像是信件?记得是昨去公爵府邸,守卫转交给他的东西。但他放在口袋里,忘记了,一直没有去拆封。
“格纳老师给我的吧。”他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