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卡太紧张,他只听见了其中喜欢两个字。
大概阿丽娅在问他什么兴趣上的东西吧。但他现在有求于阿丽娅,唯有绞尽脑汁把话题进行下去。
“喜欢,我喜欢啊。”
这个瞬间,阿丽娅的瞳孔,似乎绽放出了光彩。
“博卡,你......”
阿丽娅情不自禁靠近他。
但博卡以为自己说错话,阿丽娅要责怪自己,慌忙向后退步。
“你要干嘛。”戒备起来。
“我......”
她低下头,双颊微红。
“你怎么了?”博卡试探地问。
“我太心急了......”
“什么啊?”他完全听不懂阿丽娅在说的,“你声音好轻。”
“没事......”
“哦。”博卡依旧有些不明所以。
“喝茶。”
“诶?”
“要喝茶么。”她说,“我的房间里,有红茶。”
阿丽娅这是在邀请自己?但说起茶,博卡确实有点口渴,走了那么长路,滴水未进。而且他还可以趁机和阿丽娅套近乎,谈谈艾莎的事情。
“好的。”他点头,“谢、谢谢。”
阿丽娅带博卡进入她的寝室。从房屋的设计判断,这应该是全屋最大的房间。但内部的布局,仍然极其简单。那张洁白柔软的大床,博卡还在上头睡过。比起他店铺二楼硬硬的木板,可是舒服太多了。但除此之外,博卡也有了更令人好奇的发现。
靠墙的两侧,放着高耸的书柜。上面几乎摆满了各种书籍,而且从厚度能够看出,这些和艾莎的阅读,属于差不多知识等级。真没想到,女人都那么喜欢读书么?博卡感慨,辛希雅偶尔也会读读药剂书。可他无论什么纸质书籍,才没瞄几眼,就会很快打起瞌睡。
在琉璃窗户的阳台上,摆着精致的桌椅。
阿丽娅的阳台上,还有用固体酒精烧水的玻璃器具。
话说,这里视野完全正对着大门。
他爬进来那刻,已经尽收她的眼底了啊。
桌上的杯子里,还有剩余的红茶。而一旁,放着博卡看不懂的文字书籍。书籍的纸张早已泛黄,恐怕它经历的岁月,抵得上好几个博卡的年龄。
阿丽娅拿起茶壶,想重新为他沏茶。
“等等啊。”他说,“我有点口渴,烫的喝不了。”
阿丽娅有些迟疑,像是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可见她愣着,博卡缓缓从阿丽娅手里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上好几杯,全部一饮而尽。
“好喝,挺爽的。”他胡乱抹了抹嘴巴。
上等的东西果然不一样,即使冷掉了,也留有浓郁的香气。但稍微过了会,洋溢着舒爽表情的博卡,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下,他心知失态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极其太不礼貌。而且他好像还用了阿丽娅喝过的茶杯。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非常轻微的声音。
阿丽娅又转身去为他沏热气腾腾的茶水。
但她背对博卡,使他有些坐立不安,因此目光四处游走。这时候,突然刮起了风,吹动了茶几上的书本页面。在拂动的书页之间,博卡见到了上面,有着位素描画像的人物。而那人最为显著的特点,便是尖尖的耳朵。
柯文族......
阿丽娅在查阅他们的资料。
“博卡。”
阿丽忽然娅出声喊他的名字。
“啊?”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
博卡一头雾水。
“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博卡开始没有听明白,过了会,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那个柯文族的女人?”
“菲蕾丝。”
“什么”博卡疑惑,“她的名字?”
“是的。”阿丽娅坐下,“她是我母亲的妹妹。”
“妹妹?她多大。”
怪不得菲蕾丝能够认出阿丽娅,并且可以说出西耶娜的名字。
“比我母亲小三岁吧。”
“不会吧?”他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她年纪看起来和你差不多!”
“柯文族和人类不一样。”阿丽娅解释,“青年时期保持的时间会比较长。”
“有多久?”
“七十年左右。”
......
“好、好长。”博卡有点吓到了,“那你呢。”
阿丽娅现在也是处于这段时期。
“不知道。”她回答,“没见过和我一样的人。”
“等等.......有点不对劲.......菲蕾丝说要杀我,该不会是真的吧?”
之前博卡一直认识,这是误会,或者玩笑之类的。
阿丽娅沉默了会。
“大概。”
“为什么啊!”博卡站起来,“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和她有瓜葛,我们都从没见过面啊。”
“是命运。”
“什么东西呀,我完全听不懂。”
“没关系,博卡,我会保护你的。”她又重复。
.......
博卡彻底无言以对。他和阿丽娅之间交流困难,依旧无法得到改善,简直坐如针扎。但讲了这么多,博卡差点忘了自己到访的真正目的。
“那个,阿丽娅,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嗯。”她点头,“我会同意的。”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答应了.......”
“竭尽全力。”
“是那个啦。”博卡不知该怎么说出口,“艾莎、我带着的女孩,我想给她在主城办理户籍,但因为某些原因,遇到困难,希望你、”
“好的,交给我吧。”随即答应。
“真、真的没问题吗?!”博卡不可置信。
“请交给我。”
“是吗!”博卡脸上随即洋溢出了兴奋的笑容,“我这就回去,把好消息告诉辛希雅。”
博卡喝完杯子里最后的红茶,起身就要回家。
虽然阿丽娅露出有些想挽留他的眼神,但却始终未说出口。而博卡只是向她交换了办理日期,便急急忙忙离开了她的住处。
博卡进来的时候,是翻墙入内。要出去才发现,门锁不会开,只好再次故技重施。不过这回他的脚被绊了下,跌地满脸是灰。
见此情景,站在阳台上,默默目送他离去的阿丽娅,却不禁微微绽开了笑颜。
阿丽娅握着博卡喝过的红茶杯,放到唇边,轻轻地闻了下。
这里和梅尔街道较为邻近,在主城地理位置的半腰间。因整条商店街,是向上方蔓延倾斜,而博卡的住处又靠着末端,返回的花费就相对快许多了。
博卡回到家,辛希雅还在店里忙活。
他若不在,遇上繁忙的时候,辛希雅总会很累。她前侧的刘海,都已经和汗液粘在一起。自己该更加努力,不让她受累才是。他心想。拜尔德去世前,可是把她们母女都交代给了他。这是男人间的诺言,他必须遵守。何况辛希雅还是他的堂姐,他屈指可数的家人。
“啊,你回来了,博卡。”她见到博卡,“怎么样了。”
“可以了。”他点头,“格纳老师会为艾莎解决的。”
“这样啊......”她像是在想什么,“那太好了。”
“你怎么了?辛希雅。”
她模样看起来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失落。
“我没事呀。”她说,“艾莎可以有户籍,我可是很高兴呢。”
艾莎和多琳已经回到家里。
商店街有人在国立图书馆附近工作,回家的时候能够顺便把她们带回来。即使她们自己能够安全往返,路上也有巡逻的士兵。但作为一家之主的辛希雅,依旧不放心。两个孩子外出,依旧太危险。还有艾莎,他们生活也有一年,按理说女孩的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她怎么还是与博卡初次见面时的模样相差无几,连身高都未有变化,完全和孩童没有区别。
艾莎要是有个大姐姐的模样,他倒还放心些。但按照她的外貌,估计顾忌自己都十分危险。人贩子随便给个糖果,就被拐走了吧。大概比多琳还要好骗多了。
暴饮暴食果然不好么,会影响生长发育。博卡暗暗下定决心,让她少吃点主食以外的食物。
作为仓库形式租借出去的店铺,已经被搬空了。因为有些突然,里面变得空荡荡的了。
而且灰尘积得很厚实了,不打扫可不行了。
该怎么处理呢,再找个人,租出去么?
毕竟,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开店吧。”
“诶?”
不知何时,辛希雅在他边上了。
“你一直想重新开叔叔的店铺吧?”
“但是......钱.......”他说,“我的话,在店里帮帮辛希雅就好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钱的话,我会出的。”
“但、”
“用不着担心。”辛希雅双手叉腰,“你怎么老是和我见外,总是优柔寡断可不行。”
“但是......”
“而且店铺租出去的租金,也在我这里啊。”
“那点哪里够,你肯定又要自己补钱的。”
“博卡。“辛希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家里就四个人,多琳和艾莎又还小,我和拜尔德攒下的钱,不拿给你用,又去给谁?”
“你以后......”
“什么?!”她立即瞪着眼睛,“你难道嫌我烦,想让我嫁人吗?!”
极其敏感的辛希雅,立即察觉到了博卡的内心的想法。
“不、不是的!”慌张的博卡想要解释。
“我这辈子可再不会嫁给别人了!”辛希雅生气地跺着脚,“这个家里,我无法容忍别的男人踏进来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