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方位,正好处在魔法阵的中央。
耀眼的光芒,犹如针刺,似乎进入她的皮肤,直达各个角落的神经部位。
艾莎捂住自己的胸口,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上方凝结的魔法冰晶,也接连散落。
“艾莎!”惊慌的博卡试图扶起她。
博卡触摸到她,一股强烈的激流,便灌入身体,把他击开数米。
“咳、咳咳、”博卡艰难地撑起身子,“艾莎......”
“不要......别靠近我。“少女吃力地喘息着。
“我、”
“别,不然...我们......都有危险。”
博卡强忍着疼痛,试图站起来,但没有成功,跌倒在地上了。刚才那下,如若再持续片刻,他此刻,大概已经丢掉性命了。
“那个人,居然瞒着我,教会你们这些......”艾莎盯着路德。
“您和我们,都是主神创造。”路德说,“阿米尔大人,给予您自由,但却赐予我们忠心和感恩,在您失去资格的那刻,执行人,便由我们代替了。”
“是么,是么,还真是谢谢你们啊。”艾莎紧紧咬着牙,“这么尽心尽力替她着想!”
“这是我们的职责,更是使命,我们存在的意义。”
艾莎留下了鼻血,默念起古语。
但,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魔法阵的光芒,变得更盛。
艾莎的吟唱被迫中断了,吐出了鲜血。整个人像是受到压迫,仿佛被双无形的手掌,死死按到在地。
“这是禁锢魔法,并且是能封印您力量的结界。”他说,“图形,也由主神亲自绘制,哪怕是您,也无法破解。”
艾莎的脸紧贴着地板,吃力地喘着气。
“她、早就预料到了么,她......至始至终没有信任我。”
“主神拥有预知,这其中,也有您的未来。”
“一千年了。”艾莎的嘴唇都在颤抖,“我履行对她的承诺,期间的岁月,实在太漫长了,可还是不够吗......”
“那是永久的契约。”路德回答。
“我的存在,只是在维持那个腐朽的王国。”
“那是主神的意志和决定,谁也不允许动摇。”
这份强大的魔力,艾莎比任何人都清楚,它源自主神的力量,唯一能够令她臣服的人物。反抗,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千年了,人类都没有改变,而这份久远的记忆,带给我太多的痛苦了。”艾莎渐渐流下了泪水,“她给予我思维的自由,却永世限制着我的肉体。太过分了,阿米尔,你太过分了,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我想为自己,为自己短暂的人生,和他一起活下去......”
“皇姊。”
莎莉上前,用脚踩住了她的脸。
“废话说得够多了吧,是时候该跟我回去了。”
“博卡......”
她望着,此刻正向自己艰难渡步的青年。
因为之前被击飞,他的眼角眉骨已经撞裂,渗出大量的血液。
“放开她、咳咳、”博卡说,“你们这些混蛋......”
但艾莎,她这时候的心境,已经步入绝望了。魔力的侵蚀,令她无法开口,失去了声音,甚至连吟唱咒文,也完全做不到了。这是阿米尔的魔力,她的创造者,来自另一个领域的绝对力量。
但即使如此,艾莎的瞳孔,依然泛起了光芒。
轰!
国立图书馆的墙壁,炸裂出了个大洞,这是她竭尽全力之后,最后的努力了。
“什么?!”路德难掩饰惊讶,“你居然还能.?!”
但艾莎根本没有理会他,而向着博卡,颤抖地动着嘴唇,似乎在和他说话。
快逃,博卡,快逃吧。
从她的唇语判断,艾莎似乎在重复着这两句话。
“不,我怎么能丢下你。”博卡踉跄着,“即使要了我的命,我也要和带你走。”
“真是令人感动啊。”莎莉突然狰狞地大笑起来,“都让我觉得恶心了!”
“去你的!啊啊啊!!!”
博卡怒吼,向莎莉扑上去。
但里昂突然伸出自己的脚,就将博卡绊倒,脸朝地,摔得满嘴是血沫。
“这么弱,居然想着救人。”里昂嬉笑,“倒是值得敬佩啊。”
“博卡,我之前可是给过你选择的余地哦。”莎莉蹲下来看着他,“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放、咳咳、放开她。”
“你只是个普通人。”她说,“但你硬要踏足我们的世界,啊呀,你究竟有多愚蠢呢。”
“她、是我的家人......”
“是吗?既然你这么坚持。”
她抓起艾莎的长发,拎起,然后猛地向地上狠狠砸了两下。
“你是她的家人??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的你,又到底还算什么??!!哈哈哈!!!”莎莉又狂笑起来。
“你!”
博卡想要撑起身子,但又被里昂牢牢摁住,完全没有动弹的余地。
艾莎的额头,已经在渗出血液。但她仍旧不为所动,流着泪,深情地凝望着博卡。
“都是你的出现,毁了这一切!”莎莉还拽着艾莎的头发,“是你,毁了皇姊,毁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见到一直被伤害的艾莎,博卡的眼眶也湿了。
“放开她,求你了,放开她......”
“放开???”莎莉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可还要她负起责任,替我复国啊。而且,我不但要伤害她,我还要挑断她的手脚!”
莎莉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还有,我得当着你的面,慢慢废掉她!”
博卡彻底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了,止不住的泪水,划过脸庞,流进了他的嘴里。艾莎,他只剩下她了。从在山脉上开始,两人就在一起,爱生气,爱喝酒,爱骂人,还贪吃的她。是博卡唯一,也是最后的亲人了。
博卡,对不起。
他见到,艾莎好像在说着这句话。
“仔细瞧好呢。”莎莉举起匕首,“你亲爱的家人,就要变成废人了!”
这就是弱小,自己,除了射箭,简直是个废人。只有眼睁睁看着艾莎被她残害么?自己还有什么,能够挽回的.....等等,他想起来了,有名少女,曾经向他立下誓言。
博卡,我的一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遵从你所有的愿望。
“洛拉......”
“什么?你脑子终于坏掉了吗?”里昂说,“乱喊什么东西。”
博卡深呼吸,用尽所有的气力吼道:
“洛拉!!”
“闭嘴啊,喂喂,你太烦、”
但里昂停止了,包括莎莉在内,所有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因为整个国立图书馆,都在摇晃。
之前被艾莎打通的大洞,已经重新被结界魔法缝补,应该不会有差错才是。可现在,外面的结界,仿佛在遭受什么攻击,连图书馆的大型建筑物,都在不停摇晃。
外面传来了强烈的对流声,仿佛有什么惊人的东西,从图书馆的上方略过。
哗!
图书馆的顶部,开始剧烈抖动,随着更加强烈的对流声再次响起,整个图书馆的圆顶,都被掀飞了!
猛烈的大风,瞬间灌入了里面。破碎的纸张和书页,在漫天飞舞。
一个巨大的身影,在上头飘过,在经过盘旋之后,那个犹如山般庞大的躯体,压毁了图书馆的侧方的高耸墙壁,降落在了他们前方。
龙......
莎莉望着眼前的巨型生物,全身布满幽蓝色的鳞片,这是在数百年前,已经绝迹的天空之龙。
巨龙伸展开自己的双翼,仰天长啸,发出响彻天际的龙吟。
而柯文族的人,已经彻底呆住了。
数百年之后,他们居然还会相见。
巨龙似乎在犹豫,接着,它的视线落在按住博卡的里昂身上。
松开你肮脏的手。
虽然没有开口,但众人似乎都听见了龙的声音。
见里昂没有动作,龙将自己的头颅俯过来,对着他吼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希德族,我命令你,放开我的主人!
主人......
全身僵硬的里昂,缓缓向后退步。
“御龙者,一个人类......”里昂满脸惊恐,“是你杀了我哥哥......”
周围的空气炎热起来,巨龙向柯文族的上方,他们魔法阵的对角位置的另一个结界图形,喷出道炽热无比的烈焰!
而这个瞬间,困住艾莎的图形,同时出现了裂纹。
抓住这霎时的机会,艾莎突然抬起头,泛起着蓝光的瞳孔,仿佛释放出股强烈的气流,把莎莉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吹飞。
“艾莎!”博卡扶住她,“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艾莎靠在博卡的怀里,虚弱地喘息着。
莎莉和柯文族,都用极其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一切。
巨龙的嘴里,又开始涌现出火焰。它打算把所有,全都付之一炬。
“别......”艾莎摇着头,“不要。”
龙停顿,然后吞咽了吐息。
“带我们走,快点......”
巨龙伏下身子,让博卡和艾莎,可以顺着走上它的背脊。
“皇姊!”莎莉回过神。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巨龙挥动自己的翅膀,强大的上升气流,令他们逐渐远离地面,向广阔的天空翱翔。
从洛拉的背脊上,已经可以见到不远处在集结的大队卫兵。
在白天,会有巨龙袭击阿尔比恩的主城,想必会成为载入史册的大事件吧。
但莎莉他们是否能够脱身,恐怕又会是未知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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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十分嘈杂,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模糊的视线,望着周围,这是她自己的卧室。记得是......
“你醒了。”
一个女性声音响起。
阿丽娅望向阳台,见到她站在那里。
天空的太阳,似乎还挂在她晕过去时候的位置。但事实不止这么些时间,由此推断,大概已经是第二天了。
“为什么你、”
“已经结束了。”菲蕾丝说,“我知道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但,已经结束了。”
“诶?”
菲蕾丝并未回头看她。
“抱歉,我不能让族人知道你的存在,即使我讨厌你,但,你依旧是姐姐唯一的血脉。”
话音刚落,不等阿丽娅反应,菲蕾丝已经消失在了阳台处。
那个男人?
阿丽娅犹豫片刻之后,她终于意识到。
博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