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卡在监狱的第三天。
看守的人满脸凶相地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铁阑珊。响亮的声音,一下子把熟睡的博卡惊醒了。
“快起来!”那人呵道,“跟我们走!”
博卡眯着睡眼,他们终于来找自己了。把他丢着不管两天,还以为被忘记了呢。等会大概就要审讯自己吧,他心想,得早点解释清楚,才好快点离开。
潮湿腐臭的环境都快把他闷坏了。
食物也是最差劲的东西,他昨夜甚至还闻到大米里有股馊味。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博卡总觉得身上有跳蚤,痒得到处挠,再不洗澡,他可要把皮给抓破了。
博卡被两名守卫架在中间,完全没有动弹的间隙。
“请问,能把我的镣铐解开么?”博卡说,“我好难受。”
不光脚环,就连双手也被铐住了。这实在有点折磨人。
“给我安分点!”
看守打了他的脑袋。
“好、好痛。”博卡抱怨,“我又不会逃跑.....哇,你们干嘛!“
两名守卫,用黑色的袋子套在了他的头上。
“你们、疼死了!“他们又打了博卡。
”不要动,老实点!“
”好啦,好啦,我不挣扎了......“
动下就要挨揍,博卡可不愿意受到皮肉之苦。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给自己套黑色的袋子呢,该不会要把他秘密处决掉吧?想到这里,博卡不禁打了个寒颤,艾莎又不在,他额头流满了冷汗。
然而,他最终是被带到了外面。透过黑布,博卡能够感受到有阳光刺着自己,双眼前有明显的光晕。因此,博卡不由松了口气,说起来现在可是白天,处决怎么都会在夜里进行吧?再者,他只不过佩戴玉器,假如因这个而被判刑,戈图的法律未免太荒唐了。
他被押上了类似囚车的东西。
果然要去司法机构什么的地方审讯自己,博卡心想。虽然不知道目前具体的情况,但只要好好解释,应该不会有问题。
其实这两天还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博卡的隔壁被关押了许多犯人,闲来无事的时候,对方几人居然也和他聊起了天。而在得知博卡来自阿尔比恩之后,众人都起了兴致,都追问他另一个王国的情况。博卡也就敷衍着他们,有时候讲真话,有时候也添油加醋骗骗人家,把他们弄得团团转,都认为那个帝国,遍地铺满了金砖,大街上都是衣着暴露的年轻女性。
等到博卡察觉,才意识到自己吹了多大的牛。
大概,这是他未曾发现的多余的才能吧。
阿尔比恩虽然强大,但比起相对富裕的戈图,其实生活条件也好不了多少。
不过,那些人全相信了。
在皇子殿下举行婚礼期间,戈图王国将进行大赦。届时那些犯人都会放出来,只能希望不要遇到了。虽然,他们压根也没有见过博卡长什么样子。
囚车停下了。
博卡被喝令着,又被两名守卫押在中间走。
眼前又变黑,可能进入建筑物了。而且有脚步声在回响,加上平整的地面,大概在某条长形的走廊上吧。
门被打开了,博卡进入了里面。
好像有许多人在讲话?但这里人的数量,明显不是几个能够形容。
博卡的黑色头套被取下了。
光线一下子照着他,刺得几乎都睁不开眼睛。接着,等视线慢慢焦距,博卡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他站在庭审的中间。更使人无法置信,周围上百个听审席位,居然全部坐满了!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法官敲了两下锤子,全场立即安静了。
怎么回事?他还没被问话,居然已经站在被审判席上了?
“犯人,博卡.布鲁默!”
“啊,我是。”博卡挠着头,“怎么了......”
法官的声音极其洪亮。
“知
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吗!“
“不是很清楚......”博卡回答,“一头雾水。”
“先回答,你是如何进入城的。”
入城,为什么质问这个?
“正常程序啊......有问题吗。”
当时有担保人签字,确实没有任何纰漏才是。
“传唤证人!”
证人......
博卡看到此刻有两人走向他的身旁。而博卡当然见过他们,是前几天在城门口向自己兜售担保的两位本地居民。
“提问!”法官喊道,“布鲁默,是否买通你们为他进行入城担保!”
“没错,法官阁下。”那人回答。
诶?
“不对啊。”博卡说,“是你们找上我的啊!”
“先、先生。”他嘴唇都在发抖,“瞧你惹了什么麻烦!我们事先有协议......您犯事我可要全部推掉......“
“我没惹麻烦啊。”博卡辩解。
“主神啊。”他作出祈祷的样子,“我可还有妻儿呀。”
博卡放弃了,他的话语,根本就无法传递给对方。
啪!
法官的锤子又再次敲响。
“犯人,布鲁默!”
“干嘛......”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王玉!”
“王玉?”
什么东西?难道是在说博卡脖子上挂着的玉珠?
“别人给我的啊。”他了老实回答。
法官和陪审席位,都摆出极其震惊的模样。自己参加庭审,怎么没有辩护人呢,即使他没有请辩护人的钱,但也不能没有任何通知啊。
“你的同党,他是谁!”
陪审席上,另一名陪审员突然站起来。
“同党,你说谁?”
“把王玉给你的人!”
“我的一位朋友啊。”
“回答我!”法官连续敲击,“他的名字!”
博卡心里犯嘀咕,你们知道又能怎么样。
“安洁,她的名字叫安洁。”
在博卡说完的下个瞬间,空气似乎都已经凝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脸色也铁青着。
“竟、竟然敢侮辱殿下......“
“什么啊,你们这群人。”博卡有点不耐烦,“你们到底想干嘛呀,问了这么多,到底能不能把我放了。”
法官的神情已经冷到极致了。对这博卡怒目瞪着,随时会把他置于死地般。
“犯人!博卡.布鲁默,偷窃王玉。”法官洪亮而威严的嗓音,“因此,我在这里宣判,死刑!”
诶?
什么?!
“太离谱了吧!”博卡开始嚷起来,“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突然判我死刑,你们这群老头子,有没有搞错!我都告诉你们了,是一个叫安洁的女孩子送给我的,她是戈图人,在皇都有经营茶叶的生意啦!”
“藐视法庭!”法官吼道,“守卫!”
因为博卡的手脚都被束缚着,他轻易就被士兵按倒在地。
“戈图的法律太离谱了吧!喂喂,判我死刑,你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该不会现在就要行刑吧?!
艾莎可不在这里,而博卡更完全想不到反抗的办法!
“怪不得你们这些老家伙头发这么少!”他骂咧着,“都是因为太傻了!”
因为博卡闹得太厉害,两名守卫在轮番击打他的头部。
博卡因为太疼,几乎喊不出半句话,只能被迫屈服。
哗!
突然,关闭着的庭审大门被人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那里。
两队骑士进入庭审,立即在两侧排开,只留出中间的道路。
一名少女,穿着洁白华丽的衣裙,从门口缓缓走出来。
“安洁.利塔.卡梅尔殿下!”侍从喊道,“驾到!"
众人见到身着华服的少女,纷纷诧异和下跪。
殿下?博卡望着她,这不是安洁么......把玉珠赠给他的女孩。
法官慌忙上前,那个失措的模样,差点从上头摔下来。
“殿下,您居然亲自来了。”他说,“请放心,我已经判处这个外乡人死刑、”
但安洁无视了法官,居然提着长裙,径直跑到博卡面前。
“博卡!真的是你!”
“是我啊......“他眼睛都被打肿了。
“穆迪今天突然告诉我,我的玉珠被他找到了,我就猜到是你了!”
两名之前还按着博卡的士兵,早就吓得松手了。
“快起来,你没事吧。”安洁扶起他,“你受伤了。”
“还好。”博卡靠着她,“虽然差点死掉,这里的人好过分,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那、那个。”法官畏畏缩缩地上前,“殿下,您......认识这个男人?”
“是啊。”安洁不好意思地说,“上次我告诉皇都所有国民,玉珠被盗取了,真是抱歉。其实我送给他了。”
“什、什么!”法官倒吸口凉气,“是您亲自送给他、他的......”
“没错,嘿嘿,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仅法官吓到快跪倒在地,听审席上的人群更是炸开了锅,惊呼和嘈杂声四起。
“走吧,博卡。”安洁说,“跟我回王宫。”
“不想去,我要去找艾莎。”
“这可不行。”安洁抿着嘴,“即使你不愿意,可你以后就得住在那里了呢,我为救你,民众都知道了呢。”
“但艾莎还一个人在教会。”
“我会派人去接她。”安洁不容反驳的口吻,“总之,你必须跟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