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森一行来到小村子。
尘川决定在村子里不亮明自己的身份。既然决定走暗线,就彻底一点,让对方彻底无从打听己方的行踪。
这个村子的建筑果然比之前一个村子更为破旧。整个村子的房屋都是草木混合结构,这让人不禁非常疑惑,蓝火国真的缺资源缺到这个程度吗?
举例来说的话,一把斧头,如果两三户人家共用,也能用好多年。还是说铁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生产起来特别难?
一时得不到答案的王海森并没有继续纠结。现在有了同伴的王海森对于这个异世界的抵触感没有那么强了,觉得自己反正还要在这边呆很长时间,慢慢来好了。
三人来到村子里以后,村子里的人显得焦虑而忙碌。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件一般。村子里民兵队的人很快就过来盘问三人的来意。
尘川早就在之前的村子借到了假身份,说自己是之前村子的民兵队长,这是去乌托地区训练。
蓝火国的民兵每年都要进行这样的训练,冬天去相对冷的北方乌远附近的训练营,夏天去南方比较热的乌托地区的训练营。
民兵和警察巡逻队非常相似,维持治安,抓小偷小摸为主。随时盘查可疑人员为辅。真的遇上硬茬,到附近的卫戍兵站报告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所以,一般来说,会派出1/3人上半年去训练,1/3人下半年去训练,1/3人留守村子。
现在季节刚好正确,尘川用这件事做幌子,刚好可以瞒过去,还能隐瞒自己的目的地。
按照尘川的估计,一般自己掏出在之前村子准备的相关文书后,大家就进入称兄道弟迎接接待环节了,但是村子上似乎确实出了什么事情,盘查的民兵还是一脸狐疑,不肯相信。
“你们要去乌托,为什么走这边?这不是绕远路了吗?”
无奈之下,尘川灵机一动,扯下了罩在霏头上的披风帽子说:“这是我妹妹,她的丈夫以前是民兵,因为表现出色被调到了乌尚的正规卫戍部队,两人已经一年没见过面了,我这次顺路带她过去。”
王海森听着尘川说谎吓得满头是汗,但是霏倒是很快就跟上了尘川的思维,和尘川打起了配合。因为害怕一张嘴就暴露自己显然生硬的黑地语,霏只是羞涩的低下头,做出有点胆怯害怕的表情,一句话都没说。
盘查的士兵看了看霏,似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一般,就这么看痴了。
尘川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士兵之后,士兵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说:“呃呃……好……好吧……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吃午饭。”
尘川心中暗暗点头,这才对,这才是正常的剧本走向。
一般来说,很少遇到访客的小村落的民兵应该是很热情的招待路过的民兵的。
“不对……”民兵突然停住,转身问道:“你们3个人,牵6匹马?这是要干什么?”
“呃……”尘川一时愣住了。尘川似乎忘了安排别人万一问他怎么这么多马怎么解释了。
王海森见状不妙,平时木讷寡言的他这次再次临机发挥出巨大骗子才能:“这是我们村子里的马,村子里的很多工具实在太破旧了,所以准备拉到乌尚去卖掉,换些工具。”
“哦……原来如此。”
王海森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看来对方是信了。
很少撒谎的王海森感觉浑身脱力,马上要就地瘫坐在那里了。
“好吧,你们继续跟我来吧。”
尘川很开心,偷偷笑着对尘川比了个大拇指。
而王海森的感想却是:这个世界称赞他人似乎也可以比大拇指啊……
一行人来到政府人员的食堂。
村庄的村长,会计,民兵等一切从事公共事务的人,都在这里吃饭。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个草木结构的棚子,连围墙都没有,只是用草席裹了一圈,屋檐和草席之前还有一截什么遮蔽都没有的区域。
不过现在是夏天,总体还好。
午饭不算丰盛,不过有肉。虽然不多,但是王海森见到了久违的腌肉。
是多久没吃过肉了呢……从石龙山上醒来到现在,已经接近半个月了,每天的日子都是稀里糊涂,在这个不明所以的世界各种狗啃屎。
终于感觉自己稍微有点适应这个世界了,但是王海森又想了想,其实自己并没有真正适应这个世界。与其说是适应了这个世界,不如说身边有了同伴,让自己分外安心。
在原来的世界多少有点不合群,不太会社交的王海森,突然有了种有了“战友”的感觉。
一边吃着,尘川对接待的民兵提出了问题:“我说,兄弟,怎么感觉你们村子的人都神经兮兮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们这么紧张?”
民兵想了想说:“告诉你们应该也没事。我们村子上出了人命案。”
“人命案?”
“对。村长的小女儿和老婆被人杀了。”民兵稍微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死之前还被人**过。”
尘川也有点惊讶。毕竟是个当兵的,遇到这种问题本能的想要去管管:“是谁干的有头绪了吗?”
民兵回答说:“应该是村上的几个人,事发之后就有5个人不见了。”
“村上的人?不是外来的人?”尘川问道。
因为同一个村子里的人往往是几十年的邻居,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很少会做出这种事。
“应该不是。但是也没准是和外来的人有关。我也有点想不明白,这五个人里的平家老三和我关系很好,那小子是个很直爽的人,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心里根本藏不住话。但是事发前却一点迹象都没有,我感觉他可能是受到了村外人的唆使。”
王海森等三人没说话,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按理说,我们村子其实很少有外来人……嗨,谁知道呢?我也只能是瞎猜。毕竟他们五个人都跑了,现在也找不回来。”
“那,报告卫戍部队了吗?”尘川问。
“报告了。不过这一报告不要紧,卫戍部队的人特别重视,也不知道是不是村长托了关系要报仇。卫戍部队直接下令全村戒备,以备战状态戒备。”
“那可是真的有点奇怪。按理说只是人命案,没必要搞成战备吧。”
民兵点点头说:“说的就是啊……”
村子一边传来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民兵站起来,伸长脖子越过草席墙往外看了看,小声嘀咕道:“怎么连最高警备队都……”
尘川站起来看了一眼,王海森也想看,但是尘川用手对王海森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示意尘川不要站起来。
民兵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跑了过去,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尘川坐下后说:“来的人是最高警备队的。”
王海森压低声音问:“那是什么东西?”
“最高警备队嘛……属于卫戍部队的最高机构,一般来说,主要管理首都地区的卫戍工作。”尘川解释道。
王海森有点没懂:“这又说明什么……?”
尘川摇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这里发生的命案确实是什么大案子。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案件,首先是地区卫戍队管,然后是归战区卫戍队管,最后才是最高警备队。军队里按照一般流程来说不应该跳过战区卫戍队这一环。”
王海森有点诧异,问道:“尘川哥,先打断一下,你说军队?最高警备队不是警察吗?”
“警察?那是什么东西?”尘川先是反问,然后解释道:“蓝火国的军队大概分为四部分,第一个是卫戍部队,我以前就在卫戍部队当兵。第二个特别护卫队,比如我现在。第三个是是战备部队,这部分包括民兵和一部分服役士兵,发生战争才会动用。第四个是特别战备部队,一般是在战场上有特殊用途的部队,比如精锐斥候部队。前两种一般是不会出现在国外的场的,后两种是要服从调遣的。”
尘川喝了口水继续说:“一般来说这种人命案,是归地方卫戍部队管。大一点的案子归战区卫戍队管。一般要影响特别重大的案子才归最高警备部队管。”
“啊……”王海森听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他想问的问题,原来最高警备队并不是最高警察部队,而是最高级的警备军队。
“蓝火国没有警察吗?城镇村镇卫兵之类的,只管抓小偷不管打仗的那种。”王海森问。
尘川摇摇头回答说:“很久以前有,怎么也得100年前了吧。玫瑰国对我们逼得紧了之后就没有了。”
王海森和尘川两人正聊着,霏突然轻轻在桌子上敲了几下。
尘川和王海森抬起头一看,最高警备队的人已经走进了食堂,向王海森一行走过来了。
尘川猛地站起来,做了个立正的动作,椅子都被弹倒了,大喊道:“长官好!”
王海森和霏一愣,看着尘川在悄悄对着两人比手势,霏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王海森一看也明白了,连忙站起来,学着尘川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走过来的是五个非常魁梧的人,个子看上去都在1米85以上。均身穿白色为主,红色镶边和花纹的制服,身上重点部分着轻便板甲,腰间的长剑的剑柄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剑鞘也经过了纹饰,看上去相当值钱。
“你们就是路过的民兵吗?你们以为你们身上的问题我看不出来吗?”
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王海森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后仰了一下,吃惊的地方并非是对方说看出了自己的问题,而是几个壮汉竟然说话跟女人一般……
正当王海森这么想的时候,那个声音继续说了:“你们给我闪开点!挡住我了不是吗!”
几个健壮的士兵连忙左右闪开,从缝隙中露出一个个子比王海森个子稍矮的女人来。这个人也是身穿白色底的衣服,铠甲。除了大小以外跟几个壮汉别无二致。只不过,他衣服上的花纹和镶边全部都是紫色。头上戴了一顶八角形的扁帽子,帽子也是白底色花纹,帽子的正面是三颗四角星堆成的一个品字形纹章。
“原来是你在说话啊……我还以为……”尘川显然也因为同样的问题吃了一惊。
说话的人脸稍微一红,然后轻咳了一声说:“你们几个,总看得出我这身打扮是干什么的吧?”
王海森毫无头绪,选择闭嘴。霏不知道有没有头绪,但是也没有说话。
尘川则是稍微一愣,刚想张嘴,却被那女人阻止了:“你不要说话。”
然后用下巴指了一下王海森说:“你来回答。”
王海森心中犹如十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你让我去哪里回答?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什么人?”
但是无奈之下,只好装模作样的说:“对……对不起啊这位大人,我今年刚当上民兵,打小就没出过村子,没见过大人您这身装束的人……”
尘川心中异常紧张,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去。
“那你呢?”女人又用下巴指了一下霏。
“啊啊哦哦啊哦唔呃哦啊”霏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嘴,一只手来回的摆。
“装哑巴吗……”王海森看了霏的举止后心想:“不过也没办法啊,霏用那二流子黑地语说话就要被拆穿啊。”
女人点点头,气定神闲的说:“哑巴吗?你可以说话了。”然后用下巴指了一下尘川。
尘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非常紧张。尘川一直在担心两人会不会露出破绽。实际上,王海森和霏的应对绝对算不上没有破绽,尤其是霏,该算是很大破绽。不过没有办法,换了是尘川自己,可能也不会比他俩应对的更好了。
“当然知道了,您是策使吧?看级别应该是三级策使……”
尘川话刚说了一半。
女人冷静的开口了:“抓起来。”
“哎?为什么要抓我们啊?”
尘川还在抗议,两个壮汉扑向尘川,两个壮汉扑向王海森,一个壮汉扑向了霏。
三个人瞬间就被壮汉娴熟的手法把双手背到了身后,锁住了关节。
两个壮汉的手劲非常大,捏得王海森手腕肩膀生疼,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霏低着头似乎想尽量与对方避免对视。
尘川还在装作无辜:“哎、哎?为什么要抓我们啊?我们只是路过的民兵啊!”
“你们从北边的山路而来,要往南部的乌托去整训,是吧?”
“是啊……哎呦……你们轻点……”尘川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在演戏。
“那你的口音为什么是乌托地区的?为什么这个瘦弱的小子口音是比我还正宗的王都乌尚口音?为什么这个女人一言不发?”
“……”王海森三人顿时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装可能已经装不过去了。
到底是要想办法逃跑,还是表露自己的身份?
“而且……”女人走到尘川身前,当啷一声抽出了尘川的剑说:“这是制式正规军的剑,你一个民兵怎么会有呀啊啊啊啊!”
女人发言的结尾变成了惊叫。
霏已经动手了,直接把一名壮汉踹飞了出去,然后回身又是一脚,踹飞了一名固住尘川手的壮汉。
一只手得到解放的尘川对着另一名壮汉士兵脸上就是一拳,壮汉的鼻子马上就血流如注,满眼是泪,不得已松开了锁住尘川的手。
霏和尘川心有灵犀般同时抬腿,一左一右向抓住王海森双手的士兵的头踢了过去。
两个士兵因为双手抓着王海森来不及格挡,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脚,两人的头被踢向对方的头,又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松开了抓住王海森的手。
王海森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学的机灵了,马上明白了霏和尘川二人的意图拔腿就跑。
跑得快的尘川和霏早已踢飞了围住食堂的草席,奔向附近的马厩了,几个见状不对的民兵跑上来阻拦他俩。
但是身后突然传来了似乎是给了商店老板钱,却忘了拿走东西时那样的喊声:“喂!别跑那么快啊!你们把剑落下了!”
王海森一呆,下意识的连忙往回跑,刚跑了一步就发现不对头,自己被骗了!
然后就看到职位是三级策使的女人拿着刚才尘川腰间的剑对王海森刺了过来。吓得王海森连忙闪身,抓住了女人的手。
结果女人竟然就这么把剑直接塞到了王海森手里。
王海森又是一呆。
就在这一瞬间,女人猛地往后拉拽王海森的胳膊向后退,等王海森反应过来女人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被拖着走了3、4步。
“海森你在做什么!快跑啊!”背后传来了尘川焦急的呼喊声。
“哎呀,我真的好害怕,你跑就是了,但是你可不要打我哦?”抓住王海森手的女人如此说道。
但是她抓住王海森的手却更加用力了。嘴上似乎在说只要你别打我我就放你走,实际上却更是用力的把王海森往回拖。
王海森抬头一看,几个壮汉已经挣扎着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往王海森这边走。
“至少……至少不要杀我啊!有话好说啊!”女人在继续制造着心理错觉,王海森莫名其妙就被代入了这女人的节奏,或者说,莫名其妙的就想跟上这女人的思路,导致王海森来回发呆,来回被往后拖。
“不行!这样不行!”王海森大喊一声,自己给自己做了点刺激,终于清醒过来,对着女人就是一脚。
女人似乎没什么实际战斗力,“哎呀”一声就疼得松了手,完全失去了重心的女人“咚咚咚咚”的就这样一直向后退了好远,然后一屁股坐进食堂门口的泔水桶里,将泔水桶打翻,整个人就这样泡在泔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人发出了带着哭腔的尖叫。
王海森已经顾不上了那么多了,转头就跑。
霏和尘川已经上马,并且骑着马回来找王海森了。
王海森也没再挑选有高级马鞍的马,而是随便找了匹马上去就抽马屁股。
三人就此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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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直骑着马高速奔出半个多小时才停下。
王海森连忙下马,找回了装备高级马鞍的马,骑了上去,自己的两条腿才没那么疼。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女人好像有魔法一样,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了。”一边说着,王海森才一边递出了一直在手里抓了好久的剑给尘川。
尘川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就动手啊?你是不是有病啊?”
尘川是对着霏去的。
“那种情况下我做出的反应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还可以亮明身份吧?”尘川有点恼怒。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依赖自己的特权身份了啊?”霏立即反问。
“我……”尘川一时语塞。实际上,自从尘星当上大司策之后,尘川确实是通过因为是尘星的堂兄这层关系信任才一步登天当上近卫团团长的。而且他确实感觉自己比以前更依赖自己的特殊身份了。
甚至在王都买房子的时候,房主知道尘川的身份后给尘川打了对折,尘川就那么乐呵呵的接受了,完全没有一丝拒绝的意思。霏这一句话就切在了尘川的心头上,尘川是个认真负责并且执着的标准军人,很害怕自己腐化堕落。
霏看尘川没说话,继续说:“放心吧,虽然当时没想清楚,只是按照我们当初预定的目标为目标而行动的,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行动并不坏。”
“怎么不坏了?”王海森问。
霏解释说:“我们现在就是逃犯了,他们应该会一直追着我们找的。虽然似乎是变得更显眼了,但是实际上对于红尘国的人来说,这也算是个很好的烟雾弹。而且就算红尘公国的人找到了我们,追上了我们,对我们发动袭击,只要我们没有瞬间被打败,拖住时间,到时候追杀我们的这群当兵的,很可能会变成我们的援军。而且背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怎么也会比平时走得快,这不是正合‘尘星团长’的意吗?”
霏故意把‘尘星团长’四个字的语气加重。
“还算有点道理……”王海森赞同道。
而尘川只是微微点点头,还有大半的注意力放在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变得有点腐化了这个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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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以中速走到傍晚也没有追兵追上来。
“到底是跟丢了呢?还是我们下手太重了导致他们根本就没能跟上来呢……?”王海森嘀咕着说。
“你管他呢,反正对我们都没什么影响。他们不追上来又不会打乱我们原本的计划。”霏在一边回答道。
“但是万一他们提早到我们前面去埋伏呢?”王海森追问。
“那到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落脚,也不知道我们走什么路线,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嘴上说的目的是不是真的,要想埋伏成功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但是,他们人多啊?他们可以发动全国的力量。”
“你傻啊!”霏解释的有点不耐烦了:“他们一共6个人,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知全国通缉我们啊!他们怎么会快过我们啊!”
“不,还是有可能的。”回答的是尘川:“最高警备队是有鳞翼鸟编制的。”
鳞翼鸟,似乎是种可以骑人在上面的鸟。但是王海森并不是很了解。
“啊……确实……如果用鳞翼鸟的话……”霏也有点惆怅了。
“不过,万一被抓住,我们亮明身份不就行了吗?”王海森回答说。
“不……问题不在那里……如果被抓住,总感觉自己输了……”脾气有点倔的霏回答道。
“嗯……一旦需要亮明身份,总感觉自己败了……”尘川带着对内心的腐化的恐惧的回答。
“你们还真是有一些我理解不了的烦恼啊……”总是随波逐流的王海森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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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傍晚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结果天还没黑,村子里已经见不人了。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出,还有民兵在村子里巡逻站岗。
王海森看了看面色凝重的尘川,没敢搭话,转而去问霏:“这村子也出什么事了?”
“老娘哪里会知道!”霏压低声音但是却很火大的回答。
王海森倒是一点都没生气。其实还有点开心。
虽然某种程度上,确实有被严厉女性批评导致开心这种隐藏属性,不过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身边有同伴的踏实感。和之前的孤独感比起来,被骂也很爽!
尘川一脸说不出的低落表情带着队走进了村子。
果然,卫兵马上迎上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尘川答:“是去乌远地区的训练的民兵……”
“哦哦!是训练兵啊!”守卫民兵有点激动:“我们这村子远离主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训练民兵了!”
“我们也是因为出发晚了,怕赶不上时间,所以才走的近路……”对方似乎没有什么质疑的意思,尘川却已经开始解释了。
王海森叹了口气,虽然他早就能看出尘川是个性情中人,但是没想到尘川这么容易就被情绪所束缚。
不过还好,对方对尘川的话并没有起疑心,而是很开心的说:“快快,走,我带你们去休息。”
说是休息,也只不过是从跟之前的村子一样简陋的地方吃了顿饭而已。
然后就被带去休息了。
不过三人却被带向了马厩方向,而不是村庄议事厅。
“这……”尘川有点不理解。
一般来说,来访的民兵会被安排到议事厅的小客房里。如果人比较多的话,也可能会在大厅里搭临时的通铺。
不过三人却被带到了马厩旁边的小茅草屋,尘川倒不是挑三拣四的人,但是对这种不合礼节的做法还是表示心有异议。
负责招待的民兵看了一眼尘川,非常不好意思的说:“别……别生气……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民兵的想了想,脸上堆着的假笑换掉了,变成了一副凝重的表情,说:“村长要求瞒着外人,我们也没办法。我还是跟你们说了吧……其实……我们村子上刚刚发生了奸杀案……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议事厅……”
“哎?”“什么?”“哈?”王海森,尘川,霏,三个人都有点惊讶。
“村子里一户人家,一家五口都被杀了。父母直接被砍死了,两个女儿被奸杀,才5岁的小儿子都不放过,也被杀了。”民兵说这话的时候咬着牙:“最可恨的是,做出这种事的人竟然是村子上的几个年轻人……我跟他们竟然还关系都不错……”
“凶手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有线索吗?”尘川用低沉的声音问。
民兵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
“案发现场,你见过了吗?”
民兵稍微一愣,但是又是摇了摇头。
“这样啊……抱歉了。”尘川轻声说:“我们对村子上的事情表示遗憾,可能问太多了,抱歉。”
民兵摇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也不是说村子里没见过命案,只不过这次案件这么残忍,凶手还是身边的人……总觉得不能接受。”
尘川稍微想了一下说:“明天早上我们会很早就启程赶路,如果发现我们已经走了,请不要介意。那么,我们这就去休息了。”
民兵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尘川推开门走进茅草屋,王海森和霏也跟了进去。
房间里连床铺都没有,或者说,连桌子都没有,只有几捆稻草。
“这什么待客之道啊。”霏抱怨说:“早知道就不来蓝火国先去玫瑰国了。”
尘川似乎很不高兴,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开始用稻草往地板上铺。
铺好一个人的铺位后就直接躺下睡了。
按照以往,很照顾人的尘川要么会帮王海森铺好床铺要么会教王海森做这些。
王海森并不会用稻草铺床铺,但是不知道尘川在生什么闷气,只要用目光求助于霏。
霏摇摇头说:“年龄上应该是你比我大吧?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是你姐姐?”
王海森回击道:“你在这个世界活了20多年,我连一个月都没活到,你说你不是我姐姐是什么。”
霏无奈地说:“看在你肯叫我姐姐的份上,我就帮你一吧。来,照着学。”然后开始教尘川用稻草铺床铺。
王海森躺在床铺上,总感觉不是躲舒服。还是时不时会有稻草透过衣服扎到皮肤。
霏似乎不能忍受稻草扎到皮肤这一点,除了自己的外衣以外,还拆下了包裹行李的粗布,也铺到了身下。王海森也想这么做,但是如果这么做,明天早上还要重新打包行李,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霏搞了好久,终于觉得舒服了,才躺下。王海森感觉稍远处的尘川似乎已经睡着了,便小声问霏:“霏,尘川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啊?”
霏想了想说:“下午的话,大概是因为担心自己会不会太嚣张,太滥用特权了。”
“我不是问他为什么下午的时候不开心,我是问他现在为什么不开心。”
霏眨着眼睛想了一下说:“现在的话……我都感觉有点棘手。”
“什么意思?”
“我不想说。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不想说不吉利的事情,不想说讨厌的事情。等有了确凿证据我再跟你说吧。”
霏说完,摆摆手,示意自己要睡了,便没再说话了。
王海森有点不解,但是又不好意思追问,只好在心里又回味了一遍这几天发生的事。
骑马远征;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在眼前被杀死;第一次杀人;学习到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差点被人抓起来;遇上了两起**杀人案。
王海森不知为何觉得好累。
在原来的世界,在中国,觉得日子都好无聊好单调。来到这个世界后,王海森都来不及做出什么感想,就被形势和周围的环境裹挟着远离了平稳的生活。
“还以为自己会很享受这种生活……”王海森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用粤语说道。
然后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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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森一行三人还在日出之前就出发了。
还是在正午到来之前就找了个村子休息。
根据尘川只言片语的透露,其实这样的目的是保护马匹更多一些。这样可以让马匹在中午最热的时候休息。昨天被追捕那属于例外。
结果几个人找到的可以休息的小村子里,也发生了同村人作案的**杀人案。
尘川的脸已经难看到好像是自己女儿死了一般了。
霏的脸色也从未见过的不开心。
就连王海森都开始对这莫名其妙的,模式大概相同的**杀人案感到十分蹊跷了。
不过去问尘川,尘川则是沉默。
问霏,霏则说还不到时候。
王海森又不好意思去问村子上的人,肚子里的疑问就只好这么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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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红尘国的人发生战斗之后又过了五天,王海森也是王海森离开乌远港第六天。
王海森一行,又来到了一个近期发生过**杀人案的村子。
5天里一行人一共找了10个村子休息,结果有6个村子发生了**杀人案,还都是村子里的人所为。
尘川为了能够直观的审视局势,将发生过奸杀事件的村子在地图上做了标记,结果是可以连成一条红色的线。
不知道是跟丢了还是什么原因,最高警备队的人并没有追上来。
今天王海森一行睡在了议事厅的客房里——这个村子似乎比较富有,议事厅里有专门的客房,不过也只有一间,里面摆了4张上下铺的床。
晚上睡觉之前,尘川突然对霏说:“我看应该错不了了。是那群混蛋。”
霏则是像早有准备一样说:“去看看现场吗?”
“嗯。”
“那么走吧。”
“嗯。”
王海森第一次见霏和尘川这么合拍。
“你们是去干什么……”
“海森兄弟,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千万不要出屋子。”尘川叮嘱道。
“可是……”王海森很想跟去,但是尘川的表情严肃而坚决,看来是不会接受王海森的要求。
于是王海森把目光转向了霏。
“我也建议你不要来。”霏也低着头,看上去很严肃,心情很低落:“虽然我能解释得清,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解释。”
尘川已经走出屋子,霏回眸淡淡一笑,说:“等我们回来再向你解释,好吗?”
然后便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