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苏，万里防线后，一号高地北面。1:47AM
列车。
“姐姐……人类，不是会死吗？”海雅透过窗户往向远处的高地，那里的进攻即将开始。“不像我们，我们的身体会湮灭，但心境保存于云端，我们可以重生，他们不行，为什么他们还愿意牺牲呢？”
伊尔擦拭着自己的链剑。“去看看吧。也许你会知道答案呢？”
福林、排长召集了各班长。三维地图在众人面前展开。
“3班长，你们班，在我们助攻一侧的侧翼，于我们的掩护下，对敌人的重火力进行打击。”福林摘下手套，指着用自己的望远镜拍下的近防炮和半自动机炮还有机枪榴弹。
“我们再正面吸引，且要在我们的“扰乱”电子战发动是再开始。”排长补充到。
“嗯，正面宽度很大，4班，5班，我们就负责向前跃进，机枪手和狙击榴与跃进组保持相对距离，尽量火力压制、拿掉敌人自爆兵。”
“明白。”
福林抬起头，（即使有人倒下各位班长也不要停下脚步。）福林想着。她以为自己说出了口。
“各班2分钟内开始行动。”排长命令。
“是！”
三班立刻开始绕开正面进入侧翼。副班长问:“班长，我们就要听那个姑娘的吗？”
“没错。”
“看样子有些紧张，手心都有些冒汗……她不会是……第一次带兵吧？”
“谁知道呢……执行命令！”
各班一分钟内全部就位，随着信号的到来，4班和5班的战士们立即开始冲锋。尽管在夜色下，敌人的反应速度也很快。重武器和敌人的机枪立即开始扫射。好在4班长反应够快按下了护盾发生器的同时让战士们跳入掩体。
为节省能量，护盾一解除，掩体就被浪潮般的子弹撕扯。福林在后方用穿甲弹试图多的点掉敌人机枪手。己方的机枪因火力不够，且一些堡垒角度刁钻，子弹打在了土上又跳了起来，无法压住堡垒的火力。
侧翼的3班等待着己方的电子战信号。
“已发动！”
一名战士立刻扛起单兵火箭筒从高低差很大的掩体后站出身子。但紧接着，一声属于狙击步枪的枪声响起，它击穿了防弹衣和插板，径直穿入他的心脏。
3班长立刻意识到有抗电子战的狙击手，在思考前就本能的想把战士拉下来。
但那位战士没有因为那颗子弹倒下，后脚一踩，抵住自己要坠落的身体。在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轻了，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他的脑子里从中枪的一片空白中反应过来，聚眼瞄准击发出了火箭弹。后一刻，又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肺。
3班长目睹了这一切，全过程不超过1秒。
那名战士倒下的同时，狙击榴也击发出去，把被找出的狙击手粉碎。
正面的近防炮因干扰未能检测到导弹而被击毁，化作了一团火球，同时敌人也因电子战而无法瞄准，一时间混乱了起来。
“4、5班，密集队形集中突破铁丝网！”福林开枪击毙了一位因电子战站立原地的自爆兵并命令到。地雷已经排掉。4、5班立刻向前跃进。几秒过去，但没到预期的时间敌人就反应过来，再次压制住了他们，一瞬间几位战士被瞬间放倒。但好在，他们已经靠近了铁丝网。
福林看着那些被放倒的战士们，血液从他们的伤口中流出，她的瞳孔开始发抖，感到好像有什么也在流出来自己的心口，猛的摇摇头，继续看入瞄准镜。（别分心……不能怜惜……要完成任务！）
“4班长，爆破炸药够吗？”排长问。
“再给两个！”
“好。”排长连滚带爬的将炸药送到了4班长手上。
“我们准备集中爆破！”
战士们立刻在火力支援下朝着爆点匍匐过去。但敌人的密集火力也让战士根本抬不起头。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去。
眼见几分钟过去仍没有爆破成功。福林有些着急了，开始加紧击杀敌人机枪手，但敌人的兵力占优，始终无法完全压制，敌人的榴弹轰炸着4、5班的战士们，能量护盾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但无法支撑过久。
此刻她的大脑也烧了，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阵地上别的排也进攻受阻，他们最好能首先突破，为友军减少负担。但此刻，怎么也没有机会炸开铁丝网。
排长还没有等到福林的命令，便自己开始指挥。（没事的姑娘，看着吧，学学……）
福林看着4、5班的行动，排长开始指挥了。
“4班长，让你们班5个人去各处准备爆破！队形要分散，散点爆破，避实击虚，4、5班依次分队同时进入铁丝网！”
“是！”
“机枪手掩护！”
后面的机枪手立刻开始压制，但爆破小组并没有开始爆破，敌人的火力果然因我方薄弱的火力而更猛烈的射击。
待到我方掩护结束，爆破小组再开始行动。
“掩护！”尽管爆破小组已经到达爆破点，但在掩护下他们仍未爆破。待到结束他们立刻开始爆破，破开铁丝网后战士们立刻继续跃进。
电子战也开始发挥作用，敌人的瞄准顿时失了效。让他们得了空。
福林立刻记下了这样的战术并学习。
侧翼。
3班也在那一刻击毁了榴弹发射器，向前跃进。
“3班，能提前突进去吗？”福林问。
“有点难度，呵呵，我们加油！”
此刻他们已经牺牲3位同志，敌人无处不在的暗堡他的他们有点神经了。
但他们的进度确实比正面更快。已经逼近阵地了。剩下4个人炸掉最后的堡垒，端上刺刀立刻闯入阵线，手雷直接甩如阵地内，机械碎片四处飞扬。敌人的枪炮一下子哑了火。自爆兵无法在这么近距离自爆，四个人径直冲入阵地，将弹匣里的子弹洒出。
侧翼得到突破后正面敌人的火力果然分散，机枪手开始能够压制敌人。两个班的跃进组开始向前冲锋。能量护盾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全部战士们端上刺刀，猛的扎入敌人的阵地内，炸药炸毁敌人的重火力，一时间别的方向防守力量混乱。其他排的战士们也顺利的打入一号高地，由于敌人数量过多，双方开始残酷的争夺。
福林将步枪长管卸下，换上卡宾枪模式装上刺刀一同进入阵地的争夺中。
自爆兵在这样的任务中此刻失去了作用，程序不允许它们在伤及友军的范围内自爆，于是被一个个解决。
由于3连本身就只剩一半的人，进攻时又牺牲了不少同志，一个人要对付将近6或7个敌人。
4分钟后，一号高地的争夺陷入了白热化，福林的卡宾枪配弹都打光，只能重新装上狙击步枪枪管战斗。战士们的刺刀也拼弯了，拿着枪托也好、石头也罢，一切硬物朝着机械人的控制中枢猛砸，敌人的数量太多，尽管我方战士们的素质远高于它们，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战士们血染红了阵地，福林眼见后心脏狂跳。在她前方，一名战士倒下了，她向他奔去为他把脉。但脉搏的跳动停止了，他的眼睛也一下失去了光芒。（他明明！刚刚还活着……）
一条生命在她的面前流逝了，面前，很近很近。不再是远远的所见。
顿时她感到晕眩不止，一股焦虑感夹杂着愧疚涌上心脏。一个机械人看见了她，端着枪准备朝她射击，福林看到了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便是自己的死相。
但一名战士扑倒了那个机械人，用枪扫烂了它的头。
他们被大量的敌人逼近了角落，排长拖着半失神的福林撤到一边。
“福林女士！你没事吧？”
“唔……”福林捂着额头，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
敌人把他们压缩在一个小圈里。就要被赶出阵地。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给了福林。
“福林！你们怎样！？”是海雅的声音！
“我们打上了高地……但人数实在太少，争夺要失败了……”
“没事，你们快撤到阵地南侧，我来帮你们！”
“唔……我知道了……”
福林找到了连长。“连长，让剩下的人撤到阵地南侧吧，我也掩护你们……”
“是有支援么？”
“是的……”
连长望着有些失神的福林，一只手拍在她的肩上。“第一次上战场，习惯就好，你做的够好了。”，连长立刻命令:“剩下的人，脱离战斗！全部撤退到阵地南侧！”
待到撤到南侧，海雅又打来电话。
“让他们全部找好掩护！”
“连长，让战士们找好掩护。”
“同志们！找好掩护！”
四面八方涌来的机械人眼见他们找到了掩护不知道发生什么。阵地上没有被摧毁的重武器转向，对着它们狂轰滥炸，四面来的敌人顿时被撕碎为铁屑。
……
雪花从空中一点点落下，晶体在火光下映射，变得更加清晰。
“3排，出发26人，现在可战斗:14人。”
“4排，出发16人，现在可战斗7人。”
“5排，出发20人，现在可战斗9人。”
三连长在记录仪上划去一个又一个战士的名字。
福林躲在一旁缩成了一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远处的炮击声也吓到了她。海雅一路爬上了高地，找到3连长。
“3连长……你们……伤亡如何？”
“牺牲25人，可投入战斗30人。”
“你们停下任务吧……一个连，只剩下三个班了。”
“说什么胡话……不完成任务，前线的同志们伤亡只会更大！”
海雅惊讶的望着连长，虽然作为人形无法理解人类对死亡的恐惧，但她明白那是对人类来说最可怕的、最强烈的情感。
环视一圈，没有发现福林。她转头想去问，但看着各班排长的神情，情绪程序还是没有让她问。她开始自己去找。
万里防线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将蓝紫色的夜晚铺上橘红色的油彩，天空中不时炸裂的导弹和飞行物成为了最好的点缀。
“福林！福林！”
海雅不断的寻找，最后在重武器最后目击地点旁10米的位置找到了她，她的身上已经盖上了薄薄的一层雪花。她轻轻拍了拍福林，福林却像受惊的孩子似的要跳起来。但看到是海雅时才微微放松。
“福林……你没事吧？”
她的身体仍不住的颤抖，头再次埋到双膝上开始抽泣。海雅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cpu都快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她的程序，还是让她坐在她的身边，然后环抱住她。兴许是cpu的高温让海雅的额头温度上升，福林感受到了温暖。在她身上的雪花也开始融化。
……
“我看到了……”芬妮通过海雅的视野共享了解了情况。她瞥了眼一旁分析战况的林海，后者点了点头。“让她休息吧……3连继续配合4、5、2连攻下5、6号高地。”
“3连已经快没有人了……5、6号高地是敌人防守重点，再让他们连上，建制会打没的。要让他们送死吗？”海雅质问。
“……孩子……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的任务。”
“……你们不是会恐惧吗？！为什么3连的同志们没有感到害怕？”
“他们当然会害怕……”芬妮瞄向了一旁的丈夫，斯潘捷也注意到了她打的电话。“他们有爱人、父母、未来的幸福生活和诞生于理想的祖国……但是！”她鼓起勇气直视了斯潘捷。“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如果不能击溃当面之敌，如果不能打赢机械塔，他们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这是人民军队的职责！保家卫国，冲在最前面面对苦难，这是党员的职责！”
海雅望向了3连的同志们，他们的脸上无不是疲惫，但他们的眼里，却是那么闪耀。
“……”
芬妮深呼吸几口，尽量平下自己的语气。“海雅，准备协同进攻下一个高地吧。”
“明白！”
“连长，准备吧，要开始下一个高地了。”
连长合上了已经牺牲了指导员的记录本。“明白，啊，福林小姐呢？”
“她恐怕暂时来不了了。”海雅撇了一下嘴。
“哦，嗯，那帮我谢谢福林小姐。”
“嗯？”
“我听排长说了，要不是她击毙了地方很多狙击手、机枪手和自爆兵，我们还会有更大伤亡。”
海雅朝着福林在的方向转了转头。“嗯，我一定会转告她的。”
“别让她责怪自己了。”连长看向身后的战士们。“她做的够好了。”说完所有战士齐齐向福林躲藏的地方敬礼。“同志们，下一个高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