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豪华的房间中,我和一位少女相对而坐,彼此都面无表情。我们这样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起码也有五六个小时了吧。
“唔……”对面的少女眯起了好看的眼睛,低下了头。
“好无聊,来打一架吧。”少女终于忍不住了,歪着头看着我。
“……”我已经习惯了少女神经病一般的性格,所以并不在意,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来。和她的战斗只会是一边倒的秒杀。
我是一名冒险者,在一个月前的护送任务中莫名其妙的被教会的人袭击,又某名奇妙地被少女所救。名叫瞳羽的……神奇少女。之所以说她神奇,是因为她的性格多变,有时娴静,可以像刚才一样和我对视一整天;而有时嘛,就会活蹦乱跳,然后……就像这样。
“你不就是想打我一顿么!?来吧!!我不怕你!!”果然还是习惯不了的我还是生气了,发出了怒吼。
在被瞳羽救下之后,就被她拖到了一个城堡,莫名其妙地住在了城堡里。但是瞳羽除了名字之外,什么也没有透露给我,我想出门也只会一言不发地把我打一顿然后随便扔到地上……更可怕的是她每天都会追着我问东问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开始我还很有耐心地她解答,但经不住她的十万个为什么,而她也不告诉我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们也就逐渐相对无言,就这样彼此盯着。我不善言辞,而瞳羽更是打死也不说一句话。于是我们的日常变成一半是在彼此盯着对方,然后爆发互殴……另一半就是无聊扯淡。
我默默抽出腰间的寒影剑:“先说好,你如果用'领域'的话,中午没有肉吃。”
“呜。”瞳羽很不开心,挥挥手,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白光消散了。被瞳羽虐的七荤八素的我这回也作好了准备,至少……也要撑下一分钟!
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寒影。闭上双眼,摒弃杂念,消除自我的意识……再睁开眼睛,身体充满了冰冷的战意。空中开始弥漫着冰蓝的寒气,透着瘆人的寒意。
“开始吧。”
我话音刚落,瞳羽就冲了过来,速度之快,我只能勉强捕捉到她的身形。寒气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我感受着瞳羽的气息,用我最快的速度向后挡。果不其然,传来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强大的力道震得我手臂发麻。瞳羽眼见一击不成,左手握住我的剑,右手顺势用将我的右臂一抓,直接把我丢了出去。落地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几乎将我震晕过去。
“嗯,不错,这回你撑了5.98秒,比上次多了0.12秒。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终于撑过了第一个动作。而且我的套路都没有变。”瞳羽拍了拍手,依旧面无表情,但却藏不住喜色。我挣扎着起身,一脸无奈。瞳羽对美食极其执着,所以跟我打时从不会保留实力,只求速战速决。但是她又比较懒,所以都是用得套路来打我,甚至动作都毫厘不差。但早已习惯瞳羽恐怖实力的我也不至于太受打击。
“唉……”我狼狈地站起来,用灵力将灰头土脸的自己打扫干净,不由得叹了口气。毕竟没人喜欢被欺负到死。既然都打完了,差不多也该去做饭了。
“嘿嘿~”看着一脸消沉的我,瞳羽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毕竟在她抢来的这座古堡中,也没什么可以干的,可以说我是她唯一的娱乐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无聊到一直盯着彼此。说起来瞳羽的娱乐项目似乎也只有吊打我,观察我,以及嘲讽我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整个人都颓废了起来。想我也是冒险者公会的王牌之一,如今却沦为了某个神秘(经)少女的玩具,心头一阵悲凉。
说起来,瞳羽的说话方式基本都是跟我模仿来的,也就是说,是我把她教坏了么……我感受到了人生的虚无缥缈,真个人彻底蔫了下去,为自己的罪孽忏悔着……这样我也无心去理会瞳羽的恶作剧,将她强行推开,然后做饭去了。瞳羽看我没中招,倒也没有太过为难我,吐了吐舌头就走了。
瞳羽自己是不会做饭的,她把我丢到这个城堡里之后就追着我问东问西,再不然就是盯着我发呆。所以自然而然地,是由我来负责料理了。
我一边剁着肉,一边心不在焉。城堡里的日子,就像在做梦一样。之前作为冒险者到处接任务的时候重复着利用别人与被别人利用,成天过着尔虞我诈的生活,砍完魔兽就要跟其他人勾心斗角,一刻也不得放松下来。但在这座城堡中,我却久违地卸下了心防,对来历不明的瞳羽毫无防备。或许,是因为她太干净了吧。我对于别人的感情比较敏感,而第一次见到她时,我感受到的是一片空白。
我的思绪飘回了那个夜晚。
月光照亮了周围一圈都是面无表情,手握武器的白袍人,还有他们尸体。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快接近极限了。但是我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寒影,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白袍人们。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只剩下这近乎本能的求生欲支持着我,我全凭本能行动着。盲目地挥剑,已经没有了和寒影共鸣的感觉。看不清,划过血肉之躯的阻力才让我意识到击中了敌人。
“……”就要结束了吧。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已经摇摇欲坠,连寒影都握不住了。使用寒影的代价便是不断吸收使用者的灵力,我已经透支了。只能可悲地看着那黑色的咒术弹接连飞来,闭上了眼睛。
“……”迟迟没有咒术弹击中身体的疼痛,我疑惑地睁开了眼。
视界被铺天盖地的白色所占据。不同于白袍人的,纯净的白色。周围的白袍人在一瞬之间全都被白色所贯穿,还保持着漠无表情的样子,已然没有了生气。
“你是谁?”空灵悦耳,却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似是一名少女。
我挣扎着起身,想看看救命恩人的相貌,却可耻地失去了意识。等我再醒过来时,就已经躺在古堡中了。
为什么会问我是谁呢?我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感,不只是因为她的空白透明,也是看见她的时候生出的一种模糊的感觉。瞳羽后来又问了我这个问题,自然我是答不出来的,她也没有过多纠缠。是因为有和我相同的感觉,互相吸引了么……说起来会如此自然地接受这种怪异的感觉,我们两个的相性倒是很不错。我摇了摇头,眼下还是先把麻烦都处理好再说。教会的人随时可能追过来,瞳羽又不会布阵,所以城堡周围的结界都是由我来负责。但是我需要瞳羽的力量。
“待会还得把瞳羽拉过去加固结界……”
“说起来,今天也是个阴天啊……”我喃喃自语,看向了窗外翻滚着的铅灰色云层。
额,好像,瞳羽害怕打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