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小雨终于停了,天空重新放晴。
昨天被放回营地之后普雷曼再也没有找过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普雷曼对半月出流的话是怎么想的。
等到我能独处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确认一下自己所有的许愿能力是不是还在。
把每个许愿能力都再许一次,看看是否还会继续扣除许愿点。
…………
所有的许愿能力确认完毕之后,我发现自己除了“语言能力”还损失了另外两个。
一个是预知危险的能力。这个在地下就已经察觉到了,丝毫不意外。
姑且先重新许了1点,恢复之前的状态。
另一个失去的能力倒稍微没想到,是2732点的“低温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和致命影响的能力”。
重新许愿获得失去的能力之后,我开始思考为什么当时只有这3种能力消失了,而其他能力还完好无损。
说不定……众星陨落之地并不是能夺走一切许愿能力和许愿点。
如果说我失去过的这3种能力有什么共性的话……它们是我所有许愿能力中消费许愿点最少的。
难道说众星陨落之地只能夺走其他生物许愿点投入最少的3种?还是说只能夺走一定数额以下的许愿点和许愿能力呢?
都有可能。至少我能明白,我其他的能力不用再畏惧被众星陨落夺走了。
这一点对于不想死的我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至于半月出流的状况……
第七剧:出流先生……不,“半月大爷”。
半月出流:干嘛?这么正儿八经的。
第七剧:你现在失去了许愿能力,以后就这样过下去吗?
半月出流:…………
半月出流: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七剧:假如有办法的话——
半月出流:——假如有办法,我当然要继续赎罪。
半月出流:本大爷可不认为一死了之是最佳的赎罪方式。不过现在嘛,估计迟早只能交上这条命了。
第七剧:是嘛,这样啊……
第七剧:不过,西维不一定会这样想吧。出流先生。
半月出流:……?
第七剧:相比之下,我还是更习惯刚认识出流先生时的样子。
那时候,我说完这句话,就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
…………
今早,又是一次大型的集会。
不同于上一次百来人的先头斥候部队,这一次的队伍更加庞大。
在越过大沟壑之后的线路上最大的营地第一营地里都似乎不能完全容纳这次集会的全员,部分士兵甚至爬上了营地围栏。
看来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营地中间搭起了一座高台,大型军用地图也已经挂好,只待主持会议的人出现。
看到这样的一幕,我不禁开始担心高级军官们是否想到了和我所想的一样的事情。
……“众星陨落”恐怕是活物。
昨天夜里,我几经思索,得出了一个虽然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但可能性最高的解释。
众星陨落说不定是一种【硅基生命】。
这是我学习生物课以及看变形金刚电影的时候,了解到的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科幻的科学概念。
记得前些天在谈话中听到过,有探测生物能力的斥候没有在众星陨落的地下发现野兽的迹象。
这也是一个间接地证据:如果众星陨落是活物,那也一定不是常规的活物。
另一种间接证明,是地面的二氧化硅。
人类目前已知的生命都是碳基生命,即以碳元素为有机物质基础的生物。
我们通过呼吸摄入氧气,排出二氧化碳。而硅基生物如果也有类似的呼吸系统,他们排出的就会是二氧化硅。
而为什么众星陨落会蛰伏于地下,很有可能是因为无法适应富含氧气的地面,同时也可能无法适应气温。
在他体表的植物说不定已经是他的一部分了,用来抵御来自地面的危险,所以具备了那种攻击意识。
而众星陨落在十年间移动了十公里左右却没有引起地质变化,也极有可能是以生物意识为主导在地下移动的证据。
如果众星陨落真是这种离谱的生物,那么他依靠摄取其他生物的许愿点来存活的话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而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众星陨落有可能已经掠夺收集了巨量的许愿点!
他拥有驾驭这么多许愿点的智慧么?他会用这些许愿点做出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我就感到可怕……
……不不,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想,这么科幻的设想应该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吧?
这个拥有许愿点的世界应该是更魔幻的感觉才对啊!
本身我对这个世界的科技科学就只是一知半解,用原来世界学到的知识来揣摩这个世界会不会是误解?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普雷曼已经走上了高台,放声训话——
普雷曼:——就目前已知的情报,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次作战计划。
普雷曼:已经探索过的类似手指的这片“众星陨落”之地,我们有理由相信夺走生物许愿点的根源,埋藏于地底之下。
普雷曼:恐怕……至少有320米深。
普雷曼:以我们的技术想要对么深、这么危险的地方进行安全的大规模探索是几乎不可能的……
普雷曼:……所以我们的方案,是“切除”它。
少许停顿之后,普雷曼指向地图上众星陨落之地“手指”中的一根。
普雷曼:——更准确的说法,是把这一小块“手指头”炸离众星陨落之地!!
第七剧:……!?
听到这句话,营内的士兵突然爆发出一阵巨浪般的欢呼。
营内士兵:炸了它——炸了它——炸了它——!
普雷曼:要钻透这么深的地下岩层,还无法在众星陨落之地内设置炸药,听上去似乎是不可能的。
普雷曼:我们的解决方案是,让站着气球携带炸药,进行高空轰炸。
普雷曼:在仪器控制的无人气球抵达我们在地面上能操纵的极限距离之前,把满负载的特制炸药定点抛投。
普雷曼:靠重力把几百公斤的炸药砸进地面中,再垂直爆炸。
普雷曼:工程队的所有战士,你们的精确校准和调试是我们成功的关键。
普雷曼:今天我们所有一线的拓荒人员都为你们工作,全力以赴制作出符合要求的改造气球和改造炸药。
普雷曼:假如炸断开来的区域如我所料不具备夺走人许愿点的效果,我们再实地勘探。
普雷曼:——该干活了,兄弟们!!
营内士兵:吼——————!!
营内士兵:炸了它——炸了它——炸了它——!
第七剧:…………
人群的气氛高涨无比,似乎人人都把这次行动当成了势在必得的盛宴。
但是……但是……
普雷曼意识到了众星陨落可能是活物这一点吗?
万一我的假想言中了,失去了身体一部分的众星陨落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那样的话……
等待我们的会是怎样的灾难??
…………
…………
当天晚上。
第一营地的周围,在一天之内增加了好几个规模相当的附属营地,来保证数百乃至上千名士兵的工作和休息。
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大声嬉笑着聊着天,举杯庆祝今天白天工作的圆满完成。
当然,举杯的杯中并不是什么酒品,而是树麦汁,一种有着接近酒的味道却不含酒精的饮料。
这种饮料据说在这个世界各国的军队都很畅销,是不可或缺的军需品,不少商人靠着向军队供应这一种商品就发家致富了。
我和朋友们坐在一起,闷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脑子里还在思索白天担心的事情。
李唯射:唔……这牌我应该输不了了。
半月出流:那就摊牌或者加注啊。
李唯射:…………
李唯射:摊牌!
半月出流:弃牌。
一日高:看我的——啊哈哈哈,是我赢了!!
李唯射:什么鬼——你的牌为什么这么好!!
半月出流:明智的弃牌。
一日高: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呵呵。
除了墨川,其他人都在玩着类似赌博的牌类游戏。因为我不懂规则,连旁观的兴趣都没有。
听着他们的叫唤声,似乎一直都是一日高大胜,李唯射惨败,半月出流在弃牌和小胜之间上下起伏。
换做是我,绝对不会和精于算计的人玩赌博游戏的……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抬头看看其他人群聚集的地方,似乎都在玩着一些规则不明的游戏。
这是军队的娱乐生活么?就像一群坏孩子的集中地一样啊……
普雷曼:噢,你们也在玩“游戏”呢?
墨川:……长官。
普雷曼和他的副官艾顿似乎正在营内巡视,毫无察觉地就来到了我们身边和我们打起招呼。
今夜普雷曼也是从容自若的样子,和其他士兵一样感受不到明天就要大干一场的气势。
普雷曼:玩牌的伙计们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幸运女神站在自己这边的感觉?
一日高:报告长官,幸运女神在微……不,幸运女神笑死了!
李唯射:才怪,幸运女神今天不值班的样子……
半月出流:我只信仰西维神。
普雷曼:哈哈,战况如何真是好懂啊。
普雷曼:对了,能算我一个吗?这牌也可以四人一起玩吧?
一日高:喔——这有意思,普雷曼指挥官来给我们送钱了!
墨川: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一日高……
普雷曼:送钱啊……也没什么。
普雷曼:艾顿,给要玩的人每人发1000愿。
一日高:!!
半月出流:这……
普雷曼:没事,送给你们玩的,当做下注的资本吧。
李唯射:太好了!今晚输的钱就可以全部还清了!
一日高:不过嘛,机会难得,也要让指挥官大人再多吐点血嘛,哈哈……
看着一日高一切都写在脸上的表情,普雷曼只是保持一直以来的风度、优雅地微笑回应。
普雷曼:没关系,不用手下留情,尽管从我这里赢走钱吧。
普雷曼:祝你们游戏结束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样高兴。
第七剧:……?
十五局之后。
半月出流:…………
李唯射:…………
一日高:…………
除了普雷曼以外,参与游戏的三人全部面如死灰、面面相觑。
普雷曼:啊对了,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玩呢,回办公室还有校验核实的工作要做。
普雷曼:艾顿,这边帮忙结算一下。
艾顿:是。半月出流,负2300愿;李唯射,负4100愿;一日高,负8600愿。普雷曼大人,胜15000愿。
普雷曼:嗯。那么除了收回我刚才送给你们的3000愿,你们一共还欠我12000愿喔。
普雷曼:改天再来讨要吧。艾顿,我们走。
艾顿:是的大人。
第七剧:……
第七剧:…………
墨川:这哪里是游戏,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李唯射:明明……刚刚才还清的负债……
半月出流:我这辈子……第一次负债这么多……
是啊,屠得他们说话都不流畅了……
第七剧:而且好像最厉害的一日高反而输的最多啊……
一日高:这尼玛……
一日高:我们明明没赌那么大啊……为什么会输……这么多?
一日高:这赌术能赶上【寒风女皇】了吧……
第七剧:寒风女皇?
一日高:那是我的祖国数之国接壤的一个邻国“技力之国”的赌徒,赌术空前绝后。
一日高:传说中除了开局后运气太差碰上理论上永远无法胜利的局面之外,她从来没有输过。
一日高:是那种不靠运气、完全靠个人实力的超级赌徒,盛名满载了好几年。
一日高:只要有人逼她拿出真本事,就会输得身上连一片遮羞布都不剩,被丢在大街上瑟瑟发抖……所以有了“寒风女皇”的称号。
第七剧:“女皇”……是女性啊?
一日高:嗯,听说还很年轻。不过近两年她好像戒赌了,至少数之国和技力之国的赌场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一日高:如果从赢钱的效率来比较,普雷曼的赌术我觉得称之为“寒风王子”可能都不为过。
第七剧:……与其在这里称赞别人,不如想想怎么还债。
一日高:说的也是啊……
一日高:对了小剧,有机会来我们国家的话,我带你逛逛赌场吧?虽然离诚国很远,但是风景和文化都完全不同噢。
第七剧:看了你的覆辙之后你觉得我还会想要重蹈吗??
墨川:学点赌术没什么不好吧?小赌也是一种社交技能。
第七剧:我还不需要那种性质的社交……
真是的,每个人都沉浸在游戏的气氛中了,根本没人担忧明天的问题。
就算是大干一场之前的放纵休息,也稍微过头了一点吧。
我心中忧虑之事所带来的不安,还是无法消除干净。
因为……
咚——
轻扣心门的声音。
……我决定找普雷曼谈一谈。
万一蛰伏在地下的众星陨落真的是生物并且对“切手指”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反应,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再又一轮赌局开始之后,我悄悄地离开了朋友们,独自来到普雷曼的大帐前。
艾顿:……第七剧,过来做什么?
第七剧:那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给普雷曼指挥官。
艾顿:是吗?那我给你纸笔,写成书面报告交上来吧。
艾顿:普雷曼大人现在有正事要做,不方便接见他人。
第七剧:…………
第七剧:是非常重要的事,书写下来太慢了,我必须要口头报告。
艾顿:那先告诉我,我转告给普雷曼大人。
第七剧:……请让我直接面见普雷曼指挥官。
艾顿:第七剧,军队有军队的纪律。不行。
普雷曼:——行了,艾顿。
忽然,帐篷内传来普雷曼的呼唤声,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普雷曼:让第七剧进来吧。
艾顿:……是,遵命。
艾顿放行之后,我径直走进大帐内,看见了大帐另一头正伏案办事的普雷曼。
普雷曼:有什么事要报告吗?
普雷曼头也不抬地问,审视着案头的文件,看上去真的有些忙。
第七剧:…………
第七剧:普雷曼指挥官,请您下令终止明天的行动。
普雷曼手上的动作一僵,缓缓地抬起头来。
第七剧:如果贸然行动,可能会有无法预估的危险发生。
普雷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