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今天上午还在学习的机构里上课,还又一次遇到了罂粟小姐,而下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太奇怪了……太不合理了。
然而这种不合理,我却没有那么困难地就接受了。
似乎对我而言,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是和最初的地震与海啸相比的话,好像都显得没那么不合理了。
我姑且……先接受自己已经成为嫌疑犯的事实吧。
而另外一件让我在意的事情是,为什么我现在还能如此地平静。
如此平静地跟在卡文的身后,穿过技力之国并不冷清的街道,接受周围行人无数好奇、畏惧和厌恶的目光。
我就像独自一人在与我无关的街道上散步一样,感受不到半点心理上的压力。
难道是……因为曾经解决了狸力、蛊和众星陨落的缘故,导致我在夺走比它们都要脆弱得多的人的生命时,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吗?
不对,人类可是我的同类啊,手刃同类怎么会毫无感触?
是因为一时的愤怒和憎恨,抹消了我心中原本应该很有分量的悔意和后怕吗?
也不对。我的怒意已经退去了,现在我理应感到后怕才对,后怕即将到来的对我的指责和惩罚。
我……究竟是怎么了?
仿佛自己的立场并不是站在人类中的一员似的……
越是这样思考,我越发开始觉得,这件事并不能“无所谓”。
我很清楚一点,在这个世界的“客观”的眼中,或者说在神的眼中,我的本体并不是现在的外貌。
对那个我来说,人类或许只是脚边的蝼蚁而已……微不足道的存在。
我担心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一些让我追悔莫及的改变。
我……不想让自己失去人性。
…………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和卡文走进了一座建筑。
出神的我甚至都没看到建筑的外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卡文:第七剧,我还是想感谢你保护了芬瑞娜丝公主,不过按照法律程序,你得先在这里待上一会儿。
第七剧:哦……
第七剧:卡文小姐,我的罪名是什么?
卡文:防卫过当,刚才已经说了。
第七剧:我真的防卫过当了吗?
卡文:在我看来的话,既可以视为防卫过当也可以视为正当防卫。或者说对第一位死者来说是正当防卫,对第二位死者而言防卫过当了。
卡文:具体如何定论,要看法官从轻还是从重判决。
卡文:但这件事稍微有点棘手的地方……
第七剧:哦?
卡文:其中一个死者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科技师制作出来的小项链。如果这个项链离开了它的主人,另外一个装置会收到这条消息。
卡文:那个装置在死者的父母手中,并且能确定项链的方位。出事的时候他的父母通过这装置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儿子有状况了。
卡文:他们刚刚看到了现场和尸体,情绪很激动,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的样子。
卡文:又不巧那对父母在技力之国的军政中颇有些地位,大概是打算利用自己的权利……为难你。
第七剧:——“弄死我”,是吗?
卡文:…………
第七剧:听上去就像是溺爱自己孩子的私心父母啊……
卡文:你别担心。芬瑞娜丝公主的立场是一定会尽力保下你的。还有你的长官,肯定也不会无动于衷。
第七剧:他们的地位和手段能在技力之国和那对父母抗衡吗?
卡文:大概……
卡文:……不清楚。
第七剧:…………
第七剧:我懂了,卡文小姐,请你和所有在意我的人都不要担心。
我平淡地笑了笑,就好像陷入困境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一样。
第七剧:我才是当事人,对吧?我的事情,尽量我来解决吧。
第七剧:普雷曼那边也请适当地拖一拖,但肯定拖不过今晚……算了,就让普雷曼知道吧。
第七剧:我普通地接受审查和判决就行了,这事还是不要再扩大了。
第七剧:最后的结果我也会好好接受的。
卡文:但是,对方肯定会从中万般刁难,甚至把你塑造成杀人犯的形象处死的。
第七剧:…………
第七剧:即便是这样,也不要紧。
卡文:……啊!?
第七剧:我现在的心里,在担心另外一件事。
卡文:什么?
第七剧:担心这件事持续地反复折腾下去,我会不得不对更多的人出手,伤害他们,甚至失手夺走他们的性命……
第七剧:……从而让我遇上更大的危险。
卡文:……有什么危险比死刑还不得了??
第七剧:卡文小姐,其实您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第七剧:想要杀死我……不一定比杀死西维简单。
卡文:……哈?
第七剧:啊——总之别担心我的安危了。请您回去照顾找芬瑞娜丝吧。
第七剧:对我来说她大部分时间都不那么讨人喜欢,但是……
第七剧:…………
第七剧:……您是她身边保护她的人,你现在应该站在她的身边安慰她。
卡文:…………
卡文:好吧。可千万别因为你有强大的再生能力就太过掉以轻心。
卡文:想要杀死能不断再生的人,方法也是很多的。
第七剧:…………
第七剧:您多虑了。
这样挺好的。就继续把我的许愿能力误会成再生的能力吧。
这样对谁都好。
…………
…………
走进一间羁押室后,我顺势就靠着门坐了下来。
面前的屋子不大,也就一间四人宿舍那么大的空间。同时屋内还有另外六个人。
空空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凳,一个看上去为首的壮汉正坐在凳子上,其他人都摆着随意的姿势坐在地上。
只是看外表的话,每个人都有着一张会进行暴力犯罪般的面孔。
置身他们其中,我仿佛一只被抛入狼群的羔羊。
毫不意外地,他们果然都看向了我,同时有几个人还从地上站了起来。
羁押的嫌犯B:哟,细皮嫩肉的小子。你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羁押的嫌犯C:你个瞎子,没看到他手上和身上溅的血吗?
羁押的嫌犯D:八成是偷宰了别人家的牲畜吧,还能干出什么别的事?
哈,看来这身麻烦是逃不掉了呢。
但是,绝对不能再“失手”杀掉其他的人了。
我必须先思考好自己的底线。
第一,旅者之时我必须要保护好。
第二,我的口腔也必须保护好,那里有罂粟小姐留下的记号。虽然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估计是能确认我方位之类的标记吧。
说起来这件事会让罂粟小姐怎么想呢……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除此之外,只要不做出什么恶心的侵犯动作,大概都在我的底线之上。
压制住心里的情绪来应对这些人吧,第七剧。
拿定主义,我把旅者之时取出来紧握在手心中,留心不会失手把它捏碎,然后闭紧了嘴巴。
羁押的嫌犯B:哈?小兔崽子,捏在手里的是什么?偷来的东西?
羁押的嫌犯C:居然没被防卫官搜走吗?快拿出来看看。
一只脏兮兮的手握住我拿着旅者之时的手。
羁押的嫌犯B:喂,松开!
第七剧:…………
他试着拉扯我的手指,但它们纹丝不动。
羁押的嫌犯B:叫你把手松开!!
嘭!一记拳头打在我的下巴上。
羁押的嫌犯C:哟……这小子骨头真硬。呸——
啪!一口唾沫吐在我的手背上。
羁押的嫌犯C:我知道那是什么,旅者之时,这么个小东西都不舍得松手,真是倔。
羁押的嫌犯D:喂喂喂,别像个死人一样,来点反应啊———!
咚的一脚,踹在我的大腿上。
那原本是瞄准我两腿之间来的,还好我意识到了这一点,用大腿挡了下来。
羁押的嫌犯B:真有意思……话说我们的提审时间还没到吧?就好好陪陪这块小顽石玩玩吧。
羁押的嫌犯C:行啊行啊,怎么玩?
羁押的嫌犯D:比如…………
我的视线穿过面前三个跳梁小丑,落在那个坐着木凳的壮汉身上。
羁押的嫌犯A:…………
他的视线沉稳冷峻,丝毫不像身边这几个地痞流氓。
以“人心叵测”为标准来考虑眼下的情况的话,我大概能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我动手,只会留下更多的把柄和罪名。
如果我不动手,他们就把我活活玩死。
这点浅显的道理,不经人事只是看书的我也能明白。
羁押的嫌犯B:——总之,先扒光了吊起来吧!这可是万用的开场仪式!
第七剧:……不错啊,真是想了个好办法。
羁押的嫌犯B:那是当然,我可是玩过好多——
羁押的嫌犯B:——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没能来得及说完嘚瑟的话,便伴随着一阵惨痛的尖叫倒在了地上。
羁押的嫌犯C:!?
羁押的嫌犯D:???
奇袭成功。
我将空闲的手从第一个嫌犯的胸口上收回,脚下无脑地一扫,有力地扫倒了另外一个嫌犯。
羁押的嫌犯C:呃咳——嘶啊啊啊啊啊!!!!
不等他从倒地的不适中回过神来,我也将它送入了和上一个人一样的痛苦中。
羁押的嫌犯D:你——到底做了什么?
当然,没人会回答他。我已经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将他抵向身后的墙壁。
羁押的嫌犯D:你——!?
一只手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小刀,但那丝毫不能对我构成任何威慑。
羁押的嫌犯D:——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样的惨叫。听过两遍之后,在我动手之前我已经能想象到这如出一辙的嘶吼了。
第七剧:在羁押室里身上居然还能带着武器,这技力之国的治安原来这么差啊?
第七剧:我想这应该是只是特别为我准备的“礼物”才对吧。
羁押的嫌犯A:…………
我和对面坐在木凳上的汉子对视着,他身边另外两个嫌犯也警惕地站了起来,护在他两侧。
羁押的嫌犯A:你做了这些,起码故意伤害罪是逃不掉了。
羁押的嫌犯A:要是还对我动手的话,准备下半辈子就带着刑具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吧。
第七剧:故意伤害,有证据吗?
听到这句话,我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第七剧:做起来虽然有点恶心,不过……男人的**,还真是一个好用的弱点。
羁押的嫌犯A:你…………
第七剧:不需要武器和工具,也不会留下伤痕的证据,同时还能给予巨大的痛苦……
第七剧:如果不是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道,我也不想捏**,而是直接踢裆啊。
第七剧:没想到生物课上听老师讲的题外段子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羁押的嫌犯A:……啧。
第七剧:该我提问了,先生,您是不是受某对愚蠢的父母的指使来对付我的呢?
第七剧:答案是肯定的吧。
羁押的嫌犯A:………………
第七剧:他们有这么大的权力和地位,从我刚刚进入羁押所的这一环就开始折腾我?
羁押的嫌犯A:……总之,你失手杀了不该杀的人,小子。
第七剧:不该杀的人……
第七剧:无论他不是不该杀的人,我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羁押的嫌犯A:你之后有的是机会后悔。
羁押的嫌犯A:我也没有特意为难你这种小男孩的兴致,但你恐怕不能活着离开技力之国了。
第七剧:……哦?
羁押的嫌犯A:你会死在这里的。原告人一方……已经铁了心要让你曝尸街头。
第七剧:……
第七剧:…………
第七剧:………………
第七剧:——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