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迪拉:——因此,我有一个新的提议想要和您商量一下。
第七剧:……?
回到科技师共研会一楼的大厅,我看见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技力之国宪兵队总长法迪拉正站在普蕾雅的面前,而普蕾雅则是很懒散地坐在大厅椅子上,漠不关心地斜视着对方。
就算是这样有些无理的态度,法迪拉仍然表现出了一定的宽容和理解。
普蕾雅:好吧,您有什么从我这里把钱赌回去的提议呢?
法迪拉:不愧是寒风女皇,一眼就看明白我的想法了,确实是有一个新的赌局希望您和我订下协议……
普蕾雅:那也不用喊上一大帮混混跟踪我吧?
法迪拉:他们只是偶然遇见了值得尊敬的您,然后报告给了正想与您会面的我而已,并不是什么跟踪。
普蕾雅:啧,真麻烦。
普蕾雅:——噢,你回来了啊,第七剧。
法迪拉:——!?
听到普蕾雅喊出了我的名字,法迪拉倏地一下转过头来,看向我的视线随即从惊讶变成了冷漠。
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也已经看得十分清楚了,那视线中充满了一股熟悉的情绪……
和出庭受审时我看见的法迪拉当时的情绪一模一样。
某种本应随着结案而放弃的想法,仍然存留在这个人的心中。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法迪拉很快收拾好了自己脸上的变化,重新带着以一应万的微笑面对普蕾雅。
法迪拉:寒风女皇,你怎么会和这个人认识?
普蕾雅:哈,那可是很有趣的经历啊。
普蕾雅:在莱特达克的赌场,我亲眼看见他因为赌输了被人逼着吞了刀子,结果从肚子里“取”了出来。
第七剧:…………
虽然是编造的,不过就不能编得稍微好点吗?
法迪拉:是嘛……
普蕾雅:然后我就设法“偶然”地跟他赌了两局。结果你猜怎么的,这小子有着超强的再生能力啊!
普蕾雅:所以我和他缔结了一个赌约,如果他输了,就要去参加三战盛会,让我看看他被那些战斗狂殴打的时候究竟会怎样。
普蕾雅:而结果也如我所料的赢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就很有趣了呢?
法迪拉:这个嘛,大概吧……
法迪拉一直面对着普蕾雅呵呵地应着声,可我却没由来得感觉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根本没听进普蕾雅的话。
法迪拉:请容许我回到之前的话题。我这里也有一个不错的赌约,希望您也能觉得有趣,寒风女皇。
普蕾雅:好吧好吧,那……
普蕾雅:——我先问一句,赌金就是那晚你输给我的总金额吗?
法迪拉:……没错。
普蕾雅:也就是说您也做好再输一倍的打算咯?不知道您的赌场要运作多久才能赚回这笔钱呢。
法迪拉:不用担心,我的资产又不是只有这一处而已。
普蕾雅:好。你想赌什么?
法迪拉:我想和你赌“纯粹的运气”。
普蕾雅:哎……你们有地位的人的官腔我可不懂,说直白点啦。
法迪拉:我和想你赌一件还未发生的事,并且你我之间没有人可以阻碍这件事的发生。
法迪拉:一场纯粹的运气的赌局。
普蕾雅:…………
听到这里,普蕾雅散漫的态度终于稍微收敛了一点。
普蕾雅:听上去好像还真是挑了个对你来说胜算最大的赌法啊。
普蕾雅:赌什么事?
法迪拉:眼下正值三战盛会报名开幕。我想你一定有听说“剑魂”的事吧?
普蕾雅:失踪的双料冠军“剑魂”萨维尔·昆……
普蕾雅:你想和我赌的是……
普蕾雅:她会不会报名参加今年的三战?
法迪拉:呀,我又一次从您的身上感受到了惊异呢。
法迪拉:——没错,正是如此。
普蕾雅:那么,你打算赌她会出现吗?
法迪拉:这一次由您先选,我就押与您相反的看法。
普蕾雅:…………
第七剧:…………
一场二百五十万愿的赌局,就仅仅依靠一个完全无法左右的未发生事件决定胜负。
我的面前突然就出现了这样的局面。
普蕾雅刚来莱特达克和技力之国不久,“剑魂”的事情也是最近才听来的,根本没有任何现实依据可以参考。
这个赌局确实一点技巧都没有,在我看来完全只能瞎蒙。
普蕾雅:我说……第七剧。
第七剧:啊??
普蕾雅:你觉得“剑魂”会出现在今年的三战盛会上吗?
第七剧:……你问我?
普蕾雅:是啊。
第七剧:…………
第七剧:应该不会吧。
普蕾雅:理由呢?
第七剧:她不是上次三战之后就失踪了,至今全无消息吗?
第七剧:到报名开幕也一点出现的征兆都没有,她不会再出现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普蕾雅:确实呢,一般会这样想呢。
普蕾雅:法迪拉大人,我赌了——
普蕾雅:“曾经称号为剑魂、名为萨维尔·昆的人,她本人一定会在今年的三战上出场”。
法迪拉:…………
第七剧:…………
法迪拉:您不选“她不会出场”这种可能吗?为什么还要问那个小子?
普蕾雅:理由很简单。第七剧在赌桌上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听取一个败者的意见再做出与之相反的决定很奇怪么?
普蕾雅:而且把可能性更大的选择送给法迪拉大人您,输的时候才会更心服口服一些吧?
普蕾雅:那样足以证明您在“纯粹的运气”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法迪拉:…………
法迪拉收回了一切交际用表情,脸上的情绪重归于无。
法迪拉:那,就这么说定了,寒风女皇。
法迪拉:您认为“剑魂”会出席今年的三战,而我的立场是认为她不会出场。
法迪拉:在三战第一轮预选赛的现场,还希望您能接受我的邀请,一起见证赌局的结果。
普蕾雅:当然,没问题。上次的两百万我也不急着取了,等这次的结果出来了一起结算吧。
法迪拉:好。那我今天先告辞了。
普蕾雅:慢走,不送。
第七剧:…………
目送法迪拉和之前尾随我们的家伙们离开之后,我终于有机会对普蕾雅表达我的担心了。
第七剧:这个赌局,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第七剧:往坏的方向想,法迪拉完全有可能以某种方式在暗中控制着“剑魂”,甚至说有资格命令她是否出席三战。
第七剧:这样一来他就有不败的底气了。如果不是能做到这种程度,换成是我绝对不会公然和别人豪赌啊。
普蕾雅:如果是那样的话,法迪拉确实已经赢了。
普蕾雅:不过我想那不可能,因为我的许愿能力并没有提醒我。
普蕾雅:这个赌局不是法迪拉设置的陷阱,当然也不可能是相反的情况。他确实完全对“剑魂”的现状丝毫不知情。
普蕾雅:法迪拉这种地位的人,有时候就是会为了一些面子上的问题做出这种举动,我一点也不奇怪。
普蕾雅:但这一次,我也真的只能赌运气了。
第七剧:唉,那么大一笔钱用运气来赌……
普蕾雅:第七剧,你能凭空变一个“剑魂”萨维尔出来吗?
第七剧:怎么可能……
普蕾雅:那你操什么心?输了又不是你付钱。
普蕾雅: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了,我们先解决肚子的需求。
普蕾雅:你了解到的受害人情报了吧?我也要好好分析一下。
第七剧:……嗯。
就在离技力之国科技师共研会不远的地方、行人来来往往的街道上,我和普蕾雅走进了一间餐厅。
我们在一个较为独立的角落入座,点好了开胃饮料和正餐。在聊起正事之前,还稍微啰嗦了几句。
据普蕾雅介绍,这个餐厅属于三花旭的资产,选这家餐厅是有特别的理由的。
普蕾雅:在技力之国这个看重个人力量的国家,“看主人”是一个很普遍的行事准则。
普蕾雅:这里的主人是三花旭。三花旭虽不是技力之国的国民,但要在技力之国用钱的力量“捏”死一个人太简单不过了。
普蕾雅:万一有什么人对现在身份的我和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他们不得不顾忌到店主的面子。
第七剧:明白了。
特意说到这一点,看来普蕾雅刚才也注意到了法迪拉对我一瞬间的态度。
无形之中普蕾雅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地关照着我呢。
普蕾雅:说正事。受害人的情况怎样了。
我稍稍花了一点时间,将受害人是奈菲以及菲奈所交待的情况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普蕾雅:毫无征兆地、没有接触地就窃走了许愿能力啊……
普蕾雅:真是麻烦。对寻找犯人来说等于没有线索。
第七剧:我也是这样想到的……
普蕾雅:有没有可能奈菲对你所说的内容有不实之处?
第七剧:应该没可能吧。
看了她最后慷慨激昂的自我宣泄,如果那是演技的话,她不去当影后太可惜了。
至少我觉得她对自己失去许愿能力的反应和表现是发自肺腑的。
普蕾雅:那……等于说我们现在除了等待下一次失窃事件发生以外,什么也做不了了?
第七剧:呃,好像……是吧。
普蕾雅:啧!
普蕾雅不爽地咂了下嘴,手指在餐桌上不愉快地反复敲击着。
普蕾雅:你被为难了吧,被希尔卡莉。
第七剧:确实。
普蕾雅:可是我们也没法对神官做什么,只能按他们的指引来完成测试。
普蕾雅:唉!算了。既然这边没有突破,我们聊聊别的吧。
普蕾雅:比如昨晚你许愿点的变化……
餐厅侍者:——两位,这是你们的饮料。
第七剧:噢,谢谢。
送餐的侍者打断了我和普蕾雅的谈话,将两杯橙色的混合饮料摆在我们面前,然后退了下去。
那饮料只是看一眼就有让人非常想喝的欲望。再联想到一点酸酸的味道,食欲瞬间高涨了一大截。
普蕾雅:——!?
普蕾雅:别喝!!
第七剧:??
我刚刚端起杯子的手不解地停住了。
普蕾雅:我的许愿能力发动了……预感陷阱的能力。
普蕾雅:这是个陷阱。这饮料……可能有问题。
听到普蕾雅的话,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了起来。
陷阱、饮料有问题……
下毒了吗??
什么人有理由做这种事?
首先肯定不是三花旭或者他手下的人,我们和三花旭是合作关系,根本不存在过节。
那又有什么人敢冒风险在三花旭的店里如此急切地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第七剧:……法迪拉。
第七剧:只有可能是他。他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第七剧:多半是因为我的能力让他无法行刺暗杀,所以改下毒了吧?
普蕾雅:是这样么……
第七剧:你说,设这个局的人会不会正在店里盯着我们?
直觉告诉我,很有可能。
如果我是一个急切想要报复别人而如此投毒的话,我完全可能会考虑在视野范围内亲自看到对方饮下毒药为止。
我并不清楚那些心里阴暗的人是否会这么做,我只是单方面地凭直觉如此地揣摩。
我想知道对方是谁。最好能揪个现行,然后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需要完全地和这件事做个了断,永绝后患。
第七剧:普蕾雅,这饮料我喝了。
普蕾雅:!?
第七剧:没事,并不是真喝。就算有毒真喝也应该毒不死我。
第七剧:我想观察一下在我喝的时候,是不是会有人投来特别关注的目光。
普蕾雅:……好吧,我懂了。
我慢慢举起杯子,杯子里橙黄色的液体慢慢地流入我的嘴角。
??:…………
第七剧:——!
普蕾雅:……!
我注意到了;普蕾雅也注意到了。
餐厅中间某一桌的一个客人明显抬起头看了我这里一眼,然后很自然地站了起来,径直朝店外走去。
第七剧:——我去追他!
普蕾雅:等等——
放下饮料,我起身飞快地跟了出去。
只是几个大步的功夫,我已经快要够到那人的后背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早我一步迈出了餐厅的大门。
第七剧:站住!!
就在我迈出大门、就要够到那人后背的一瞬间,一片阴影忽然降临到我的头上。
啪叽——!
我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一滩类似粘稠液体的东西,从我的脑袋顶上一直淋到脚。
我摊开手,看见身上的衣服被染成了绿紫相间的斑驳。
第七剧:…………
我感受到了惊恐。
并不是被意外地砸中或是奇怪的颜色让我感到惊恐,而是……
我看见自己的衣服在这粘液中正快速地被分解、消失。
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令人惊恐的景象背后的信息,另一种感觉就立刻扑了上来,统治了我的全身。
剧痛。
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的身体上的剧痛。
仿佛上万只燃烧着的蚂蚁用它们烧得通红的嘴巴快速地啃食着我的身体。
好痛……痛到骨髓了。
痛觉神经拉扯着我的肌肉,让我站立不稳,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没几秒的功夫,连我的声带也屈服在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之下。
第七剧:——嘎啊!
第七剧: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疼痛,已经足够杀死我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