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菲：呼啊……第七剧，我刚刷完牙……困了……
奈菲：诶……出发？
奈菲：晚安，明天见。
第七剧：——赶紧给我把眼睛睁开然后出发！！
夜色中，紧急集合起来的熔钢士兵全员匆匆忙忙地冲出了旅店，直奔小镇外而去。
镇子北门附近，铁铸的部队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乍一看对方的数量和我们差不多，也是一个作战单位百来人的阵仗。
直觉告诉我，他们是安全的。
我还没打算在这种地方把希妮德交给我的人手葬送掉，所以我才会谨慎起见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要是有什么圈套，我绝对要毫不客气地当着身后人的面把他们一胳膊挤碎。
我已经不会再用委婉曲折的方式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了。
松：都到齐了？
第七剧：没错。
松：请上车。
穿过两三排着霜的树木，一小块空地上赫然停放着一辆巨大的……
……车？
我有点不确定地眨了眨眼；这真的是车吗？
子弹头一样的车身有十余米宽，长度更是宽的三倍以上，至少能容下百人级的乘客。
车上满是露天的座椅，乍一看就像是游乐园里某种车型的娱乐工具。
可是明明有车辆的样子，底部却看不见一个轮子。
而且，座椅的部分并非车辆的全部。后部约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是密封起来的，车屁股上还能看见数根巨大的管道。
我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黑科技，只能让松为我解答了。
松：这是冷铁军队才能使用的特快专线，虽然只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不过路途我们已经开辟好了。
松指了指车子的正前方，那里的树木一排排地向两侧倒开，树林中毫无阻拦的通途仿佛贯穿了整个夜幕。
松：请上车。
第七剧：这……
松：我可以只和两位副官与你们同行，你也可以把我和你绑在一起，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们在路上作梗了吧？
第七剧：倒不是那个意思……
松：——请。
第七剧：……好吧。
虽说我对这种离奇的铁家伙还有点心理阻碍，熔钢士兵们倒意外地没什么抵触的声音，听到命令以后便顺从地上了车。
在座位上坐好，用绳索将自己固定起来，这感觉完全就和过山车出发前的状态一模一样。
奈菲：……什么破玩意儿？这么粗糙的做工，如果有的选我宁可自己走路。
第七剧：都上了我这条船了你就别想着下去了，我又没阻止你和莲讨教你想要的东西。
莲：呜……有点可怕的样子。
棕雀：我坐过一次……什么感觉已经忘了……
艾顿：放松点，话说北边人发明的这种大铁壳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第七剧：哈哈……我还是觉得诚国拓荒队的工具好。
艾顿：那是当然的。
松：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松：起步的时候可能会有点不适应，挺过去就好。
坐在我前面的松伸手触碰了一下车头上的一个巨大按钮，随即立刻把后背紧紧地贴在座椅靠背上。
——嘭！！！
一声近在咫尺的令人惊诧的爆炸后，惯性让我的身体死死地咬在了靠背上。
我怀疑如果不是座椅足够牢固，我的身体绝对已经像落叶一样飘向空中了。
头顶上一点点的地方能感到一股尖利的劲风，凶残的呼啸声中还伴随着两位女性同伴绝赞的尖叫声。
脚底下一股轻飘飘的感觉，整个车子都飞了起来似的。
刹那间我的内心一片混乱。爆炸了？我们在前进？好快！这速度要是撞上什么就死翘翘了啊！！
松：我们的专线车是靠爆炸的反推力来前进的，利用风力原理让车辆轻微漂浮同时还能极速行驶。
松：下一发爆炸差不多要跟上了。
——嘭！！！
莲：呀————！！！
爆发的冲力与女人的尖叫又一次上演，了解到现状之后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确实很快的样子……不过一路上都是这样的话有点刺激过头了啊。
奈菲：哇嚓——这是什么啊！？啊哈哈哈哈！！
奈菲：这种明明风都被挡下来却好像还在被狂风猛吹的错觉……这种愉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奈菲：我从来都没体会过啊——太爽了吧——爽到我都要尿出来了！！
——嘭！！！
奈菲：啊啊啊啊啊——真的要尿出来了——！！
第七剧：…………
看来有人又收获了某种难得的体验……也不枉奈菲小姐跟我走这一趟了吧。
松：第七剧先生，恕我冒昧地问一句。
第七剧：……嗯？
松的声音在车身周围的风声笼罩下隐约可辨，或许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他的话。
松：你和希妮德是什么关系？
第七剧：呃……
第七剧：为什么……
松：您的手下我一眼看去，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松：他们都是叛国的逃兵，最后好像都投到了喜欢接收逃兵的希妮德麾下。
松：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全部都是熔钢的士兵吧？
第七剧：…………
我差点都忘了希妮德的部队还有这种情况，该不会——
松：不用紧张。如果我有所图谋，绝对不会这样当面告诉你。
松：我只是想提醒一下，那几个人最好藏一藏，免得被激进派抓住把柄。
第七剧：噢……原来是这样啊。
第七剧：没关系，我自有打算，而且已经定好了。
松：我能问问是什么打算吗？
第七剧：呵……
第七剧：最简单最高效的打算。松先生您就等着瞧瞧吧。
…………
…………
当脚底的摩擦感将我从疾驰的麻木中震醒时，天还没有完全变亮。
下车以后，另一队冷铁的士兵立刻迎了上来，为我们护出一条前进的通路。
虽然没有半点话语上的欢迎，举止和态度却也是规规矩矩的，以我的眼光看不出有什么蹊跷和端倪。
说不定一开始看到松先生那冷漠的面孔和倒竖的头发就把他当做是麻烦人物完全是以貌取人了。
抬头向远处张望，晨雾中隐约能看到一排高大而连绵的阴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座大城市的城墙。
城墙外尽是一片片墨绿色的针叶树林，莹莹的白光折射出驱人睡意的寒冷。
走在碎石与干泥铺成的大路上，只感觉空气甚是干燥，一点点轻风吹在脸上都有点像是梳子在细细刮擦一样。
这里就是黑铁铸成之地的腹地了么？没想到能比计划中早这么多抵达。
第七剧：松先生，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松：请先随我到我部的军营休息，下午时分再以正式抵达的姿态进入主城。
松：在此期间有不少事情想和你互通一下，请千万不要吝啬这点休息时间。
第七剧：军营吗……
既然已有防人之心，那就防人防到底。
我靠近身边的艾顿，压低了声音向他询问。
第七剧：……假如是在上千人的营地里被包围，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安全脱困吗？
艾顿：没有。
第七剧：说的也是啊……
艾顿：非法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第七剧：…………
“没有”只是指的合法手段啊！
第七剧：如果有圈套，那就是对方先恶意背叛了我们。我们用同样的手段回敬他们应该没错吧？
第七剧：把他们当做蛮荒未知的野外来对待也没什么问题吧？
艾顿：…………
艾顿：你亲眼见过我使用许愿能力，记得吗？
第七剧：……记得。
当初众星陨落从地下升起、掀起土石的时候，艾顿为普雷曼化解了一块飞来的巨石这件事我还记得。
艾顿：那就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士兵吧。
第七剧：…………
第七剧：嗯，交给你了。
答应了松的安排以后，我忽然开始祈祷他们不要真的想对我们下手，不然他们的下场可能就只有湮灭和尘埃了。
步行一小段路程以后，我们进入了一片城外的独立建筑群中。这片与环境毫无过渡的建筑一看就不像是平民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
松为我们安排了一间能够容纳全员的房屋作为休息的场所，里面有足够的睡袋让士兵们消除连夜赶路的劳累。
奈菲小姐也和熔钢士兵们一样倒头便睡，再也没有一句嚷嚷的话语。
莲也在我的劝说下老实地钻进了睡袋。吸引仇恨的手段显然不适合在这里拿出来使用。
艾顿则是在进出的大门前拉过一张椅子，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坐着安静地阅读起来。
第七剧：艾顿长官，你在读什么？
那本书的纸张显得很旧，不过外壳却很好地用书皮包裹了起来。
艾顿：炼金士的禁书，打发时间消遣消遣。
第七剧：呃……好像很轻松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艾顿：所谓的禁书也就是存在着理论基础和实践方法、但是结果不明的炼金术罢了。
艾顿：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职业守则，炼金士也不例外。
第七剧：噢……结果不明确的方法禁止使用咯？
艾顿：迟早有一天变成新的炼金术也不是不可能……够了，你没功夫说这些闲话了吧？
艾顿：收发器拿好，以防万一。
第七剧：嗯，明白，那我先去和这里的负责人细聊一下了。
第七剧：棕雀，你也去休息吧？
棕雀：嗯……其实我完全不困的，长官。
跟在我身边的棕雀微微低着头，视线淡然地落在地面上。
棕雀：可以的话，我想一个人进城喝一杯。
第七剧：喝一杯？
棕雀：绝对不是喝酒，是冷铁特产的饮料，不舒服的时候习惯来上一点。
棕雀：我想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稍微有点情绪想要排解。
第七剧：…………
想了想之前艾顿跟踪的结果，棕雀现在的请求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在我看来，他应该是对有可能发生的、对冷铁之国的同胞刀剑相向的状况感到犹豫和忐忑。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想法。立场这种东西岂是一顿劝说就能毫无顾忌地抛弃掉的？
或许只有靠他自己来渡过这段时间的不适吧，我还是应当给他一点适当的宽容。
第七剧：换身衣服，早点回来，好吧？
棕雀：嗯……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