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雀:……
棕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松:跟着走就是了。
桑:不用那么严厉,松。
桑:棕雀啊,你的长官今天打算到城里放松放松,同时拜托我照顾一下你。
桑:现在我有事要去领主府一趟,为了以防万一把你带在身边确保你的安全而已。
桑:我对你不坏吧?
棕雀:是么……那还真是谢谢了啊。
桑:举手之劳多做一点是一点,我可不想给自己潜在的敌人任何机会。
棕雀:…………
桑:现在我要去领主府开个临时的小会,到时候就让松陪着你。
桑:万一觉得等着无聊,你可要耐得住寂寞。
棕雀:噢,多谢提醒。
如果不是收到了私人方面的通知,第二分队的桑队长也不会放下手里的活碌匆匆赶来。
假如是幕僚会议说有什么事情要讨论的话,哪怕是首席辅佐亲自到场,他都不会如此挂在心上。
发出通知的人,是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存在……
噗地一声推开会客厅的门,桑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他继续沿着墙壁向前走着,直到抵达一个小别间的门前。
这里的小别间当然不是为了正式会谈准备的。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悄悄话,需要它释放的空间。
桑:喂,我来了。
桑:这种情况下和你单独见面,总感觉很特别啊……
桑:你说是吧,槐队长?
槐:…………
槐:坐。
邀请桑到领主府来面谈的不是别人,正是槐。
两人毫无隔阂地在相邻的椅子坐了下来,很快摆出能让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坐姿。
桑:说吧。
槐:嗯……
槐:领主大人去世了,就在刚才。
桑:嚯……
桑微微一顿,继而笑了出来。
桑:你想说,你已经赢了吗?
槐:这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了……
桑:——为什么不是??
桑:这一次你摆的局我看得可是一清二楚,不如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使出这么单纯的手段呢。
槐:哦?你都知道些什么?
桑:哼,渡城被攻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到我们黑铁铸成之地要遭罪了吧。
桑:不……早在血凝领主邀我们一同进攻从而暴露领主患病的情报开始,以你的能力就该想到今天了。
槐:…………
桑:从渡城之战的结果来看,你认为冰融和血凝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渡城,而是我们铁铸领地。
桑:等到我们因为条约而窘迫,领主的病情消息扩散开来让领民不安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
桑: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以盟友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踏上我们的领地,对我们进行“协助”。
桑:只要走到这一步,黑铁铸成之地就有可能在洗牌中重蹈二十多年前鲜血凝结之地的覆辙了。
桑:你说是吧,槐队长?
槐:哈……然后呢?
桑:这个时候听说有一支从渡城来的使者团队要审查我们的军备,我想你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桑:道理很简单,在他们出使的这段时间内故意拖延行程的时间,并且处处找他们麻烦,把他们做成铁铸军敌人的形象。
桑:如此一来,等到血凝或者冰融对我们摆出亲近的姿态时,理所当然的就需要用他们的力量去对付渡城的使者。
桑:也就是说,强行让渡城和隔壁的邻居再度成为敌人。
桑:挑衅,故意偷袭,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戏码,不仅拖延了他们滞留的时间还增加了第七剧的仇恨。
槐:——于是你就顺着我的想法提前接纳他们,给他们暗示我就是一个需要提防的敌人,同时做好自己的形象……
槐:这就是你想表达的意思,桑队长?
桑:哈哈哈哈哈哈……
桑:所以说……从一开始我们俩的算盘就是互通的了。
桑:如今领主一死,冰融和血凝必然会做出大的动作,第七剧的使团也就成了你能够差使的力量了。
桑:更何况第七剧本身就对血凝的领主有深仇大恨,这下您便可以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槐:差使……
槐:原来这就是你在表面功夫上不断讨好第七剧的理由吗?你想要……差使他?
桑:想要“差使”的明明是您啊、槐队长。
槐:哈……
槐:哈哈。
槐:这就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啊,桑队长。
桑:…………
槐:控制住第七剧,让他完全按我的意思任由我摆布……这种事情,我从没想过。
槐:一开始我就只是打算利用他而已,完全没有你那么昭然若揭的企图。
桑:哟……这话可不像是从您口中说出来的啊。
桑:在我看来,第七剧有着和普通的少年一样的缺陷,爱分是非,通过别人对待他的态度来判断是敌是友……
桑:如果不是这样,您又谈何利用他呢?
桑:这种年轻人只要施以好处就可以保证和他站在同一边了,更不用说客观的立场上我本来就没有要把他当做敌人的意思。
桑:完全地控制住可用的力量……不是您更喜欢的事情吗?
槐:所以我才说,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桑:……哈?
槐:第七剧不是你可以控制住的人,能控制住他的人也不是我。
槐:我先警告你,你这样一意孤行,事情不会向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的。
桑:呵呵……
桑:没有风险就没有收益。我要是在起跑线就投子认输,这局还有什么可看的?
槐:够了够了——每次私下找你都是先来这么一通拆台的废话,今天要说的是别的正事。
桑:行、行,你说吧,第一分队长大人。
槐:你可能还不知道,国王的首席辅佐大人已经到了。
桑:…………
桑:横岭·山簇?
槐:是啊。现在领主大人已死,想必横岭很快就会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了。
槐:我想和你谈的,就是横岭这枚棋子究竟会对我们铁铸的这盘棋造成多大的影响。
桑:……好吧。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在领主府门口站了许久的松和棕雀以及其他卫兵终于等来了结束会谈的桑队长。
回去的路上,桑只是埋头往自己的营地走去,一个字也没有说,他的手下也未敢发出一句疑问。
棕雀心里清楚,连熟悉长官的副官都不敢发问的话,自己当然也没有开口的余地。
棕雀只是微微地仰着头,看着正在逐渐变暗的太阳,独自在心中感叹。
棕雀:(再过一会儿就要天黑了吧……)
棕雀:(……第七剧还真是把我安排到能发挥作用的事情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