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荒队士兵:报告,外出搜索的第二编队已经回来了。
普雷曼:喔?这么快?
虽然听上去是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不过亲眼确认后普雷曼不得不相信洞察之眼带领的第二编队确实在上午就完成了全部的搜索任务。
十名鱼头蜥身的蜥鱼人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带了回来,只看步态的话比昨天发现的蜥鱼人族群还要虚弱。
可以想象就算有所谓魔法的支撑,他们也一定经历了无数超越身体负荷的艰辛。
普雷曼:……嗯?
将视线从蜥鱼人身上移开,普雷曼立刻注意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普雷曼:常洛,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吗?
常洛:……是的。
普雷曼:洞察之眼和半月出流人在哪儿?
常洛:好像说是第三编队需要帮助于是就赶过去了。
普雷曼:第三编队?
派出的三支搜索队中,除了第二编队负责剧城内游荡着的伪装起来的蜥鱼人以外,另外两队都在城外行动。
第七剧为首的第一编队向东面的未知荒野进发,队伍人数最多,需要寻找的目标蜥鱼人也是最多的。
而墨川、李唯射还有希尔卡莉的第三编队则是向西南,也就是褒城的方向去了。
洞察之眼推论说,因为人类是附近陆域中人口最密集、社会最繁盛的物种,外出的蜥鱼人肯定会将人类视为寻得救世主的族群重点。
以地图上标出的记号来看,有些蜥鱼人顺着剧城通向褒城的道路往人类内域去了,第三编队的任务就是负责寻回这部分。
他们的行进路线上沿途都是人迹,走进纯粹荒野的时间不会很多,就危险性而言远不如第一编队。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才会让洞察之眼主动要到那边去帮忙呢?普雷曼一时没有答案。
但是普雷曼知道,洞察之眼有着号称二十万点数的洞察能力,对事态有着最为准确的估计。
眼下艾顿也不在身边,只有普通的联络员可以使用,那还不如选择相信洞察之眼,等有了后续状况再做行动。
——以上虽然不完全是普雷曼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在常洛面前姑且先做出这样的感觉让他稍安勿躁比较好。
普雷曼:好吧,常洛,请去休息一下,这里还是我来处理。
常洛:…………
看到常洛微微眯起的狼眼,普雷曼想起了上一次与他的私人谈话。
普雷曼:你还在想那件事吗?那种事情,蜥鱼人和流灵好像也有类似的打算。
普雷曼:这次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在刻意撮合上我们不可能斗得过洞察之眼。
普雷曼:下一次再找机会吧。
常洛:……好吧,那我先回家去了。
普雷曼:嗯,回见。
普雷曼:…………
普雷曼:不同的物种,不同的性别,不同的年龄段……
普雷曼: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存在以第七剧为中心在旋转着呢?
普雷曼:甚至……在旁人看来说不定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普雷曼:哎呀呀……
普雷曼她感慨地摇了摇头,将状态调回工作模式。
普雷曼:——来人,把这十位蜥鱼人送过去,吃的喝的按昨天的标准好好照顾。
拓荒队士兵:是!
蜥鱼人:——请等一等。
普雷曼:……嗯?
附近一位正在泥地里休息的蜥鱼人好像是听见了普雷曼命令的话语,忽然站了起来,叫住了普雷曼。
看身形应该是一位雌性的蜥鱼人,和咕炭相比要成熟一些。
蜥鱼人:在喂食之前,请先让他们完成身体的变形。
普雷曼:啊?这是什么意思?
蜥鱼人:我的意思是,不能让我们的同胞在那样的形态下进食。那很有可能会出现不可预估的情况。
普雷曼:…………
普雷曼:能详细解释一下吗?我愿闻其详。
蜥鱼人:可以。我们的第一次变形是在水中进行的,当时的首领决定带我们离开水域,来到陆域谋生。
蜥鱼人:因为golgpo的历史上从来没人离开过水域,也没人见过陆域的生物长什么样子……
蜥鱼人:能让身体变形的魔法又是最近才从陷落之穴获得的,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该变形成什么样。
蜥鱼人:最博学者也只知道大概需要双足或者四足才能在地面行动,仅此一点而已。
蜥鱼人:可是当时情况危急,流灵的逼迫步步跟进,我们只好仓促变身冲出水面,先逃离流灵的驱赶再说。
蜥鱼人:逃离的过程中大家都精疲力尽,尽管见到过地面上擅长奔跑的生物,我们也没心思马上进行第二次改变。
蜥鱼人:不到一天的时间,身体的异变再加上不熟悉的奔跑动作,我们很快就饿了,首领决定找陆域的食物来给我们吃。
蜥鱼人:结果……首领他自己却成了食物的第一个牺牲品。
普雷曼:……嗯?他吃到有毒的东西了吗?
蜥鱼人:不,他吃的是一种外表和我们有点像的生物正在吃的植物,就摘了一点吃了一口……
蜥鱼人:……前首领他的身体很快就出现了不规则的肿胀和萎缩,以扭曲的模样慢慢死掉了。
蜥鱼人:用魔法解析过后,我们发现是新身体的消化系统无法吸收食物,反而会使身体和食物发生斗争从而毁掉身体。
蜥鱼人:我们需要马上变身成可以进食的身体,但同时还肩负着延续族群的命运,而大家的体能都已经不多了。
蜥鱼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有新首领咕炭说过的以延续族群为首要目标的“约定”一事。
普雷曼:…………
普雷曼:是嘛,在找到你们之前还发生过这种事呐,昨天的变身也不只是单纯的顾及形象问题呢,怪不得三天都没有进食。
蜥鱼人:是的,所以请先让我们和他们沟通几句,帮助他们完成变形再食用身体能够接受的食物吧。
普雷曼:啊,没问题。
普雷曼:……对了,你的名字是?
蜥鱼人:我叫帕噜。咕炭首领不在的时候,有关蜥鱼人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普雷曼:嗯,总之先谢谢你了,帕噜。
帕噜:不用客气,该道谢的是我们才对。
…………
安顿好新一批回归族群的蜥鱼人之后,普雷曼在湖边坐了下来,重新拿起了洞察之眼标注过的地图。
他的视线落在边缘角落的那个问号上,久久一动也不动。
与外表的不动相对的,普雷曼的大脑却是在高速地思考着。
他知道,如果在这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那后果绝对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普雷曼:(……我的许愿能力发动了。)
普雷曼:(在队伍出发之前,“能够预感有威胁的陷阱及其相反的能力”发动了。)
普雷曼:(威胁者是谁?连洞察之眼都过去了,真的是第三编队中的某人吗?)
普雷曼:(为什么洞察之眼没有当场告诉我?以她的能力应该比我知道得多,难道是在顾忌着谁吗?)
普雷曼:(我们中有谁是值得洞察之眼顾忌的?第七剧吗?)
普雷曼:(…………)
普雷曼:(希尔卡莉。她正好在第三编队。)
普雷曼:(目标是谁?第三编队中有谁会是她的目标人物?)
普雷曼:(假如她的目标不在第三编队中,那她会在外出搜索的这段时间里做出些什么事呢?)
普雷曼:(和那个落单的“单位”……有什么联系?)
普雷曼:(另外,流灵的洞察之眼,她又打算怎么做?)
普雷曼:(……)
普雷曼:(…………)
普雷曼:(连流灵的至尊洞察之眼都单独行动了,我也亲自走一遭吧。)
…………
…………
剧城的北面,越过白石矿山,一个孤零零的男人身影正在荒野密林中快速奔驰。
那里绝对不是人类可以独自踏足的地方,不过对于这个男人而言,他的真正实力不会让他畏惧这个世界任何一件未知的事物。
但是,来自别的世界的话,就完全说不准了。
艾顿:(普雷曼大人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我也必须做好“万一”的准备。)
跑动中,艾顿回想起了普雷曼出发前对自己说的“悄悄话”。
“普雷曼:按照蜥鱼人的说法,他们派出去寻找“万一之法”的同胞不是最强壮的,而是身手最灵活、头脑最聪明的。”
“普雷曼:结果,这群蜥鱼人中出了个“聪明绝顶”的家伙。”
“普雷曼:那个胆小鬼装作要为族群卖命,结果一脱离别人的视线就马上逃之夭夭了。”
“普雷曼:明明不知道逃跑能不能比当时的情况更好,却还是一头扎进了丛林深处,不知所踪。”
“艾顿:所有的高等智慧物种都有那类存在吧。但是如果逃得太远,我们还能找回来吗?”
“普雷曼:我们当然是找不到的,但是洞察之眼发现了。”
“普雷曼:那个逃跑的蜥鱼人根本不理解地面和丛林的规则,横冲直闯跑出不少的距离,结果却兜了一个大圈子绕了回来。”
“艾顿:啊,迷失荒野的人一般都会这样。”
“普雷曼:洞察之眼发现他已经在剧城北面稍远一点的地方晃悠了,具体位置和方向都无法确定,只能估算出一个大概可能的范围。”
“普雷曼:我要你把他找出来,分解他……不留一点儿痕迹的“分解”,就是你的任务。”
“艾顿:是。”
“普雷曼:容我重复一句。因为他的身上有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所以必须把他当成你人生到目前为止最棘手的对手来对待。”
“普雷曼:不能有一丝的松懈,从发现、动手的时候开始就不要有任何的保留。”
“普雷曼:如果连你都失败了,拓荒队乃至诚之国都不会有人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艾顿:…………”
“艾顿:您的命令和嘱咐,我已经铭记在心。”
艾顿:…………
艾顿:是那个吗?
眼中的“画面”打断了艾顿的回想。
那所谓的画面并非一般人的视界,而是艾顿身为炼金士穷究到世界构造之基的画面。
在数百米开外,无数层树木和灌木之后,有一个异类正匍匐在地上做着什么。
他有着虎狼一般的后腿,腿下却是牛羊般的蹄子;腰腹宛如光滑的鱼身,鳞片映射着树冠漏下的阳光熠熠生辉。
他的前肢和后腿截然不同,像极了毛发旺盛的人类的双手支撑在地面上;脑袋,则是和狸力的脑袋如出一辙。
这个怪异的生物正低着头,翘起的两根獠牙下却有一排蛊虫一样的尖刺的上牙,正在啃食着不知名的植物的根茎。
艾顿无法将它称之为“蜥鱼人”,只能说是“生物”,无法再添加上任何的修饰辞藻。
艾顿: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