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之后，每当他回想起真正意义上与夜星初次相见时的景象，总会嘴角若有似无地浮上笑意――特别注明，是让人厌恶的痴笑。
黯淡微弱的烛火似乎摇晃了一瞬，于无穷尽的漆黑中，划出一抹美好的亮白。
银白似雪的细碎长发别上精巧华丽的洁白头花，纯黑缎带于脑袋两侧捧出并不明显的双马尾。一袭典雅漆黑的可爱洋装穿戴于身，内衬裙装为白，以蝴蝶结收紧腰部，刻意的袖口设计露出了圆润的肩膀与光滑的下腋，而系起的长袖堪堪遮住了端放在桌的素白小手。
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透着血色，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犹为剔透晶莹。如白瓷般幼嫩的精致面庞上浮现着害怕胆怯，浅红的眼瞳蒙上水雾，像是受惊的温顺小猫般让人忍不住想紧紧抱在怀中。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林揽还是喉咙有些艰涩发干，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觉得这世道太他妈扯淡了，啥设定都能内卷，匹配过的剧本，穿越过的世界不说上百也有几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设定没见过？当他第一眼看到卡牌注释起，就基本上脑补全了，无论套路还是反套路，经典还是反经典。
其他设定感觉都挺正常合理的，怎么搁发牌员这就拉胯了呢。
你不应该是个神神秘秘的兜帽斗篷男，成天摆出副神秘莫测的臭脸，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在暗中操盘的错觉，偶尔跟个神棍一样说些难懂晦涩的话，这样一种经典的形象么。
怎么就内卷出了个貌似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萌物。
但真的好可爱呀。
“我不是萝莉控……我不是萝莉控……不能变成苏明那种人渣……”他啪的一声盖住了自己的脸，闭上眼碎碎念道，“游戏都是虚假的……届不到，真的届不到，这种时候就是考验男人定力的时候，淡定，一定要淡定，好了，冷静下来。”
长长吁口气后，彻底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林揽重新睁开眼，开启了贤者模式，变得能够平静自然地正视眼前这个精致如人偶般的女孩子。
其实另一边也差不多。
“不就是个玩得大点的赌局，不就是个有超出理解的金卡，貌似是大佬的玩家，万一他脑子有点问题是个神经病、疯子呢。主神系统里不都是这种货色，所以别害怕……别害怕……”夜星也长长吁了口气，将从看到邀请函时便滋生起的恐惧害怕逐渐排解出身躯内。
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双方都期待着对方先开口。最终，不知是不是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一道标注为红的警告弹窗出现在系统面板旁。
“警告， 您即将被二次判定为消极怠工。”
“请尽快履行应尽的职责。”
“呃……初次见面，林揽先生。”她快速感知着系统提供给她的文本资料，硬着头皮开口道，“当你收到那封来自命运牌桌的邀请函时，我们之间的相遇、相见、相识、相知便成了一种必然，无数的选择终将汇聚为既定的命运，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之一。”
清脆娇柔的萝莉嗓音开始于静滞的空气中荡开。无论外表、心智如何，她毕竟还是那个经历过教学模式，被系统由里到外影响过一遍的发牌员。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是找到了状态，她单手撑起一侧脸颊，噙起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我们很相似。”她同样用上了中文，顿时令林揽眼神一凛，神情肃然，心想果真如此，“相似到我都不用再说些什么，你就已经感受到……世界观遭到了扩充。”
“我说系统卡池怎么会有问题呢，现在看来，是我有问题。”他无奈地摊手，“所谓的赌局，其实就是某种考核吧……行吧，反正我从五阶到三阶以来，就没几次不被判定为异常的，这回直接换个更适合自己的服务器感觉也没什么。”
林揽掏出那枚鲜红的骰子，放在邀请函旁边。夜星下意识地扫了眼，注释立刻浮现在旁，于是乎，她怔住了，微笑凝固，肌肉僵硬，差点吓得蹦起来。
【D6】
【品质：？？？】
【简介：一点重置，二点真实，三点虚假，四点幸运，五点厄运，六点篡命。】
【时限：永久】
【状态：如果你不用六点效果的话，那它永远是崭新出厂。】
【附加说明：谁能想到这枚以撒的骰子原本的作用是：“使用后，将房间内的所有道具随机变为当前房间道具池的其他道具。”呢。】
林揽敏锐地察觉到了夜星的变化，不禁觉得这个家伙……很奇怪，特别奇怪。
最开始见到的那副萌死人的柔弱模样仿佛还烙印在脑海里，没过儿就像是那种经典形象的发牌员一样，开口就老神棍了，给人感觉灵魂与肉体间具有隔阂，违和感严重。
现在又变成了另一副样子，这才过去多久？有过一分钟么？
不过哪种都好可爱呀。
“妈的……”林揽顿觉一阵惊悚，这个念想瞬间断掉，“不不不……我不该想这个的……不如想想等会怎么赢过这个家伙，嗯，对。”
两人各怀着自己的心思，牌桌又恢复了寂静。这一直持续到几分钟后系统面板上出现新的文字，并有机械女声传出。
“检索完毕双方记忆后，系统生成如下几种对赌方式及规则。”
“一，魔女之魂，系统将模拟一位从未接触过动作游戏的玩家游玩魔女之魂，于通关路途上玩家和发牌员均可进行事件判定，造成某种影响。其中玩家须保证影响为正面，使得玩家死亡次数较低，而发牌员则须保证影响为负面，使得玩家死亡次数较高。”
“二，酒馆战棋，系统将模拟一局酒馆传说的八人战棋模式，玩家和发牌员将扮演其中一人，通过种种事件判定保证自己最终取得第一名，获得胜利。”
“三，游魂之旅，系统将模拟一位水准偏低的以撒玩家游玩一盘角色为游魂的以撒，通关路线确定为回溯，战胜三眼霍恩。于通关路线上玩家可对玩家本身进行事件判定，从而控制其行为、思维，确保通关，而发牌员可对游戏本身进行事件判定，从而控制其掉落、道具，确保不通关。”
“四，模拟文明，系统将模拟一个随机设定的架空世界，玩家和发牌员将以上帝视角扮演某个国家的领袖，通过各种各样的事件判定带领自己的国家走向辉煌昌盛，在深渊入侵前的百年内赢得统一战争，再于驱逐深渊的位面战争中取得胜利。请注意，本方式耗时过长，请谨慎选择。”
“这算是我在游戏里玩游戏？”林揽听着听着，莫名的愉悦感升腾，嘴角肆意上扬，“这个系统也太懂了吧，全是我现实中经常玩的。”
“不过要确保相对公平的话。”林揽心中的疑惑同时也加深了，“她也经常玩这些……？”
紧接着，他便看到那个奇怪的小家伙又挂上了微笑――满怀自信，稳如老狗。
“我选魔女之魂。”
夜星几乎没多思考，听完第一种方式后她便意识到了……系统还是偏爱自己的。她当年可是魔女之魂2k小时，什么八周目0+1都是随便打，捏个火逛后院跟自己家似的，自己还是个高墙薪王、高位神族，只有她阴别人，没有别人阴她。
“那……我也选这个吧。”
对比其余三款杀时间严重的游戏，林揽在这上面倒是没花太多时间，就打了个全成就加八周目通关。
但他还是选了这个，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下意识就顺着接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