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牙冒险团一楼大厅,布文和琼一踏进去,就注意到周围冒险者的眼神有点奇怪。
当然,这些目光不是给布文的,而是大厅前台前面站着的一位黑色风衣手上缠满白色绷带的男子。
“啊,是传教士。”
“嗯?我们又见面了,早上好几位。”
男子听到声音转过身看了过来,依然是那平和的微笑。
“已经中午了……”
琼不由得吐槽了一句,现在的时间已经是越过中午,差不多到了吃完午饭清洗碗盘的时间段。
“那就中午好。”
“……”
“其实快要到下午了。”
“别捣乱啊你!”
琼轻轻推搡了一下玩心大起的布文,明明还有一会才到下午啊。
“那下午好。”
“你这么随便的吗……”
琼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到这两个家伙居然异常的有些合拍。
“话说回来,几位是考虑好信仰圣光之神了吗?”
“不,谢邀,暂时没有出家的打算。”
布文抬手拒绝,随后想起来询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传教传到冒险者窝里来了吗?”
男子闻言扬了扬手里的一张委托书。
“你慢点晃,我看不清了……红牙冒险团招募挂名冒险者,具体委托内容……”
布文磕磕巴巴的把那上面的小字读完之后,露出了恍然的模样。
“挂名冒险者是什么?”
“……那你还一脸我明白了的样子!”
“这样显得我比较聪明。”
大叔认真的点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的说法。
“嗯嗯,布布很聪明。”
小萝莉也不明所以的跟着附和了一句。
……
“所以说就是挂个名字方便接委托的冒险者呗?”
“没错,所有的冒险团都有这种模式,毕竟正式团员多了管理起来有些耗费精力。”
琼解释完挂名冒险者的意思,看向了一边的男子。
“你不是传教士吗,怎么会接这种委托?”
“没钱了,而且这个委托看起来轻松一些。”
男子翻了翻衣兜将其展示在外面,空空如也。
简直比小白的连衣裙还要干净。
“那是挺惨的。”
布文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并表示自己也曾经历过那么一段没有钱的时光。
那是刚刚捡到小白的时候,刚从部队回来没什么积蓄的大叔着实被小萝莉恐怖的饭量给惊讶到,本就捉襟见肘的他不得已去找尤菲蹭了一段时间的饭。
“没想到你还是个冒险者呢?”
琼诧异的看着这个不像传教士的传教士。
“生活所迫,冒险者向来是赚钱最快的途经。”
“那什么神教不给你们发工资吗?”
布文搓搓下巴询问道。
“神教的金钱要用到更有用的地方,我主动放弃了薪资,选择苦修出来传教。”
“……说的那么好听。”
布文一听就猜得出来,果然这个家伙是被那个神教给抛弃了吧。
毕竟听琼所说神教可是很喜欢从民众手里敛财的,不至于给一个传教士的薪资都拿不出来。
估计是这家伙的画风跟别人不太一样的缘故,遭到排斥也不是不能理解。
随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打了个招呼便分开来,他们和这男子也不是什么比较熟悉的朋友,之间的话题也就那么几个。
吃了没、天气不错、
早上、中午、晚上好之类的。
……
“为什么你家的代理团长这么着急要人?”
“这个遗迹是我们先发现的,理应由我们冒险团第一个进去搜……咳咳!第一个进去探险才对。”
你刚才想说搜刮吧?
布文很知趣的给琼留了面子,“所以是因为团里的人手不够呗?”
“你怎么知道?”
“……一个偏远城市的冒险团分部都要代理团长亲自来坐镇一段时间,想不猜到都难。”
琼摸摸头:“确实是这样,毕竟不是什么大的冒险团嘛……”
“你这么说不会挨打吗?”
“没事。”
琼大气的挥了挥手,就在布文以为是塞菲丽娜这个团长不在意手下讨论这些话题的时候,她又说道。
“我头铁,耐打!”
“……”
你为什么能一脸骄傲的说出那句话……
……
……
焦黑的空地之上,更多的新鲜尸体留在了这里。
长剑上血珠滴落的声音回应着这片安静沉默的地方,敌人们畏惧着男人不敢向前。
同样感到害怕的还有赛雅。
“布文……”
男人的背影看起来不像是浴血的战神,更像是一头已经发狂的野兽。
“我很好,赛雅。”
男人的声音嘶哑,但又有某种兴奋在其中流出。
“我从没有比这更好过,没有什么能比他们的鲜血更令我清醒的了。”
“够了,布文,他们已经感到害怕……”
“不够!”
如野兽般的咆哮让敌人转身遁逃。
“我要他们全部留在这里!”
野兽要进食的,特别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自己面前活动的生物,全部吃掉,连肉带骨……
……
敌人感觉到了恐惧,他们绝望的看着被金焰包裹的野兽将他们一个个‘吃’掉,然而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直到这片空地再无声息。
男人回望着自己的成果,突然脚下一软半跪了下去,因为兴奋透支体力的代价反馈给了身体,酸痛,感觉快要散架,但沾满鲜血的脸上带着的依旧是不减的兴奋和快意。
他听到身后的女骑士快步走来的声音。
“赛雅,我把他们都……”
男人喘息着转过头望向女骑士,但看见的却是一个狰狞的面孔和一把刺破她胸膛的剑刃。
温热的血液从剑尖滴落到了男人的脸上,与上面快要干涸的暗红融在一起。
“赛雅……?”
“……小心点啊……笨蛋……”
……
“听说了吗?那个独自回来的家伙被人告上法庭了!”
“真的假的?!”
“我还听说是被那个纠缠赛雅的贵族给陷害的……”
“嘘!小声点……我可不想跟着一起死!”
……
……
更深夜阑,半月回落。
“做噩梦了?”
这是布文睁开眼睛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墨尔忒弥斯,那是小白的零食。”
墨尔忒弥斯闻言耸肩,将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一口吃了下去,还不忘当着大叔的面舔了舔粘上糕点碎屑的手指。
“还有不少呢,小气鬼。”
布文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薄被从他的肩膀滑落下去,上半身结实的肌肉块块隆起,一道道陈年的伤痕贯穿其中。
有刀剑所伤、也有魔兽的爪痕。
“你还没回答我,做噩梦了?”
“你不都看到了。”
布文随意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起身走到了房间唯一的桌子旁为自己倒了杯水。
“……我梦到了以前的事。”
“你遮遮掩掩不肯给我说的那些?”
墨尔忒弥斯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布文的身材,毫不避讳。
离得近了,那些伤痕看着更加的清晰可辨。
“遮掩吗……只是些不重要的事情罢了。”
“我看着不像。”
墨尔忒弥斯的手指轻轻从一道深深的伤痕边缘抹过,“痛吗?”
“有点痒。”
布文微微侧了侧身想要避开,但墨尔忒弥斯的手指又跟了上去。
“痛吗?”
她再次追问。
“好吧,以前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