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好好,呣!”埃文觉得差不多了,就用手指节敲了敲黑板“到这里吧,虽然这第一天也没什么好讲的,反正正课从明天开始。”
听到这句话学生们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掏起腰包里的笔来,纸就放在桌堂里,做工很细致,四角还有着金色的花纹,这样的纸里恩还是第一次用到,不过他只是把纸摆在桌面上,用右手拄着头——听听看这个老师模样的人会讲什么再想着笔录也不迟。但自己的妖精看着他无动于衷,就用食指使劲戳了戳他的肩膀,让里恩只好不耐烦地伸了左手把笔翻了出来。
“首先要说一句话,课上的时候我可不会随意变些小把戏,不过也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埃文加了他标志性的抑扬顿挫“然后其次就是,不要觉得与白妖精签了契约就万事大吉了,不过我想你们都懂。”
“那接下来还是这样吧,我来问你们点问题好了。现在有人觉得自己稍微懂得点自己的白妖精了吗?”
沉默了一小下,后排中间的一个贵族学生把手高高地举了起来,里恩斜眼看着他,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呢。
“哦,不错,说说你知道什么?”
“能看出来……魔法,识别出来……嗯……”站起来的时候倒是很有气势,看来是在车站的结界中的那种新鲜和自豪感仍未消散,但是组织语言却有点犯难,谈到魔法两个字的时候开始磕巴了,他不确定试否该用这个词,这两个字离他以前的生活实在是有点远。
“这样就行——那就是‘能够看透魔法。’”埃文说着在黑板上写下了一排字,还没等再说什么,里恩就也把手举得很高。
“哦,里恩同学,不要着急。”埃文示意站起来的学生继续讲下去。
“不会感到……疲惫。”
“嗯好‘不会感觉到疲惫’,虽然同样得有睡眠。”埃文继续写下去“还有呢?”
“暂时……只明白这些。”
“哦,很好,请坐。”埃文摆摆手,挑挑眉毛“挺好的,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身材很好长得漂亮啊一类的呢。”
教室里又是一阵笑声。道拉仍旧手忙脚乱地在身前翻着什么东西,西莉轻跺了一下脚,把他手里的腰包夺过来,两下就把两管笔拿出来排在他身前的桌子上,然后又趴下不动了。
“那么里恩同学?”里恩看见埃文盯着自己了,那双鹰目带着一种压迫感,一刹那间自己很不舒服。
“生来就会作战。”
“嗯……也对,‘对战斗很有天赋’”埃文回身写下“不过今后可不能依赖这点。”
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听到埃文的这句话,心里面却是心花怒放,暗自觉得‘先赢下了一局’。的确对这个不像老师的青年人有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现在觉得他怎么看也是教导主任,肯定也曾带过与白妖精签订契约的学生,而他的结论是“白妖精有战斗的天赋”。
但自身的情况却不是这样,里恩向斜下方撇了撇与自己签了约的妖精,她正不知情地盯着黑板,好像是感觉到了目光,也向里恩这边瞧了瞧——偶尔的确是这样呆呆的,但在战斗的方面却一点也不马虎,自己更觉得这可能就是那种大智若愚的战场上的冷静——更重要的是,她从未接受过战斗训练,从在收容所与自己相遇的那天起,应该说是第二天,科罗威尔佣兵团的副团长恰好在副都逗留,闻讯赶过去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妖精,对她的美貌赞叹不已后,又想见识一下她的身手。
那时候当然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战斗,戴着眼罩,有着青黄色蓬头的加罗林,现在已经是科罗威尔佣兵团正团长的男人,叫她放手攻过来。在穿好了护身衣,又接到了里恩的准许之后,白发的少女应答一小声就打了过去,攻势简直如潮水一般,腿技好似卷起了一股飓风,身材纤细而步态稳扎——那是自己从来未见识的武术,那每一招每一架势即便是在现在的里恩也不知道是该归师何处。询问过少女,她只是傻笑着说自己也不知道,眼睛里有着星星,挠着头笑了,一副被夸赞了一番的欢喜样子,但关键时刻却能流利地打出来。
所以说不定,不,一定是这样——自己看来是抽到了上上签,能配上如此强力的白妖精,肯定在自己身上也有着难以预料的潜力吧。这时又想起了企图抢夺自己的‘狼牙’佩剑的阿门列,在心里讥笑了两下。
“还有其他的吗?”
“唔……没有了。”里恩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坐下了。
“呣,好,还有吗?”
这回没有人再举手了,瑞礼将双臂松开,上下对调了一下,又抱起胳膊起来。
“好,我看也差不多了。”埃文挑挑眉毛然后回身继续写下去。
“白妖精的‘自愈能力很强’,这一点要记住,而且‘战斗的时候肌肉会变得坚硬’。”他一边写一边用左手点了点右手小臂“但这和白妖精们的战斗天赋一样,今后都不能太依靠。”
“还有……算了,第一天就先说这么点吧,过两天有个你们的前辈会来,就交给他吧。”埃文摊摊手“嗯光说了妖精,接下来要说人类了对吧?来吧女士们对于你们的主人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西莉翘了翘头,将一只眼睛露出来。
“开玩笑的——想问自己私下问去。”没等学生们反应过来,埃文拍了拍手,然后拿起黑板擦将黑板上的大字擦掉。
只有这几行字,的确没什么好记的,大多数学生的纸上都空空如也,但埃文接着开始画表格,胳膊很有力量,粉笔线画得很整齐,然后将课程和时间挨个填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