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冒险者协会情报部艾尔菲在此~!有什么能提供给我的情报吗?”
“想了解些事情。”
“那就尽管问吧,为协会成员解答疑惑也是情报部的职责呀,嘿嘿。”
“关于葛罗丽……”
“啊,你很在意她吗?不是什么快乐的故事哦?”
空点了点头,艾尔菲看了看坐在不远处那个蒙住了眼睛的姑娘,想了想,“从三年前开始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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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罗丽!这边!”
古德温站在喷泉旁朝着前方正在走来的女孩挥着手,女孩穿着色彩稍显朴素的连衣长裙,但衣袖和裙角处精心缝上的蕾丝褶却增色不少,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缓步走到了古德温身边,脸上带着些许疲倦。
“我来啦,呵啊~”
“别大中午了还打哈欠啊,你昨晚又看星星看的很晚才睡吧。”
“对呀,我跟你说,我昨晚看到一颗闪着红色光芒的星星……”
“啊,那个,要不我们坐下再说吧?等下没位置了,「猎鹿人」餐馆这时间人很多的。”
古德温看到葛罗丽那兴奋的眼神赶紧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否则没两个小时她停不下来了。
两人走到猎鹿人餐馆,在仅剩的一张空桌子前坐了下来。
“想吃什么?听说这里出了新品「蜜酱胡萝卜煎肉」非常受欢迎,我们要不要也试试?”
“可以呀,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嗯,那再来一份渔人吐司和满足沙拉……”
古德温为了今天的约会可是做了准备的,自从第一次在「花语」遇见了葛罗丽以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那星辰般的眼眸深深的吸引着他。厚着脸皮买过几次花找借口送到对方家里,就为了能说上几句话,总算是熟悉了起来,今天不用去「猫尾」酒馆打工,鼓起勇气把葛罗丽约了出来。
“葛瑞丝修女今天也去教会了吗?”
“嗯,妈妈今天也带着大家在巴巴托斯大人的神像下做祈祷呢。”
“你好像从不跟你母亲参加教会活动啊?”
“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呢,虽然妈妈经常说因为巴巴托斯的护佑我们才能如此平和的生活着,但我也从没见过神做了什么呀。”
坐在身后那桌的吟游诗人忽然打翻了杯子,店员看到了赶紧过去帮忙清理。
菜肴很快端上了桌,两人开始大快朵颐,刚认识的时候古德温还担心不知道该跟葛罗丽聊些什么,熟悉了以后就发现多虑了,只要提起星空的话题,对方就能一直说不停,自己只要安心当一个聆听者就可以了。
“……所以说,天上的星辰都是一直在移动的,但是距离太远我们无法察觉。”
“那有办法拉近我们跟星辰的距离吗?”
“那种距离,应该很难吧?那恐怕是连千风也到达不了的地方呢。”
“要不我们去骑士团图书馆找丽莎小姐问一下看看?”
“唔……我不太敢跟丽莎小姐说话……但如果你也一起去的话,好吧。”有过被丽莎追回逾期借出书籍经历的葛罗丽如此说道。
葛罗丽经常会去骑士团图书馆里看书,也会借书回家看,但和丽莎交流却并不多,可能是被图书馆安静的氛围影响到,总觉得不好意思多说话。
两人就餐完毕就一起走去了图书馆,走进大门看见丽莎坐在前台拿着放大镜在查看一张残破的绘卷。
“借阅图书请自觉登记,禁书区书籍暂不外借。”
丽莎眼睛没离开过手上的残卷,只是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很机械性的说道。
“丽莎小姐,我们过来是想找您咨询一些事情……”
“哦?”丽莎抬起头看了看仿佛刚鼓起勇气的古德温,又转过头看了看低下头有点不敢看向自己的葛罗丽,“虽然我个人是不太建议过早就当父母,但有时候这种事情就像是一眼看中了书架上的一本书那样,既然命运是如此注定,试着鼓起勇气跟对方父母说说怎么样?”
“啊?”
“嗯?”
经过了古德温和葛罗丽组织好语言后的说明——
“总而言之,葛罗丽是想拉近与星辰的距离,想了解更多星空的秘密?”丽莎总算明白他们的来意了。
“是、是的,图书馆里关于星辰的书籍我也看了很多,但还是停留在很初级的地方,所以希望丽莎小姐……”葛罗丽带着希冀看向丽莎。
“很可惜,这个我也帮不了你太多呢,现在对于星辰的研究也停留在这个地方很久了,先不论如何穿越千风之上的无尽虚空,文献中所说每颗星辰等于一方世界那么大,而这么大的世界在我们看来却只有沙硕一般大小,所以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是穷极一生也到达不了的吧。”
“所以……所以是连拉近一点点距离,再看得清楚一点点,也是没办法的吗?”
“虽然不希望破坏你的幻想,但这就跟你在这里看向璃月港,跟你站在城门口看向璃月港的区别一样,根本察觉不到呢……很抱歉帮不了你,小可爱。”
葛罗丽失望的低下了头,古德温在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提议来找丽莎小姐,丽莎则觉得自己亲手打碎了一位少女的梦,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你们要看看别的书吗?这边有几本稻妻新过来的期刊,或许……”
“丽莎小姐,这个是什么?”古德温忽然注意到桌上的东西。
“哦?这个叫「放大镜」,一般是视力不好的老人看书用的,用来查看微小的痕迹时也有用,原理嘛,好像叫光线折射什么的……”
“咦?这个东西……”
“怎么了?”葛罗丽看了过来。
“啊,不,没什么,对了,葛罗丽要看看其他书吗?或者我们再出去走走?听说「荣光之风」店里新到货了些饰品呢。”
“嗯……今天先不看书了,那我们出去吧。”
“好,那丽莎小姐谢谢您,打扰了。”
“嗯,小可爱们,下次再来看书吧。”
告别了丽莎,古德温和葛罗丽回到了城门街道,去逛了「荣光之风」——
“这位客人,您看这条涤净青金手链怎么样?璃月新款,非常配你的气质哦!”
“看起来不错呢~”
“或者这对最胜紫晶耳环,是稻妻非常受欢迎的饰品哦!”
“这个也蛮不错的呢~”
“还有这条自在松石项链,有风的气息在里面,也是卖得非常不错的商品哦!”
“好像都很好的样子呢~”
“怎么样怎么样?这位客人看上哪个了呢?还是都要了?”
“好像没有哪个特别想要的呢~”
“哦……不要紧,或者来这边看看秘境出产的装饰品……”
古德温在一旁暗自佩服,虽然葛罗丽的不感兴趣表现得挺明显的了,但老板娘玛乔丽还一直挂着职业的笑容在卖力的推销,十分敬业。
虽然不是很懂,但古德温觉得这种情景好像叫……「刮痧」?
在「荣光之风」出来以后,两人去了城区高处听了一会儿吟游诗人的歌谣,古德温感觉一路上葛罗丽好像都兴趣缺缺的样子,就把葛罗丽送回家了,虽然就首次约会的效果看来好像有点不尽人意,但从骑士团出来以后,有一个想法在古德温的脑袋里生根发芽,如果真的可以实现,说不定……
「蒙德百货」——
“您好~我们的货物~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你好!大大小小的放大镜请都给来几个!”
“您好,这个没……哦不对,这个有呢,请稍等~”
古德温在告别葛罗丽之后,又回到了骑士团图书馆找丽莎了解放大镜的事情,丽莎为他解答后又给他推荐了几本书,然后古德温就急匆匆的跑来「蒙德百货」买放大镜了。
既然无法拉近与星辰的距离,那扩大视线是不是也能观察的清楚一些?他决定好好研究一下,一定要把这个想法实现。
“把几个放大镜叠起来……没用啊,反而看不清了……”
“咦?中间间隔一点距离反而有用一些……”
“旁边的光好晃啊,用黑色的硬纸卷起来试试……”
“看不同距离的东西两个放大镜中间的间隔也不一样,这个要怎么调啊……用木头做个滑动轴试试……”
“看出来的东西怎么是反的啊!这有什么用啊……咦?用来看星辰好像也不用在意正反……”
“用来看的这边尺寸太大了,换个小镜片试试……视野太窄了啊!诶,一大一小好像也行……”
“完成了!!”
经历了快一个月的摸索与研究,反复的放弃与不甘心,古德温终于把这个被他命名为「望星镜」的东西做出来了,虽然经过实测作用并不算很大,只能稍微把星辰闪烁的光芒放大一点点和把一些肉眼看不见得星辰看到个模糊的轮廓,相当于不认真看就看不出差别程度,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好的了,打算在下个月葛罗丽生日那天给她一个惊喜。
巴巴托斯神像下的广场,葛罗丽生日那天的夜晚——
“葛罗丽,这边!”古德温向正在楼梯上来的葛罗丽挥着手。
“我来啦。”
“抱歉!今天「猫尾」酒馆的打工请不到假,只能约你这么晚出来了……”
“嗯,不要紧,不过我不能呆太久呢,否则妈妈会担心的。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呀?”
“因为这里视野好,这个……送给你,生日快乐!”
古德温示意对方拆开看,葛罗丽好奇的看着手上这个奇怪的物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在古德温解释过后,葛罗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马上试用了起来。
与古德温不一样,葛罗丽是每天晚上都注视着天空的人,从「望星镜」中明显看到了与以往星空的不同。
“这个「望星镜」……真的是……”
“啊,抱歉……我知道效果不是很好,因为技术有限,暂时只能做到这样了,以后我会想办法改进的!”古德温挠着头说道,他看到葛罗丽放下了「望星镜」脸色好像有点不对,觉得或许是期待过高了。
只见葛罗丽摇了摇头。
“真的!相信我!我会继续研究更清晰的「望星镜」的!为了……为了你……所以,能做我女朋友吗?”
“笨蛋,自信一点,你可是送了我一片星空的男人呢。”葛罗丽走上前亲了一下古德温的脸颊,星辰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傻瓜,我的整片星空在你的双眼里呀。
接下来的三个月两人亲密了许多,葛罗丽每天晚上都几乎一直在用「望星镜」来看星空,因为要一直闭着一只眼睛来使用会很累,古德温又帮她做成双筒的「望星镜」,并且也购置了很多工具和材料想要研发更高倍率的「望星镜」,而更新了几代之后的「望星镜」已经能很明显的看出清晰的星空了。
而这时,噩耗传来——
“什么?葛罗丽眼睛受伤了?”
这一天,古德温像平常一样到葛罗丽家里去找她,但家里却没人在,跟邻居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葛罗丽被葛瑞丝修女送到教会去了,古德温马上飞奔过去大教堂,在治疗室的门口正好看见芭芭拉在跟葛瑞丝修女说话。
“应急治疗和该做的处理我都已经做过了,但具体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准……”
“谢谢你,芭芭拉小姐,已经足够了,我相信巴巴托斯大人会护佑葛罗丽的。”
“哎~”
芭芭拉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古德温向芭芭拉点点头打完招呼赶紧走过去葛瑞丝身边。
“葛瑞丝修女,这到底是……”
“葛罗丽她,僭越了神的辉光……她不满足于星辰的莹光,用「望星镜」看向了太阳。”
“什……!”
——心中某处响起了裂开的声音。
“芭芭拉小姐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巴巴托斯大人吧。”
“对不起,都是我……”
“不,这段时间葛罗丽真的十分快乐,别太自责了。”
——裂开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为什么没有测试清楚!这本应是自己去承受的伤害啊!
古德温真的非常自责,甚至觉得葛瑞丝修女能骂一下自己可能还不会那么难受。
一直以为自己架起了通往幸福彼岸的桥梁,没想到却是亲手把对方推进了黑暗深渊。
——裂纹在扩散。
葛瑞丝本想让古德温先回去的,但古德温实在无法忍受默默等待消息的时间,坚持要在这等葛罗丽醒来,并时刻不停的在祈祷葛罗丽好起来。
葛罗丽没多久就醒了,但是她的整个世界却陷入了黑暗。
芭芭拉说过,后面有可能会恢复,但也有可能一直这样子,葛瑞丝和古德温只好抱着期望照顾好葛罗丽。
葛罗丽情绪低落,虽然不至于到崩溃,但很明显的,话少了很多,每天起床睁开眼睛发现没变化,就想重新睡下赶快到第二天。
——碎块正在剥落。
一天,两天。
一周,两周。
一个月,两个月。
葛罗丽只能恢复到分辨出白天与黑夜的程度,更多的东西,就看不到了。
古德温把家里「望星镜」相关的工具和材料摔了个稀碎都扔出了窗户,这两个月他也没去「猫尾」酒馆打工,每天照顾着葛罗丽。
而葛罗丽一直没有恢复,古德温对自己的责备一直压在心上,越来越重。
这天,古德温也过来照顾葛罗丽,说着一些趣闻想要让葛罗丽高兴一点,但对方依旧是兴致不大的样子。
看着面前这精致而消瘦的面容,那本应散发着星辰光芒的眼眸现在却被白布遮盖。
——这一刻,心中那已满布裂痕的高塔,骤然崩落。
“葛罗丽,我真的觉得非常愧疚。”
“嗯?”
“我知道说多少声抱歉都没用,但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我。”
“怎么忽然……”
“我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每天厚着脸皮过来打扰你,一点都没考虑你的心情,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不是……”
“还以恋人的身份恬不知耻的做着这种鼓励、照顾的事情,其实你是非常反感的吧。”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事到如今我真的感觉很抱歉,但我也想不到任何办法去帮助你,或许我在你面前消失是最好的办法了吧……对不起。”
古德温说完就站了起来,准备转身走了。
“我已经失去一片星空了,你要把我仅剩的这片星空也夺走吗?”
古德温停住了脚步。
“笨蛋,我从没责怪过你呀。”
古德温再也忍不住了,走到床边抱住葛罗丽痛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既然恢复不了,我也会尝试习惯这样生活下去的,我都没放弃,你不要再责怪自己啦。”
“我、我……”
“还好屋子不是太大,我还记得东西的摆放位置,只是需要点时间去习惯而已啦。”
“葛罗丽……”
“蒙德城也不算很大,听着声音闻着香味也能到外面逛逛呢~”
“能喜欢上你,真是太好了。”
“笨蛋,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
古德温放开葛罗丽,把眼泪擦了擦。
“你也不用每天过来照顾我了,「猫尾」酒馆也需要人帮忙的吧?”
“这么长时间没过去了,估计招到人了……而且,我刚做了个决定。”
“嗯?”
“我要成为你的眼睛,既然你没办法通过眼睛看这个世界,我就代替你去看,然后再好好说给你听。”
“啊,你要成为冒险者吗?”
“冒险者就算了吧……太危险了,而且没办法经常在你身边,所以,我要加入骑士团!”
“加入骑士团?”
“嗯!能增加见闻又能经常陪伴你的话,骑士团应该是第一选择了吧。”
“唔……好像也不错呢,那我就期待你把故事带回来吧……可不许勾搭骑士团的女孩子哦。”
“才不会!”
之后的每天,古德温为了通过骑士团的考核在努力锻炼,葛罗丽习惯不靠眼睛生活以后,每天跟着葛瑞丝参加教会活动,在失去视力以后才发现,风,能带来的信息并不比眼睛少,听着风声能使内心平静,真应该听母亲的话,早点信仰巴巴托斯大人。
“考核通过啦!”
“恭喜!”
古德温兴高采烈的走进葛罗丽的家里,迎接他的还是那副耀眼的笑容,嗯,那副他愿意永远守护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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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故事到这里结束了?”
“结束了啊,现在你还想知道什么?”
“古德温说他在城外弄丢了信物又跟丢了远征队……”
“什么?哈哈哈哈……这个情报不错,我记下来。”
“我想帮帮他们,那个信物你知道是什么吗?我看古德温好像不太想讲的样子……”
“这是他们恋人之间的事情诶……就算我是个情报员也不可能知道吧,只能猜猜看了。”
空和派蒙对视一眼。
“我觉得是花吧,毕竟他们在花店认识的。”空说。
“我觉得是「望星镜」,毕竟成为恋人的时候是送这个的呀。”派蒙说。
“我觉得是「放大镜」,毕竟这个东西是转折点。”艾尔菲说。
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时候,城外一只丘丘人捡到了一副墨镜,不知道干嘛用的,随手丢进了战利品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