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蓝农)
“如今的石头屋已经不是真正的石头屋了?”
听了孟儿姐这段话,我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
她微微点头,露出一抹缅怀的微笑:“父亲曾经说过,冒险者们以完成荒诞,而成就伟大,他们是世界的探索者,可就算是再强悍的战士也难免会有疲惫的时候,冒险的结束就是休整的开始,而真正的冒险者公会便是冒险者的休息地。”
“事实上,最初的石头屋只是一个位处于城郊的岩洞。”
她给我指出石头屋旧址的位置,说道:“而我的祖先──第一名石头屋会长当初也是一名冒险者,可后来因为伤患而退了下来,及后,他便在一个岩洞给冒险者们设立一个可以交流情报的中途站,而石头屋这个名字则是那些冒险者们赋予这个场所的惯称。”
这时,孟儿姐又拿出另一幅地图。
这次是描绘四百年前景况的世界地图。
四百年前人们认识的世界只有现今版图的十分之一。
上面甚至没有我和孟儿姐现在正身处的莫波里斯城。
会长小姐淡淡地说道:“我父亲常说,人的命运就在于死亡与改变。假如你不甘于有限的生命,你便必须学会因应环境改变自身,于是,你必须学会观察,学会探索,在风暴来临之前挖好藏身的地洞,在战争爆发之前训练好士兵……”
她的语气渐趋淡漠:“可是,改变是痛苦的,探索是艰辛的, 人们天生抗拒着痛苦与辛劳,自私和自保是人们最精明也是最邪恶的本质,假若全部人都是这般自私,没有人敢于前往未知中冒险,整个族群就会渐渐开始衰落。”
她的语气开始有了憎恶:“然而,人们虽然祈求着冒险者的出现,却又可笑地没有给予冒险者们足够的尊重,他们只会去赞诵一两个英雄,而忽略掉其他默默付出的勇者,一旦危机解除了,大家便自然而然地回到各自的生活。”
“那时,冒险者们的付出与得益根本不成正比。”
听到这儿,我终于开始意识到孟儿姐想要表达的意念:“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初代便开始以石头屋为中心,替那些冒险者们争取应得的回报?”
孟儿姐点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测:“那的确就是我们石头屋的原始理念之一,也可以说是初代建立它的最大动机,但除此之外,我估计石头屋应该还有其他几个核心价值。”
“估计?”
我对这个动词抱有相当的质疑。
孟儿姐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毕竟我那祖宗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人,而且流传下来的文书又因为多次迁移而丢失了许多,初代石头屋的事迹传到我父亲时,便已经只是剩下几个不知真假的片段,所以顶多只能够用估计和猜测的方式去还原当初的情况。”
我想了想,也不多言。
归根究底,石头屋还是孟儿姐的,眼下我只是当成玩经营游戏一样帮忙她而已,至于她要把我的游戏目标制订成哪个模样,那便不是我该干涉的范围了。
“那么,孟儿姐你觉得石头屋的其他价值又是什么?”
“嗯!这个嘛……”
她站起身来,认真地思考着,在房间内蹀踱徘徊。
良久,她竖起了第一根手指。
“首先是刚才我们说到的──为冒险者们争取他们应得的报酬。”
因为孟儿姐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受到气氛感染的我便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纸笔做起笔录的工作,然后我还是不会使用鹅毛笔,所以只能遗憾地把石头屋的使命写得很丑。
“其次就是──帮助冒险者们变得更加优秀。”
我压下心底的疑问,先把这点摘录在纸上。
“最后便是──冒险者公会的永续经营。”
孟儿姐总结出的核心目标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多,但三个以上这个目标谈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达成的事,我问道:“会长,如果以上三个目标之间出现了互相冲突的局面,那么石头屋的行事方针应该偏重于那一个目标?”
“欸?”
她明显没有思考过这分面的问题。
但她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所以,没有多久她便就有了答案:“我们要以最后一点为首要目标,唯有自身存在着,我们才能伸手帮忙别人。”
顿了顿,她又说道:“而为冒险者争取应得报酬则应该排在第二个顺位,这是初代创立石头屋最原始的本意,作为一间冒险者公会,我们不能舍弃这个理念。”
唔……
按照孟儿姐的意思,我又重新把这三个核心目标写了一遍,在誊写的过程中,我的脑海也渐渐对现在的石头屋发展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印象。
非常糟糕的印象。
我抬头望向孟儿姐,表情严肃。
“第一,我们石头屋暂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冒险者。”
“第二,我们亦没有为冒险者争取赞助或报酬的具体措施。”
“第三,我们也没有为冒险者设立任何有系统的培训服务。”
看见孟儿姐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我转了一个分析方向:“不过,虽然石头屋暂时还不太符合一间冒险者公会的标准定义,可眼下的我们却正有效率而顺利地朝着永续经营的这个方向发展,透过佣兵公会这个副业,我们逐渐形成了发展冒险者公会的基础。”
我拐了个弯,孟儿姐她的表情才好看了一点。
而身为一位领导者,她也称职地没有心浮气躁,她没所谓地耸了耸肩:“正所谓万丈高楼从地起,我们就一点一点地把石头屋重新搞好,就算我们这一代搞不好,将来还会有承继我们的下一代,以及下下一代……”
听了她这话儿,我不禁莞尔一笑。
“那孟儿姐你可要趁早找个良人嫁了。”
“哎呀!皮痒了吗?竟然敢调笑你姐姐我?”
会长小姐佯怒站起身来,在我的惊呼声中上下分击我身上的敏感点,我有点儿吃不消这样子亲密的打闹,勉强抵挡了几下,我连忙把孟儿姐塞回她的工作岗位。
“呀呀呀──别闹了!别闹了!你要是再回去看你的报告书,你明天是要空着脑袋去出席一年一度的冒险者联合大会吗?”
听见冒险者联合大会这个名词,会长小姐立即颓废地倒在椅上。
她满脸愁绪地猜测着自己的未来:“对呀,明天又要去开会了,真希望那些大人物不要因为晨星而对我们石头屋产生过多关注,可听海老他的口气,小蓝你的晨星似乎影响蛮大的,明儿我绝对会被那群老奸巨滑的混蛋吊起来打吧?”
“要不,我明天去陪你?”我担心地问道。
她瞥了我一眼,以决绝的口气答道:“不要,你来了的话,只会更加麻烦,芳群集的报导已经把你的名气推到了那些大家伙眼里,在石屋头真正站稳脚步时,联合大会这种是非之地你最好还是尽量避免出席为妙,明儿你留在石头屋顾店就好。”
顾店?
不要!顾店很无聊。
我小声说道:“其实我还是对那个大会挺有兴趣来着……”
孟儿姐一眼就看穿了我贪玩的心思:“不行就是不行!”
我尝试模仿出青春少女的姿势,泪眼汪汪地控诉着她的专横独断。
但她却奇迹地免疫了我的攻击,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当你那两个小馒头长得有伯兰妮大时,我自然就会带你出门见见世面。”
长得有伯兰妮前辈那么大?
我低头瞥了一下自己的胸部,叹了口气。
“那我情愿以后都留在石头屋顾店好了?”
“欸?为什么?小蓝你明明很有发展潜力来着!”
“孟儿姐你不懂我的心。”
我感怜着我的男儿心,退出了会长小姐的房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