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
晚秋的微雨总是带着诗意。
我很喜欢。
但休假以后上班的的今天,史特隆前辈却是给了我一个教人不寒而栗的警告。
「可洛洛小姐和蓝农前辈她们并不是一对的。」
获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要糟了,要是蓝农前辈发现了我偷偷给她乱点鸳鸯谱,她肯定不会简单放过我这个自作聪明的叛乱分子,而且,虽说前辈她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呆萌样子,可当她认真起上来,那却又是一池黑得不能再黑的污水……
午餐时间,为了逃避蓝农小姐的炮火,我在厨房打好了饭以后,便速速绕过我们平日的聚脚地,径直往着石头屋的天台逃难而去,只可惜──
“午安呀,古山。”
腹黑的蓝农前辈却是一早铺好了地毡,在天台上面等静候着我的到来,这分明就代表着前辈她其实早已洞悉了我的心思,从而预判出我的行动,把一切都掌控在她的计算之中。
前辈……
好可怕……
我勉强向她报以微笑,战战竞竞地走了过去,在她的旁边坐下。
然后我就鲜明地明白到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此时此刻,蓝农前辈面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她见我坐好,便凑了过了,挨着我肩膀,分别打开了三层的食盒,把色彩斑烂的美食罗列在我眼前,但只要有点野外求生常识的冒险者都会明白,颜色愈是丰富的物种往往就是那些毒性最烈的存在,如果天真地把漂亮可爱的它们吃进肚子里头,那便很可能是你的最后一顿饭。
“我试着做了些煎甜蛋,古山你帮我试试味道?”
蓝农前辈笑容可掬地把一块甜蛋夹到了我眼前。
虽然煎蛋上那明澄闪亮的光泽正向我透露着美味好吃的视觉讯息,但源自生物的本能却是更加强烈地向我发出危险的警报,吃了这个东西,我或许就看不见今晚的月亮。
然而,既然蓝农前辈都把甜蛋夹到我的嘴唇边了,这报应的恶果,我还是要含泪承受下来。
“那我不客气了──”
咽了咽口水,我把那木筷子上的甜蛋一口吞尽。
结果令我略感意外。
这甜蛋的味道十分平常,不难吃,也没有非常好吃,就是一般家常菜的水准。
但正因为味道正常,那才能更加突显出其中的诡异。
“蓝农前辈……你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呀?”
我担忧地望向浅笑中的蓝农小姐,她问了我那甜蛋的味道。
我赞赏了一声好吃,然后她便勾起开心的笑颜,给我喂食了更多的甜蛋。
而当我饮饱食醉最松懈的时候,她也露出了恶魔的尾巴。
她冷不防地问了一句:“古山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喜欢上可洛洛了?”
正在喝水的我顿时一慌,好不容易才没有被水呛到,苦着脸儿回答说:“就是根据你们之间各种各样的交流模式去判断的,但请前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没有恶意的,只是因为脑洞开得有点儿太大才不小心误会了你们,所以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吗?”
“不,我才不要这么简单就原谅你。”
蓝农前辈忽然诡异一笑,玩味说道:“古山,你知道吗?我们处理感情一定要比处理金钱时还要细心,假若有人不小心把实际上的人际关系搞错了,那就会形成沟通上的问题。古山呀,你知道当我自大叔口中知道你一直认为我是喜欢着可洛洛时是怎么样的心情吗?”
不知不觉间,前辈她的语调与神态渐渐多了一丝媚意,她缓缓把身体紧靠在我的身上,在特殊的气氛使然下,尽管是一如平常的身体接触也突然变得敏感起来,而我的心神也不其然地被她那酒红色的眸子迷住,整个人儿就像断了思路一样看着前辈她轻轻地自己推倒在地上。
「前辈她想要做什么?」
我缓慢地思索着眼前的情景,蓝农前辈则是悄然闯入了我的双腿之间,她把自己一整个人伏在我胸前,一手慵懒地托着脸庞,另一手却是霸道地挑起了我的下巴──
一时间,她没有了动作,只静静地凝视着我的眼睛。
良久,她动了动嘴巴。
“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你呀,傻瓜。”
就像是魔咒一般的话语幽怨地自她的口中吐出,我讶惊地张大了嘴巴,她牵起了慎怪的笑,然后风情万种地舔了舔下唇,让她的娇颜渐渐在我的视线中放大──
初次面对这种事情的我只得羞赧地合上了眼睛。
我的心脏疯了似的跳个不停,而脑袋则是闪电般划过了千百个念头。
「啊啊啊──要被吻了!怎么办?第一次,很紧张!」
「听说是要把舌头伸出去的樣子,但总感觉非常不纯洁的說……」
「糟糕,我今早吃了香蒜面包,嘴巴里到现在全部都是那个味道!」
「不行!一定不可以被前辈吻到!」
我坚定了意志,毅然睁大了眼晴。
可是,蓝农前辈却是已经吻上了我……
用右手的五只手指尖。
“耍你的──”
蓝农前辈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用一个恶作剧的笑容把所有旖旎的氛围毁得荡然无存,直教我心里生出无限委屈,便是一肚子气地把她反压在地,娴熟地针对她身上的各个敏感处展开了报复性的攻击,只弄得这个乱开玩笑的恶人连叫求饶,我才收手放她一马。
理顺了呼吸之后,前辈她把幽怨的目光投放到我的身上:“古山,做错事情的人原本就应该乖乖接受惩罚才对,为毛你却可以反攻我?这分明是耍赖!完全不符合咱们的游戏规则!”
看着被我弄得衣衫不整的蓝农前辈,我的胸中油然生出一阵满足感,便是大条道理地教训道:“谁叫前辈你乱开这种谁喜欢上谁的白痴玩笑,而且咱们当女儿家的要好好注意自己的品行,整天玩那种亲来亲去的玩笑成何体统?要是被外人看去了,也不知道会把石头屋当作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蓝农前辈抱怨道:“明明就只是用手指亲一下嘴巴而己,哪里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再说我们石头屋的头号女色魔就是艾哈德会长,也不见得你跑去投诉,这种双重标准根本不公平。”
回想起艾哈德会长平日那袭胸、强吻、偷窥、揩油等等恶劣行径,我一时之间倒是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前辈的说法,但为免前辈再令我产生同类型的误会,我只好再三强调:“总而言之,蓝农前辈你最好不要乱开这种色色的玩笑了,你跟艾哈德会长不同,会让人误解的。”
她歪了歪头,天真地问道:“我和会长有什么不同?”
对呀?有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说其中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艾哈德会长在做同样的事情时,她最多只是会让我们感觉害羞而已,而蓝农前辈则是会令我产生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嗯?等等!
那种感觉不就是传说中恋……恋爱的感觉吗!
我惊慌地望向呆萌的蓝农前辈,心情又忽然平静下来。
「不不不,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一只这么受的生物。」
「或者说,我刚才有感觉其实只是因为遇上了伪装为魔性强攻的蓝农前辈?」
「所以说,我并没有真正喜欢上蓝农前辈?」
「对对对,我看过的爱情小说很多,一定就是那么一回事!」
“古山──”
这时,蓝农前辈推了我的身体一下,让我自脑洞中回到了现实。
我茫茫然看了她一眼,她没好气地向我抱怨道:“怎么我们讲话讲到一半,你就突然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地发呆去了?到底是想什么想到那么入神?”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地说道:“前辈,你还是乖乖当好你的小受吧。”
她一脸不可思议:“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我不厌其烦地给她重覆了一遍,给她讲述了我自书本里学到的知识:“蓝农前辈,请你以后也要坚定不移地站在我们小受党的立场,其实当小受也是很幸福的,可以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乖乖的卖萌卖傻,那些大姐姐大哥哥就会给我们好多好处,然后令我们的生活变得好舒服──好愉快──”
“古山你──”蓝农前辈往后退了一步。
我使劲把她抓了回来,给她补完身为一名淑女的必要知识:“然后呢,最近好像开始流行着什么可攻可受的玩意,但那些其实通通都是旁门左道!我们当小受的就要有当小受的觉悟,有时候可以试着反攻,但记得最后一定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个小受,一个不小心变成攻的一方,那便要担起那些累死人的活儿了。”
蓝农前辈目瞪口呆着。
然而打开了开关的我已经停不下来。
“话说呢,我们当小受的也要好好挑选真正适合自己的攻,音色再怎样悦耳的钢琴也要找到与之相配的优秀琴师才能奏出美好的乐章。顺带一提,古山我自己比较喜好的类型是那种可以把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腹黑攻,像是前辈你本来是很合乎这个要求的,但可惜本质上却是一个总受……”
“另外,听说这个世界有着两受相遇必有一攻的说法,像是前辈你刚刚就在我的面前暴露出作为攻的显性特质,产生了短暂性的攻受转换,但这种转换往往需要特殊的条件才能产生,假若不是真爱的话,两个小受之间是很难培养出稳定的感情关系……”
“而且……”
“根据萌百科的说法……”
“参照联盟的法律……”
“H的行为……”
“下克上……”
经过一个美好的中午,我和蓝农前辈俨然成为了更高层次的好朋友。
(虽然她在离开的时候看上去好像十分疲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