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芙坦-弗利兹)
战斗,开始了。
在那弩箭射出之后,对方的敌意就可以肯定了。
正因为牧师的慈悲和宽恕无法终止恶人的暴行,所以才要有圣骑士的剑盾。
「渡不了的恶,斩之!」
我背负著昏迷的白夜,抢在敌方追到之前上了马,而蓝农姑娘也坐上了缝合犬。
自成功脱出旅馆之后,我便带著蓝农姑娘朝著自卫队营地的方向全部前进,纵然这个蒙特锁自卫队真的有著对方的潜伏者,相信那也只是被渗透了一小部分而已,只要去到自卫队营地,在兵士们的共同保护之下,那些来历不明的人马也不容易攻到我们身边──
而眼下的问题却是白夜的缝合犬只有著短途的爆发力,在跑出一段距离后,牠的速度明显大幅度降了下来,同时也使得我座下的黑马不得不缓下脚步免得掉下她们。
「会被追上的。」
即使没有自背后听见任何马蹄声,我仍是有著强烈的预感。
而现在的时间是临近天黑的黄昏,小镇于的民众一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蒙特镇本就地广人策,此刻的街道便只是剩下两两三三的人影,若然真的打起上来,也无法藉由混乱的场景帮助我们脱身,既是如此──
我扭头视察了一会儿环境,确定周遭没有可疑的追兵人物,便在一所民宅前面停了下来。
我下了马,迅速给了黑马一鞭子,让没有了骑者的牠继续往著原来的道路奔走过去。
“蓝农姑娘,先到树后躲起来。”
我给了看板娘一个指示,她便让缝合犬变小,抱著牠躲到了树后面。
我抱著白夜,用力敲响了那民宅的门。
不一会儿,一个不耐烦的女声就来了应门。
“来了来了!是那个白夜这么用力──”
应门的是一个白发尖额三角眼的老婆婆,她拿著一根鸡毛扫打开了门,在望见穿上整套铠甲的我便顿时张圆了嘴巴,戛然语止,改而换上恭敬的口吻:“真是万分抱欢,尊贵的圣骑士小姐,我还以为是隔壁的顽皮小孩来骚扰我的清静,所以刚刚才会……”
我没有等老婆婆解释完,便把老婆婆推了入去,同时又给蓝农姑娘使了一个眼色。
争分夺秒地,我们一起闯入老婆婆的屋子,锁上了门。
不了解状况的老婆婆显得十分惊讶和害怕,她看著抱著白夜的我几乎就要尖叫出声,但因为担心尖叫会惹来我的不笑,所以她又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向她解释说道:“老婆婆,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正受到恶人追杀,而欲要借用老婆婆的屋子躲藏避险,而若果老婆婆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不愿意承受这个风险,我们三个也可以马上离开你的居所,现在时间紧迫,请老婆婆你尽快作好决定──”
“这……”
那老婆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中的白夜小姐,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蓝农姑娘,皱著一双老眉向我提问:“你确定那些坏人不会找来我们这个小房子吗?”
乍听之下,我感觉有戏,便积极劝说:“我们躲到这儿时,那些恶人都还没有追上我们,而且我已经检查过我们身上都没有被施加任务追踪魔法,再加上这附近一带的民居不在少数,他们要一间一间调查肯定会闹出不少动静,届时我们三人自会提前离开,不会给老人家你带来麻烦。”
闻言,那老婆婆牢牢盯著我的脸孔,审视我的真伪。
过了好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可以留你们一个晚上,就只是一个晚上。”
“谢谢老婆婆!你真是一个好人!”
“好什么鬼好人!这个老早被全镇子男上睡过了的老**也叫做好人?”
正当我以为可以在这所民宅留下时,一个握住酒瓶子的中年男人自屋内的房间走了出来,男人的肚子很大,脑袋顶著一个秃头,胡子乱乱糟的不刮,看上去就是一个各种不行的男人。
他指著那老婆婆,不住大声吵闹叫吼:“为什么老子生来就是个魔武绝缘体?为什么我就只能够去做那些倒垃圾倒粪的白痴工作?那不都是因为这个老女人是个不要脸的**吗?都是因为她的不贞不洁才会使得她的儿子被神明厌恶!”
听见那男人的骂声,老婆婆她顿时掩嘴抽泣起来,完全没有了一开始掀门怒骂的凌厉气势。
那中年男人骂了几声便注意到门口处的我们,眼神由疯狂的盛怒渐渐转成三分痴钝。
他怔怔地一边走向我们,一边紧盯著我喃喃说道:“噢,这位美丽大姐,穿著这么厚重威武的铠甲,看来你是一位强大的骑士呢,而且还抱著一位小美人,带著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这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生赢家吗?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生赢家吗!吼!”
中年男人忽然似是疯狗一样大叫起来,大步走去蓝农姑娘的方向,一双手猛地往著她的肩膀抓去,而看见小主人受到威胁,白夜的缝合犬便立即把男人的手用力咬住,直把他咬得哇哇大叫!倒在地上不断打滚叫痛,屋内的场面一时间混乱到极点。
“你们竟然敢让狗咬我!你们竟然敢让狗咬我!”
“好呀!好呀!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嘿嘿嘿嘿──”
突然,那中年男人在怪笑中抱著肚子站了起身,他用受伤的手来回指著屋内的所有人,脚步慢慢接著屋门口,似是要逃离这个房间,也是要逃离这个世界。
就是一个喝醉了的男人。
喀擦一声,他夺门而出。
并嘭一下,门沉声盖上。
然后外面便传来了他大声的吼叫:“喂喂!有没有人在找一个**骑士和一大一小的两个贱货呀?她们都在我的屋子里!她们都在我的屋子里!快来抓她们呀──”
白痴!
心道不妙的我马上放下白夜冲了出门口。
而门外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经没有了声音。
他的身体没有了脑袋,他的脑袋在另一个牛头男人的剑身之上。
血,涓涓滴下剑尖。
牛头男人骑著马,身旁还跟著两个把身体藏在斗篷内的身影。
「要命的,来了。」
我默默拿出塔盾和十字大剑,准备迎战。
那牛头男人把中年男人的首级随意甩到一边。
那仍然怪笑著的脑袋咚的一声滚到了屋子的墙边。
一个身影自我的背后探了出来,跄踉走向墙边,抱起那首级。
痛哭。
我又一次为他人带来了不幸。
我方才甚至还向那老婆婆承诺过自己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然而,血却是倾洒了一地。
“呵呵,可爱的圣骑士小姐,为什么要用这么愤怒的眼神看著我呢?我只是在正式开打之前帮你把这个没有脑袋的可怜男人处理掉而已,你们光明神教不是最讨厌背判者的吗?怎么现在又要为著他那可耻而恶心的性命而悲悯呢?哈哈哈哈,话似乎有点太多了呢──”
牛头男人大笑了起来,快马一鞭,剑尖水平挺刺,径直往著被我封锁的门口冲锋!
「必须守住这儿。」
「必须让恶者受到惩罚。」
塔盾于前,大剑在后,我瞪大眸子,不闪不避地等那怒马撞上自己。
就在双方快要撞上的时候,那个牛头男人却是临时脱阵,自马上翻滚在地──
嘭嘭──
他的马匹被我一塔盾挡了开去,晕倒在地。
牛头男人悻悻然叫道:“好险!好险!圣骑士小姐你的力气真不简单,要是我刚刚就那样子傻傻的撞上去,只怕已经被你的大剑劈成两半了吧?”
他说中了我的意图,我不言不语,只静静地守在这个门口。
可是,就在那刹那的碰撞之后,对方的两名斗篷客却是消失了一个。
我假意以塔盾挡住自己的脸庞,向屋内的蓝农姑娘使了一个眼色。
聪慧的她马上会意,立即让小斑变大,准备应战。
而现在的我也没办法分心了,二对一本来就是人数上的弱势,而那名牛头男人亦似乎有著不低于白金级的实力,作为一名牛头人,他的动作灵活得可怕,而且在战斗中的洞察力非常精准,临场判断也果断狠辣,只是简单的第一击,他就用一匹可有可无的马匹测出了我的身体素质。
这完全就是一名职业杀手该有的阴险精明。
我心里也因此而忐忑著。
原本想要以战术来弥补战力,可以说是完全荡然无存了。
「眼下白夜小姐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昏迷,能否自行苏醒乃是未知之数,小斑虽有白金层级的力量,可从上回的战斗看来,牠似乎不太熟习自己的身体,若然等会儿碰上了与这名牛头男人实力相当的敌人,牠未必能够讨得了便宜。」
「我该马上速战速决,还是尽量拖延时间?」
「胜利的光芒又在哪里?」
我紧握著十字大剑,举起手中塔盾,冷冷地紧盯著面前的两名敌人。
由暮色淡入月色的瞬间──
牛头人剑士笑得狰狞,斗篷客中的披风露出了四行八列的闪亮小刀。
决战,要开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