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兰妮-艾哈德)
“谢谢老师指导。”
“嗯,回去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傍晚,我拜别了伊莎贝拉老师,便带著方自午睡醒来的怜儿一起回家,一般以她坐不定的个性,在这个时间点本来该是老早跑去找小蓝或者小斑玩耍去了,可是,今天早上,小蓝她们一人一犬却是毫无预兆地跑去出任务了,而孟儿姐在说起这事时,则像是一只炸了毛的母狮子。
她口口声声说要当众打小蓝的屁股作为惩罚。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著会是一个令我期待的画面。
而当我回到石头屋以后,怜儿她便不用我处处看顾了。
石头屋的大家都对她很不错,而她也很快就习惯了公会的环境。
即使让她自己一个满屋子乱跑玩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每逢到了六时半的晚餐时间,她便会自动自觉出现在咱们的餐桌之前,当然,小孩子心性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有时候她还是会不小心失了分寸,使得我们一团人为她一个人操心担忧,为她一个人四处奔走。
而曾几何时,孟儿姐她也是那样子的任性。
喀擦──
我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先是熟惯性地给我的君子兰浇浇水……
再来把外出过一次的衣裳脱下,到浴室清洁身──
「!!!!!!」
“Surprise!”
一只蓝毛狐女正躺在没有水的浴缸内,欢快地向我打招呼。
我秒速把门关上,搓了搓眼睛,视线飘向往外打开的窗户。
「……」
显然,从现场的环境初步推断,刚才的情况主要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是我的房间被某位无节操小丑非法入侵了。
第二是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
我在浴室门前考虑了好一会儿。
「其实,洗澡也不一定要在自己的房间洗的,对吧?」
我冷静地松开门把上的手,抱著更换的衣服,走往寝室的门口。
嘭──
一只蓝毛狐女光速由浴室蹦了出来。
“为什么要逃走呀!ViVi我可是等了你久了呢!”
她泪眼汪汪地张开双手挡住我的前路。
虽然看上去也是一只很可爱的毛孩子,但眼前这只声名狼藉的家伙显然是一个带毒的苹果,我并不认为和她有所牵连会有什么好事,可既然她已经自己出现在我的房间,那就是飞来横祸,如果硬要闪躲避开她,最后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谨慎起见,我只普通地问道:“ViVi小姐,请问你在我房间的浴室内做什么呢?”
“等你回来一起泡鸳鸯浴啊──”
“……”
我完全不懂得应该要如何回应这一个作风古怪的小丑,明明与她仅有一脸之缘,她却是自来熟地摆出一副轻松从容的姿态,虽说她的举动看似没有带有恶意,可是又隐隐透露出一阵诡异,诡异得令我半点也摸不著她的行为动机。
我用平静的目光凝视著她。
既然猜不出答案,那就等她自己公布答案好了。
然而,她却是表情一变,换上与我同样平静的目光,与我对视。
我:盯──
她:盯──
我:盯─────
她:盯─────
我:盯──────────
她:盯────────眨眼
“呀!输了!我竟然在这种幼稚的游戏上面输了!”
看著跪在地上面蓝耳狐女,我好像赢了什么,又彷佛输了什么。但无论怎么样都好,这时我已经渐渐对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感到不耐,即使她是我们公会旗下的主力冒险者,可也不代表她可以在我的房间内自出自入,这可是会令我非常没有安全感。
“ViVi小姐,假如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我的房间好吗?”
“不好。”
她想也没想就回绝了我那冰冷的逐下令。
爽快得令我始料不及。
我唯有换上更加凝重的用词。
“请阁下马上离开。”
“姐姐,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请不要赶我走!呜呜呜──”
这回,狐女小丑却是飞扑抱住我的大脚,像是犬科动物一样蹭磨著我的大脚,并时又发出一阵阵只有兽族亚人特有的哀鸣,只把我叫得进退不得,一脚把她踢走又不忍心,高呼叫人来帮忙又好像不太合适,便被她弄得躇踌不定,无所适从。
然而,事实告诉我们,当女人的就是不能心软。
那狐女小丑一路蹭著蹭著,竟然就给我一路蹭进了我的裙底里面,甚至在我的那儿上面一边喷吐著热气,一边讲起了教人哭笑不得的话儿:“欸,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突然天黑了呀?伯兰妮小姐你在哪儿?ViVi知道错了,不要把我关进小黑屋呀!”
各位。
我在此郑重地重申一次。
我讨厌小丑。
尤其是兽人族的小丑。
嘭!
我一曲右腿,卯足劲儿踢在裙底下的混蛋身上!
一阵因为腿力而牵起的急风吹起了我的裙襬。
可惜,那狐女小丑仍然死死地捉住我的左脚不放。
而即使遭受到我的踢击,她倒是仍然轻松自若地自顾自地玩著某种情景游戏,继续在那个羞人的位置前面说著莫名其妙的对白:“喔,我看见光了!哎呀,又暗下来了!在绝望中给予罪人光明和希望,然后再无情地把它夺走,伯兰妮小姐,你调皮咯。”
“……”
只要有走过山区的,应该都会对苍耳子这种恼人的果实有所记忆,它们长有大量倒勾,很容易勾附在动物的毛皮和人类的衣物上面,而且不容易拔取掉落。
此时此刻,无赖的狐女小丑简直就是一颗灾难级别的苍耳子。
我冷眼看著不住在裙底扭动的她,思量著把麻烦拔除的对策。
「可是,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真的可以摆脱这个奇怪的东西吗?」
「而且等会儿还约了孟儿姐她们吃晚餐,我必须捉紧时间才行……」
「总而言之,先试著和她交流看看?」
于是乎,我只好对著裙底下的突起物,礼貌地试探问道:“唔──ViVi小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你这样子,我会感到非常困扰的。”
“嗯?是上帝的声音吗?上帝是位可口的软妹子?”
“只是伯兰妮,不是上帝也不是妹子。”
“那么,伯兰妮小姐,请你快点放我出来好吗?”
“ViVi小姐,请你自己快点出来好吗?”
“不行不行!单凭我自己的力量是出不来的!光明神说过,除非有好心人替我念出那一段咒语,祂才会把我由这一片无尽的黑暗解放出来,伯兰妮小姐,你是我的那位好心人吗?”
虽然直觉告诉我,那段咒语一定不太正常,但为了结束眼下这一个尴尬的状况,我仍是乖乖就范,顺著她的节奏,问道:“请问那是怎么样的咒语?”
“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嗯,我想知道。”
“嘻嘻,ViVi才不会把咒语告诉你呢──”
“……”
谁来帮我把这只小丑给劈了?这种缠人的程度已经不是苍耳子足以形容了!而是一条不要脸的无耻人型水蛭!我真心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它那贪婪的身躯割开放血,让它自我的身上离开。
我举起拳头,扎稳马步,准备全力一击。
然而,就在这一个时候,狐女小丑却又机警地由裙底的前方钻到了裙底的后方。
在近身格斗的层面来说,ViVi此时正占据了优势位,这是一个我难以对其攻击使力的地方,更是一个令我感觉更加羞耻的位置!更可恨的是,我童年时期严肃训练而成的力气竟然无法对她的擒抱做成一丝一毫的移动,完完全全被她锁死了在原地。
好了。
看来我只能够使出那最后的杀手鐧了。
“ViVi小姐,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叫人来了。”
“伯兰妮小姐,你的屁股真大真柔软,真想躲在这儿永远不出来。”
“……”
虽然喊人来帮忙是解决小丑缠扰的最好方法,可是,眼下这一个微妙的状态却又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万一前来打救我的人是某位不认识的男性冒险者,届时的情景岂不是只会令我自己变得更加难堪无言?不行不行,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能胡乱高呼求救。
苦无对策的我唯有再次问道:“ViVi小姐,你是要怎么才肯出来?”
此时,狐女小丑在我的裙底用力吸了一口气:“看板娘果然是看板娘呢,就连这个隐密的地方也是香香的,嗯嗯?你刚才是问我怎么才肯出来吗?其实你只要放个臭屁,我就会自动出来,只是放一个屁而己,所有人类都可以做得到的,对伯兰妮小姐来说,应那也不难吧?”
“……”我沉默了一下,下定了决心:“我想,我还是叫人来帮忙好了。”
说著,我就让空气填满我的腹部,准备发出最大的尖叫声。
仔细回想起来,我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发出超过二百分贝的声音了。
这位狐女小丑缠人的功力还真的让我由衷感到佩服。
“!!!!”
结果,我还是没有破坏掉一向安静的形象,让尖叫声贯彻整座石头屋。
一察觉到我真的准备尖叫求救,狐女小姐便立即迅速由裙底钻了出来,然后在电光石火之间用她顺身携带的香蕉配剑塞住了我的嘴巴──
她贼贼地摸著鼻子,愣笑说道:“抱歉,因为时间关系,所以来不及帮Banana剥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