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回到石头屋的隔天下午,伯兰妮带上怜儿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把她们挡在房间的门口,不让她们入内。
“啊呜──”“午安。”
“伯兰妮你们也是来探病的?”
白发少女平静地点点头,她身边的女孩儿不断地想要越过我的封阻往房间里面窥探。仅仅只是半天的时间,乌鲁生病了的消息就疯了似的扩散了开去,自早上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十人找上门来说要探病,当中不少是石头屋的员工,也不乏与乌鲁她相熟的冒险者。
但我不能让她们进来。
要是在探病者当中突然爆出一两个声称可以驱灵的异类,那可就不好了。
而以乌鲁平时什么人都跑去交结的个性,搞不好还真的会冒出这么一号人物。
在这七天之内,除了艾哈德和拉芙坦以外,我一个人也不会放入门。
看著满脸担心的怜儿,我只好流露出一个违憾的表情:“很抱歉,伯兰妮,小蓝她身上的疾病是有传染性的,除了我这种特殊体质以外,一般人最好还是和她保持一定的拒离,至于治疗她的方法,我最近已经有些眉目,这几天你只需静心等候,不用过度忧心。”
“嗯,谢谢。”
眼睛像是怜儿那般往门缝看了一眼,伯兰妮她没有给我多添麻烦,只是轻轻地一点头,便拉著怜儿的手,转身离开了我的门口,与古山同样,她也是一个讨喜的孩子,虽然在待人处事方面有点冷淡,但她对于小蓝那份由衷的关切之情便足以让我给她打上一百分。
然而,虽然同样姓作艾哈德,可她的姐姐孟儿却仍然努力挣扎在合格线的边缘,其实,后者不是不够努力,也不是欠缺天赋,她就只是太过年轻,欠缺磨练,而这次小蓝的昏迷似乎给她带来了不少的刺激与体悟,她今早出奇地没有来探病,而是直接去了风车竞技场以比赛作为锻练──
「心性稍稍成长了呢?或者是个值得期待的孩子?」
「不过──」
我关上门,看向房间内的时钟,钟面的时针正方向下午四时。
「算算时间,玛菲露娜那只骚狐狸应该差不多到了吧?她偷了我的东西,现在一定是时刻关注著我的动向,昨天小蓝病倒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没有理由不知道,但以她的性格,她应该会挑选一个我最精神的时段出现,从而避免受到我的起床气波及……」
咯咯咯。
我才关上门不久,便又有人来敲门了。
这次会是谁呢?
bingo!
正是我们贪婪的玛菲露娜小姐。
“贼子来投案了呢。”
“万分抱歉,白夜大人!”
一看见我的容颜,玛菲露娜当场就给我跪了在地,她这种忠心服从的姿态不禁使我心里大为满意,但我表面上还是维持著我的高冷,用凉薄的语气说道:“别给我乱跪,等会儿别人以为我用有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控制了她们美丽的潮流女神,那小女子可就百口莫辩了。”
玛菲露娜慌忙站起身来,满目泪光:“白夜大人──”
看著她这副像是受惊小鹿的模样,我也不敢把她放在门口太久,便让开身子,示意她进入房间里面才慢慢细谈,这时,因为少了墙壁的阻挡,她也瞬间看清楚了我残缺的右半身,她先是讶异地瞪大一双杏目,后来又紧张地捉往那空飘飘的衣袖。
“白夜大人!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会痛吗?”
我不由得被她关切的神态逗乐了,便牵起玩味的笑容,反问说道:“是呀,我的右手被高等精灵砍没有了,现在可正愁著要怎么把它弄回来,虽然说法师之手可以取代人手的功能,但少了那一种温度和触感,在做起某些事情时,我总觉得怪怪的。”
玛菲露娜马上关切问道:“那是什么事情令白夜大人觉得怪怪的?”
格答一声。
我轻轻按上门锁的按钮,那一股烦闷感却冲出了我的心房。
最近实在是倒霉得有点儿过分。
我放任著那烦躁感走遍我的全身,决定用这个百无聊赖的下午稍稍放松一下心情。
轻柔地用左手抱住那没有了手臂的右肩,我半眯起一双眼睛,向我的玛菲露娜送去一个简短的邀请,一个她等待了很久的邀请,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从被我自濒死中把她救回以后的不久,她就已经离不开我了,无论是她的生命和心灵都离不开我了。
“今晚,要来当我的右手吗?”
“唔?”
玛菲露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一双明眸,老实说,她的五官和身材十分符合我的审美观,或者说她本身就是由我所改良的产物,在复活她的时候,那些看著碍眼的零件老早就被我全数换去了,因此,如今的玛菲露娜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玩偶娃娃。
自小我就喜欢收藏玩偶娃娃。
为她们的梳妆打扮,为她们裁剪美丽的衣裳,为她们注入灵魂。
而假若它们一直乖乖的取悦我这个主人,我倒也不介意稍稍宠爱它们。
可惜的是,自从和乌鲁签了契约之后,那些讨喜的小可爱就不会动了,最后因为看著晦气,便把她们全部都丢到床下底去,随身就只携带著最喜欢的那几个,只期望著他朝有日会遇上一两个自愿成为人偶的灵魂,重新令她们活动起来。
嘛……
现在至少我还有玛菲露娜,可以肆意玩玩那些令人血脉贲张的小游戏。
得到我的默许,玛菲露娜略有失神,她茫然地抹了一把脸,由两颊扫抹到圆融而没有一丝瑕疵的美人尖,她显然有些犹疑,我也知道她在犹疑什么,她担心我只是把她当成单纯的玩具,可就算我只把她看待为可有可无的玩物,她也不可能错过这一次机会。
或者,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她明白的。
我一向喜新厌旧。
“好的,白夜大人。”
也只考虑了一会儿,她便开始脱去自己的大衣,冬天的寒风很冷,她穿得不少,品味只差我一点,我倚著房门,默默欣赏著她的表演,在某一个领域而言,玛菲露娜要比我更了解人体,她脱得很美,像花苞般慢慢盛开,像响尾蛇一样扭动著性感的舞。
这时,又有访客敲响我的门。
我没有应门,她也没有停下律动。
壁炉柴枝燃烧著热情,我的血液已许久没有确实地尝到温度。
我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把玛菲露娜做成变温动物,使得我此时即使隔著衣衫也能感受到她不安的温度,温度在我的血液中荡开了粼粼涟漪,每一寸互相紧贴的肌肤都好像重新得到了生命,大抵吸血鬼渴望活人的血液就是为了这一瞬间的快感。
但玛菲露娜却似乎不仅只是满足于温度的同享,因为我未必会给予她下一次的赏赐,所以她才更加小心翼翼地索要著我的全部,她深怕触怒我、满足不了我,连舔舐的舌头也紧张得僵硬,毕竟她虽是风情万种,却并非是那一种放荡的女子。
她不像我。
不像我这般坦然面对自己的欲求。
更不如我那般熟练。
“作为我的右手,你也太生疏了。”我抓著她的头发,向底下的她调笑。
“白……夜大人。”她咕哝著,不放弃地努力著。
玛菲露娜这时努力的表情虽然十分不赖,但一直搔不到痒处确是会令人渐渐失去兴致。
幸好,我从来也不是那一种被动的女人,而魔法可以给予我们更多选择。
“蠢才,我们来玩些有趣的。”
“嗯?”
在玛菲露娜茫然的眼神中,四只锁链凭空把她吊了起来,径直把一丝不挂的她吊到了乌鲁安眠的床前,看著乌鲁纯洁稚幼的脸孔,我的仆人登时羞愧得忍不住扭动起身体来,嘤咛的拒绝声夹杂著铁鍊的交呜激烈地响了起来,而我也因为她的拒绝而获得了巨大的快意。
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因为我而忘形地大叫起来──
接下来是闪电跳舞在山峰,森林吹拂著冷冽的风,荒漠被雨水恩泽了每一颗细滑的沙粒,山洞风化出泉水,变幻中,有鸟儿在唱曼靡的歌,有侍女厮磨出了泌人心脾的墨,而我则用了她的香墨于一片江山中绘下荒唐私密的诗篇,这期间,神明尚在沉睡,看不见我们的原罪,听不见我们的欢愉。
良久。
地上一片狼藉。
我亲爱的仆人迷糊地不断呢喃著我的名字。
我问她要不要留下一点纪念。
她说好。
我便用记录水晶为她留下一夜的回忆。
她清楚地看著我拍摄的每一个环节,俏丽的嘴儿只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没有说不。
就好像断定我不会把她出卖,让世人共睹他们女神的丑态;
定抑或是她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满足,甘心面对任何的污蔑?
“真是一个可怜透顶的女人。”我这样子嘲笑她。
而她却仅是贪恋地再蹭磨著我抚摸她的手掌;
用嘴瓣吻过指与指之间的距离;以泪水滴出一个窒息似的问题。
“主人,你会做我一辈子的主人吗?”
玛菲露娜可怜巴巴地仰望著我,眼神比过去所有玩偶都要来得讨我欢心,想来该是有好一阵子不会把她玩腻,就怕是不小心把她的全部玩坏,然而,我就是不想要给她任何确实的承诺,许多人得到了安稳就会不思进取,因此,我只是给了她的额头一个亲吻以及一个命令。
“帮我去挑一只完美的右手吧。”
“好的,白夜大人──”
她幸福地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