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断指

作者:布丁城堡 更新时间:2015/10/28 15:40:05 字数:2075

魔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井也从来没有见过,只是有看过动画的人知道那是扭曲而怪异的东西,如同梦境中的事物。

梦境中的东西总是诡异的但自己感觉不出来,当清醒之后才发觉那是多么的荒诞而无稽。

而这个世界就是魔女的梦,梦中她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只想起了自己那残缺的手指和日复一日的练习。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脸,只是想,能够弹出最美的乐曲。

“不知道。”井这样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弹得不好还是弹得好。那就寻常的,普通的目光而言不是什么精妙绝伦的声音,但是对于一个有着残缺收支的人来说,这样的声音,已经相当不错了。

魔女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问道:“Mein_Lied_gut_ist_oder_nicht_spielen?”

一模一样的问句,少女没有再回答她。

魔女看不出表情的脸整个皱在了一起,露出层层叠叠的褶皱,像是揉捏过的纸张。

她“呀”地一声大叫,台下的音符们全都瑟瑟发抖,发出的声音高亢而尖利不似人类。

“Totet_sie(杀掉她)”魔女摆出似乎愤恨的脸。

小音符们在声音的引导下全都向少女涌去,乌压压一片,白色的背景也被这些小东西尽数遮去。农田要是闹了蝗灾就可以看到,铺天盖地的蝗虫过境,原本有青色有黄色的庄稼园就只剩下泥土的颜色。

而此刻这些音符的行为比之蝗虫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原本如同呆毛一样的符尾这时却又泛着冰冷的光芒,好像一把把细小的镰刃。日本神话中有风中的吸血怪物镰鼬,它们举着自己的小镰刀,一片片猎取行人的血液。

现在风中的妖精们似乎正对着少女起舞,他们似乎踏着欢快的节奏,叠罗汉似的将少女包围起来。

但所有的音符都只是将少女围起来,这些小小的东西胆子与它们的体型成正比,没有一只敢挥舞自己的小镰刀上前砍那么一下。

魔女的脸皱得更厉害,她的双手再次在钢琴上狠狠地砸下。

“当!当!当!”钢琴嚎出凄厉的惨叫,充分地表达出魔女的不耐烦。

那些音符再次被吓的一抖,,可以看到它们的身体在微微颤动。

于是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音符飞了出来,歪歪斜斜,像是被打掉一根翅膀的苍蝇。

但那似乎只是一个信号,有了领头羊,所有的音符都一齐扎过来。它们在恐惧之下挥舞自己牙签一样的武器。

那胆小却又在威逼之下进攻的东西动作实在太可笑,每一只都如同蚍蜉撼木。

但数量太多了,就算是蚊子,每一只都来吸口血人也早死光了。

井架起自己的盾,盾上的七层羊皮召唤云层。乌云将少女遮挡得密不透风,那些刀片成群结队的劈来只是发出密密麻麻的轻响。

她又念道:“天雷于阴云中孕出,于是可闻雷鸣之声传来。”

说着,将少女包裹的云层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这种来自于自然地声音将钢琴的音响一下掩盖。这一刻,这个黑白的世界中有什么孕育而出,想要将它们倾数毁灭。

音符的动作被惊得一滞。

“而后可见电光闪烁,云层隐有光透来。”

在雷声的伴随下,有一些亮光从原本黑漆漆的云层中透出。这个时候那些形同镰鼬的东西已经快将乌云割裂,他们让自己的小镰刀反复割着同一个地方,即便是普通的合金甲板也早已割裂,但是现在少女的盾却依旧立在那里,阻挡着使魔的进攻。

“终有雷光乍现。”

那个乌云做的黑球在这一刻仿佛大了一圈,形成一个由雷电组成的巨大球体,光亮映在满是褶皱的魔女脸上映射出层层叠叠的阴影。

光亮转瞬即逝,但之后只看见那些音符在地上动弹不得,像是被杀虫剂喷中的蚊子的尸体一样。

这些使魔几乎完全没有效果。

魔女的脸几乎扭曲成了一个黑洞,她细碎的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突然消失在了少女的面前。

舞台和剧院再次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抽搐的音符和台上呆立的少女。

少女再次立起盾,盾上的裂痕慢慢地被魔力填补好,他不知道下一次这个诡异的魔女将在哪个地方对他发动致命一击。

可爱的脸上因为担忧撇起嘴巴。

但少女发现她错得很离谱,这个魔女一点没有隐藏的意思。

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只只巨手。巨手的手指粗大得像是钢筋,一只又一只,在天空中变换着自己的手势。

这时候天空突然黑了下来,一个巨大的不知为何的东西将少女笼罩住,天空阴沉下来——因为这个巨型物品的出现。

那是一个自动扶梯,但是太过巨大,就视距而言,这半空耸立的扶梯已经超过了一条街道的大小。

少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下一刻就已经发生了异变。

天空中传来比雷声更响亮的惨叫声,听得出来是年轻女生的声音,但如同那些手和扶梯一样,这叫声倍数十倍的放大,整个世界都想起这样的惨嚎。

然后下一刻那些巨手被扶梯割裂,一根根如同钢筋的手指从天而降,黑色的液体从伤口中涌出,伴随着断裂的手指一齐向地面洒下。

井连忙跑掉,但是手指一个又一个砸在地面上。白色的大地皲裂开,手指争先恐后地插在地板里,像是石笋。

少女又念叨些什么,身形如同鬼魅,在手指的丛林中穿行,像是溜冰一样,在巨坑旁留下自己的痕迹。

“风,与我以足靴。”

行若清风。

那些巨大的手指在少女的身后留下一个有一个的坑,剧院被砸得千疮百孔,钢琴也是支离破碎,被压在一根手指下化作一团黑色的金属。恢弘的巨门在一刹那间被数根手指碾成瓦块,轰隆隆像是世界末日。

偶尔手指要压到那些黑色的谱线,谱线就自动划到一边避开,随即像是给手指明方向似的改变弧度。

少女在前方奔走,巨指在后面追赶。

而那些插在地上的手指却像是组成了一个森严的祭坛,上面供奉着一个未名的音乐家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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