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同上学的少女们中间就少了一个人影。明黄的发色和温婉的笑容就像发黄照片缺失的一角。
该上学还是得上学。这群学生仍然是等待升学的三年级生,他们的班次仍然是E。那个绝望的无法想象的未来依旧在数个月之后好整以暇的等待众人依次进入它的血盆大口,然后咔嚓一下断送掉所有人的未来。杀老师仍然是那个样子,以一副欠扁的笑容迎接上课的学生们。
同学们会因为这个蠢萌又恶心的老师开怀大笑,然后乐呵呵的一边提升自己的成绩一边度过每一天。那个所谓“一年之后我将要毁灭地球”似乎也是显得遥不可及。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又夹杂着杀手与目标,朋友与朋友间的感情。
然而井觉得不对啊,明明这里少了一个人,怎么大家都视而不见。大家好像就当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那么平常,一切又都没有变化。她想对那些漠不关心的同学说:“嘿,班里不是少了一个人吗?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是这个有些落寞的少女也知道。自己这群人是“插班生”,他们中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氛。他们尽管在之前缓和了一点气氛,但是接二连三的事件终于让大家选择性的对于意料之外的事情选择了回避。
同学们每天依然很热诚,依然很热心。每一天都过着与前一天别无二致的生活。可是每当井抬起头来的时候,总会发现同学们露出友好笑容的眼底深处闪烁的迷茫。
一群初中生而已,究竟要多么坚韧的神经才能让人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之后毫不改变呢?或者换一种说法,能够在这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仍然无动于衷的神经早已称不上坚韧,那是更应该被说成是“粗大”或是“愚钝”的玩意儿。
他们是“异类”,和面前这些普通的学生不一样。不论如何,班级里的学生总归是这样的,除了那寥寥的几名好友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打心底接受他们。尽管在前两天经仍然认为大家是彻底接纳了她的。
她们和杀老师同样是异于人类的异类,然而她们却不如杀老师那样来的豁达。她们没有那样的智慧。
“大家早上好!”井仍然会每天在进教室的时候打一声招呼。
“井,早上好。”
“小不点又来啦?”
“我妈妈做了一些小糕点要不要吃?”
大家仍然会以热情的表情来迎接他们。可大家在刻意回避某些事实,她们明白井所拥有的权与力。巨大的力量间的差距在一开始就让两方画下了一道鸿沟。
可井又是如此的愚钝,她知道怎样在这道鸿沟上面搭一座桥。
井把书包放到椅子上,然后朝大家笑了笑,大家也回应以礼节性的微笑。但她觉得这种表情好陌生,每次去银行服务生也是这么笑的,然后那些服务生就会愉快地一边笑着一边收取服务费用。
然而真正的朋友是不需要这样,真正的朋友应该……
“井,放学后我带你去吃糕点吧。”她说着,“来,张嘴,啊——”
不,这样仍然不是真正的朋友。井满脸堆笑的表情,但是眼睛里面泪花都快要挤出来,她看着一步步朝她逼近的茅野枫,无计可施。
“我从哪里拿来了一块小糕点,来,还挺好吃的。不过我还知道一家更好吃的糕点屋,放学以后带你去,不过现在乖乖张开嘴巴吧。又不痛,一下下就好了。”茅野枫气势磅礴,一边拿着从同学那里拿来的小糕点,一边企图掰开井的嘴巴。
她把指尖搭在了井的下巴上,下巴被轻轻挑起。
“你干什么?别欺负我姐姐。”一个声音当时从茅野枫的背后冒出来,就像是半夜厕所里面冒出的背后灵一样。
“心啊,没什么。只是我看到这个糕点很好吃,想让井尝尝。你说是吧,井?”茅野枫打了个响指,刘海在晃动下一摇一摇,一脸活泼地看着少女等待答复。
可是井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这样吗?那就我来吧?”心咧了咧嘴,表示自己笑了那么一下。然后她从茅野枫的手里面将那块包了锡箔纸的糕点捏在手中,撕下一小块:“还挺不错。”
这么说着,就上前一步。她可不管自家的姐姐愿意不愿意,也不会等待井畏畏缩缩地向后退。
她只是上前一步,下巴一挑。心望见姐姐的樱唇一张,发育的十分贫瘠的胸脯上下起伏了一下,就直接捏着她的嘴唇给塞了进去。
“别别……唔。”井的口中就弥散开一股甜味。可是这会儿井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可是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姿势啊。
尽管四周的同学摄于井的力量,但是这会儿少女的女子力十足,视线齐刷刷的汇于一处,可谓是赚足了眼球。
井刚想后退两步反抗一下,就看到妹妹凑到了自己的耳边:“放学后来一下。”
少女看了看妹妹的眼睛,清澈如寒泉。
…………
“什么事?”井问道。
后院的风吹着很舒服,这个时候所有学生的陆陆续续的放学。这一面对着深山,从树叶中穿行而来的风带着泥土的馨香。井的发丝被一根根地吹扬。
“你要去找学姐吗?”心看向自己的姐姐。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你,你想吗?”
井怔了怔,讷讷地站在原地。想?怎么不想?她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学姐一声不吭地就走掉了。带着所有人都不明白的笑容,走得干干净净。
“想,当然想。”井十分肯定地回答。
心看到自己的姐姐一脸你怎么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的表情,默了一默,以一种温和的笑容帮姐姐撩了撩耳鬓的发丝:“那就走吧。”
“我们去找学姐。我还有好多想要问她的东西。”心说着,“她一定知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