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美树在想自己为什么要继续活下去。
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她不像学姐对于死亡有所畏惧。如果没有井和心,她早就变成魔女了。死亡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她没死,是为了父母吗?
不,还不够。她想。
那又是为了她的朋友吗?
也不够,她的生命不是那种随意的东西。
那是为了什么呢?
美树沙耶加身体下倾,左脚在后,右脚向前扎出弓步。斜式短裙向后飞扬,她紧紧盯着前方的物体。高速运动的物体向她袭来。对方的子弹也被打光了,作为强化后的怪物秘密组织的兵器,尽管没有了远程攻击的能力,但仍然有着锋利的爪子。
绿色的粘液在她身下汇聚成河。
但她不动,恍然间巍峨如山。她起先紧盯着成群结队扑来的人影,随后对方快要近身了又一反常态地闭上眼睛。利刃斜于身侧,仿佛那里有一个刀鞘,刀背稳稳地映出她的脸。刀刃向外,她左手轻轻抚着刀脊,像是在感受它的生命。
少女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忽然间,面前冲击而来的几个不明的物体就变成了两截,像是命运的女神将丝线横亘在了双方的中间,那些无智慧的怪物兴高采烈的撞上来迎接死亡。
她此刻站在那里,脚下是鲜血与尸体,漫山遍野倒下的敌人铺成了通往王座的路。如同亚瑟王。史上究竟有没有亚瑟王尚无定论,但如果有,也应当是像现在的少女一样的神态,尽管武器和剑术各不相同,但他们都稳稳地端着自己的剑。
那承载了他们的信念。
…………
一行人老鼠似的在附近钻来钻去。经过刚才的捣腾,有一小半的培养槽里钻出了魔女。成群结队的魔女。
饶是晓美焰经过了几次轮回也没看见过这样的阵仗。打得过才有鬼了。
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出来的动作整齐划一。基地的AI打开了培养槽的控制枢纽,在凄厉的叫喊中,即将堕落的魔法少女的宝石接二连三的破碎。从中诞生的魔女整齐划一。
她们甚至没有感到过多的恶心,因为那些魔女的动作规律的不像是单独的个体。他们就像被困在某个拙劣的RPG游戏中,里面的怪物整齐划一的扭着身子朝冒险家扑过来。
回想起来,那些游戏里面冒险家就说:“吃我破坏龙牙剑!”然后怪物就成群结队的倒下,就连死亡的方式甚至方向都整齐划一。不过现在他们不是那些冒险者,没有能力让这些魔女一起变成马赛克消失。
她们只能是按捺下心中或是怜悯或是愤怒的情绪,将目光紧盯着前方。
往前走。
这时候晓美焰也跟了过来,她虽然和几人藏身位置不同,但明显知道她们要做一些什么。她可不想带着小圆当诱饵。
“在哪里?”
光线过于昏暗,在培养槽破碎以后里面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接下来的环境更加令人不安。
“继续走,向前,1000米。”学姐说。
“1000米?”是哪个队伍中唯一的男人开口了,语气带着讥笑,“我都不清楚这里面原来这么大……啧啧,多少个克隆体,真是下了血本。”
接着他又用稍稍夸张的语气感叹了一下:“可惜破产了。”
“闭嘴。”心说道。
男人耸耸肩。
继续前进。
“欸,我说。”男人又开口。
“有什么事么?”
“你们都是那个……”男人顿了顿,似乎是在说一些自己都不大愿意相信的东西,“魔法少女对吧?”
“是。”回答的是旁边的晓美焰,“管好你的嘴,要是被发现了肯定第一个把你扔出去。”
“没事的,我这个地方有专门用来干扰那些怪物的仪器,我们就是在这里唱摇滚他们都不见得会理我们。”他说着掏出一个仪器。
的确,以这男人的动静,他们一行人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真的?”
“当然,我怎么可能说假话……”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心上来就是一拳头,这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撒娇时挥舞的小粉拳。拳头一下子打在男人的肚子上,轰出沉闷的爆破音。
“咳咳,这拳头真重……我是说如果。”男人又说了,“如果你们能够把我带走的话,一会儿搭把手呗?我出去的那个仪器……没电了。”
这可真是尴尬。
心皱了皱眉头:“那要看你的价值了。”
“当然……我可是,最出色的特工啊。”男人这么说,笑得像只小白羊。
一行人这下子继续前行,没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了。只是谁都不愿意多说话,即便不再受魔女的威胁,但是一度玻璃墙保不准会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有备无患。
但走着走着他们又停下了。周围的魔女果真如那个男人说的一样丝毫不理睬她们,他们就像是空气一样。然而这并非是异常,异常是,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到处晃悠的魔女并没有在这附近。
这里似乎是禁区。
空无一物。
“应该是在这里了。”
不用说也知道了,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数米高的墙。墙上有一个繁奥的法阵,发真钱时一个平台,台上一个少女,赤裸着,睡在那里,铁箍上刻着花纹,一环又一环,好像封锁着什么怪物。
一度玻璃墙将少女与法阵隔开
“那扇玻璃上面也有炼金阵。”
法阵的周围是各种各样的仪器,其中最显眼的位置有一颗宝石。
明明只有一堵墙,但是似乎宝石无法和少女的肉体连接。
但现在似乎有那么一些变化,玻璃上有碎裂的痕迹。
少女的眼眸紧闭。
“魔法少女……”心说着,“她要醒了。”
少女的眼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