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重新开始讲了哈。”我重新鼓舞起情绪,继续讲笑话:
“话说,布鲁斯一大早走进基地,遇到了蒙德组长。蒙德组长看了看布鲁斯,一把揪住他,啪啪抽了他两个大嘴巴,骂:‘让你先迈左脚!’第二天,布鲁斯进门时小心翼翼地先迈了右脚,蒙德组长看了看他,一把揪住他,啪啪又抽了他两个大嘴巴,骂:‘让你先迈右脚!’……”
美琪雅又坐不住了,抬头瞪着我:“蒙德组长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我这个郁闷呐。
“笑话,笑话,虚构的。”我一脸黑线。
“哦。”美琪雅低下头继续听。
我酝酿了下被打断的情绪,继续讲:
“布鲁斯生气极了,就去找莫妮卡大队长告状。莫妮卡大队长听了之后,说:‘有这种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叫蒙德过来好好批评批评他!’布鲁斯就出门了,但他并没走,而是躲在墙后偷听。过了一会儿,蒙德来了。莫妮卡对蒙德说:‘刚才布鲁斯来投诉你了,说你欺负他。咱们是多年好朋友,我得劝劝你,你想欺负他,别做的这么明显嘛。我教你个办法,下次再遇到他,你可以命令他去摘个苹果。如果他摘回的是青苹果,你就骂他为什么不摘红的。如果他摘回的是红苹果,你就骂他为什么不摘青的。也可以命令他去仓库拿一把枪过来交给你,如果他拿的是手枪,就骂他为什么不拿步枪,如果他拿步枪,就问他为什么不拿手枪,这样你不就有理由揍他了吗?’……”
我正讲在兴头上,看到美琪雅又忍不住要发言了,估计又要说什么莫妮卡大队长不是这样的人之类,我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她,继续讲了下去:
“蒙德组长一听,不由喜上眉梢,连声称赞莫妮卡大队长聪明。而这一切被藏在墙后的布鲁斯听到了。布鲁斯这个气啊。好啊你们串通一气来欺负我?第二天,布鲁斯走进基地,蒙德组长命令他:‘布鲁斯,你去给我摘个苹果。’布鲁斯问:‘你要青苹果还是红苹果?’蒙德组长皱了皱眉头,笑了笑心想,还好劳资还有一招,就说:‘算了不要苹果了,你去仓库给我拿把枪过来。’布鲁斯又问:‘你要的是手枪还是步枪?’蒙德组长愣住了,憋了半天,一把揪住布鲁斯,啪啪抽了俩大嘴巴,骂:‘让你先迈左脚!’”
笑话讲完了,美琪雅瞪着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我,突然,她把脸埋到床上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用手捶床,床都被她捶得乱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让你先迈左脚……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笨蛋布鲁斯。”
我放下心来,还好,看来这个方法还挺成功。
美琪雅笑了一会儿,捂着肚子坐起身来,满脸通红,眼睛里还带着笑意,看起来漂亮极了。我不由心神一荡。
“谢谢你,齐桑。”美琪雅终于没那么拘束了,她开心地微笑着,“这就是笑话吗?谢谢你给我讲的笑话。我很喜欢。”
“嘿嘿,你喜欢就好。”我脸有点发热,居然有点不太敢与她对视。
美琪雅坐在床边,不再躲藏我的视线,心情看起来也好多了。她满面春风,眼睛偏向一边,嘴角露出笑容,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笑话。我看着她,一时有点挪不开眼睛。
“报告,齐武大人!”布鲁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快进来。”我赶忙招呼他,“下次不用报告直接进来就好。”
“是!”布鲁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拘谨地对我行了个礼,“报告齐武大人,我来拿信号测试板。”
“噗嗤。”美琪雅看着他,捂着嘴笑出声来。
布鲁斯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一脸懵逼,还以为自己身上哪里不对,赶忙低头查看。
“布鲁斯,以后不要叫我齐武大人。”我对他说,“还像之前那样叫我齐桑就好。”
布鲁斯正手忙脚乱地检查着自己的着装,听到我说话赶忙立正:“是……呃,什么?”
“我是说以后千万别叫我齐武大人了。”我重复,“和以前一样叫我齐桑,和我说话也不要立正。”美琪雅已经纠正过来了,现在该纠正布鲁斯了,接下来估计还有蒙德。
“是!齐武大人!”布鲁斯又是一个立正。
“嗤。”美琪雅捂住嘴,肩膀抖动着。
我扶着额头,一脸黑线。任重而道远啊。
布鲁斯有点尴尬,窘迫地指了指帐篷一角:“齐武大……呃……齐桑,我去拿信号测试板了。”
“去吧。”我一挥手。
“是!”布鲁斯又想立正,动作做了一半想起我了的要求,强生生忍住了。他向储物架走去,发现我和美琪雅都在注视他后,动作越发僵硬起来,似乎路都不会走了,差点走成顺拐。
“哈哈哈哈。”美琪雅忍不住了,指着他大笑起来,“笨蛋布鲁斯,你这是刚换了条新腿吗?怎么还不会走道了呢?”
布鲁斯红着脸从柜子上拿了一个工具后,狼狈地逃出了帐篷,出门时还差点绊了一跤。
“哈哈哈。”我和美琪雅相视大笑。
“哎哟,我肚子都笑疼了。”美琪雅捂着肚子,喘着气儿,脸上满是开心。
自从下午发现了大型机械生命的痕迹后,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大型机械生命,想到这个,我心里又沉重起来。这个未知的威胁,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们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我回想起寄叶部队那个清冷而又美艳的白发少女。她精致的面容,冰冷的眼神,背上那把巨刃,以及她犀利到恐怖的身手,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是她的话,会不会就不用害怕大型机械生命呢?
“美琪雅。”我问她:“寄叶部队的人是不是都像今天那个白发女子一样厉害?”
“不都是。”美琪雅摇了摇头,“人造人士兵都是分型号的。比如我是医护型,布鲁斯是技术维修型,蒙德组长是战斗型。寄叶部队也是如此,负责战斗的B型号寄叶机体是最适合战斗的。那个白发女人可能就是B型机体。其他寄叶机体有负责侦察的S型,负责维护治疗的H型,负责联络通讯的O型等等。”
我想起死去的少年的名字就是9S。看来他是侦察型的,怪不得打不过那个白发少女。
“那个叫9S的少年,挺可惜的。”我感叹着,回想那张年轻的脸庞,心里沉甸甸的。“不知他和那个白发女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但是我觉得那个女人对我们似乎并没有敌意。”
美琪雅点点头:“通讯终端修好后,蒙德组长会第一时间向上边汇报。寄叶部队的事情地堡的指挥官会处理的,齐武君不必担心的。”
“我只是心里过意不去。”我情绪有点低落,心情沉重地说:“我觉得9S是因为我而死的。如果不是因为来核实我的身份,他可能就不会死了。”
“齐武君,你怎么会这样想呢?”美琪雅惊讶地说,“我们人造人就是为人类服务的,为保护人类而不惜牺牲是我们每个人造人的职责和义务。”
她停顿了下,接着说道:“而且寄叶部队的成员是可以无限重生的。他们平时会通过通讯网络随时把记忆数据上传到地堡,机体死亡后可以把记忆数据载入到新的机体里,再次复活过来。只要地堡存在,他们就是永生的。”
美琪雅说着这些,脸上浮现出羡慕的表情。
永生!古往今来多少王公贵族富豪权贵想达到的目标,如今居然在人造人身上实现了。
“所有人造人都可以这样吗?你们呢?”
美琪雅摇了摇头:“我们不行的,我们的记忆数据无法提取和存储,也没有新的躯体可以给我们复活。”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既然有那么好的技术,为何不推而广之呢?
美琪雅酸酸地说:“制造新的人造人躯体需要很多资源。现在地球上大部分地区都被机械生命占据,我们能收集到的资源不多。地堡里的寄叶部队是最新型的实验机体,需要重复测试他们的战斗数据,地球上现在一切资源都会优先供给地堡。我们抵抗军的物资其实是比较匮乏的,支持不了这种无限复活的消耗。所以我们抵抗军的士兵,死了,就是永远的死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苦涩。
我看着情绪有点低落的美琪雅,心里有些感慨。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同为人造人,普普通通的抵抗军士兵的待遇与高高在上的寄叶部队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难怪每次提起寄叶部队,美琪雅总是一脸的向往和羡慕。
突然,美琪雅抬起头,眼睛直视着我,语气坚定而又认真地说:“齐桑,虽然我只有一次生命,但为了保护你,我会不惜牺牲自己,哪怕是粉身碎骨。”
我如同触电一般,浑身一震。一个美丽的女孩对我如此郑重地承诺说愿意牺牲生命来保护我,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我十分感动,还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美琪雅,”我轻声对她说:“如果以后月球人类议会允许我去月球基地的话,我就请求他们把你……把你们,布鲁斯和蒙德都带去,这样你们就不必再冒着生命危险和机械生命战斗了。好吗?”
“月球?”美琪雅愣住了,随即她摇了摇头说:“月球基地不会让我们这些渺小的人造人士兵上去的。”
“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会努力和他们沟通的。”
美琪雅微微笑着,双手合十说:“好吧,那我就代替蒙德组长和笨蛋布鲁斯感谢齐武大人了。”
我看得出美琪雅其实并不相信她可以上月球,她不过是顺着我的意思不同我争辩罢了。
我们没再说话了,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齐武大人!”门外想起了蒙德组长的声音。
“啊,蒙德组长,请进。”我赶忙回应。
蒙德组长走进帐篷,立正行礼,说道:“报告齐武大人,维修工作出现一些问题,有些事情我需要征求您的意见。”
蒙德看起来要比布鲁斯和美琪雅沉稳多了,最初得知我是人类后表现的有些激动,但现在已经完全镇定平静下来了。
“蒙德组长,不用这么客气。”我赶忙下床站起身来,“不用叫我大人。就和以前一样叫我齐桑就好。维修工作我也不懂,你自行决定就可以了,不必问我的。”
蒙德组长坚持道:“对人类保持尊重的礼节是人造人的义务,请齐武大人理解。”
我无奈,点点头:“好吧。遇到了什么问题呢?”
蒙德组长保持着立正的姿势,说:“终端的过载信号管已更换,部分区域信号正在慢慢恢复,但经过测试发现地下线路连接部件也有损伤,电能供给会频繁中断,因此信号并不稳定。现已派布鲁斯开车出去检测统计损伤的节点,预计彻底修复完全恢复区域信号大概需要十小时。但是因为现在有大型机械生命体出现的迹象,所以野外并不安全,而检修时间太长,为了齐武大人的安全,我建议放弃维修,先将齐武大人送回基地。请齐武大人批准。”
原来如此。十个小时确实太长了,野外还有一个恐怖的大型机械生命不知在哪儿游荡,谁也猜不到会不会发生意外。我点点头:“就按你说的来吧。”
蒙德组长和身边的美琪雅明显松了一口气。蒙德组长对我行了个礼,转身准备出去。我赶忙喊住他:“蒙德组长,我的手机,可不可以还给我。”
“是!齐武大人。”蒙德拐到储物架边,打开盒子,拿出手机,走到我面前,弯腰双手递给我,并向我道歉:“之前因为误会了齐武大人的身份,多有得罪,请齐武大人原谅。”
“没关系。蒙德组长尽职负责,做的没有错。怎么能怪罪你呢。”我开心地接过手机,上下翻看。
还好,昨天夜里栽那么大个跟头,手机还没摔坏,屏幕也没事,还能按亮。我解锁了屏幕,时间依然是万年不变的22:37。信号当然还是无。一万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地球还是那个地球,但是当年的移动基站和卫星早没了,哪里可能还有手机信号呢?
而且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充电,这点电用完了怕是就直接变砖了。我看着手机25%的电量,叹了口气。把手机装进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