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旱鸭子。小时候算命的说我有水灾,所以父母一直严加叮嘱我不许去河边,我也就一直没有学习游泳的机会。
河有点深,我的脚挨不着实地,在水面上挣扎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隔着水面,太阳就像映在破碎的镜子里,耳朵里灌满了水,周围一片寂静,什么也听不到。我仰头向着水面的阳光处,徒劳地拨动着手脚,妄想能扒着水爬回水面。我感觉肺里地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憋不住想要呼吸。
我开始喝水,呛水,肺部很痛。
可能我快要被淹死了吧。
只是不知道美琪雅脱险了没有。
就在我快陷入迷糊的时候,有人拉着我的衣服往上浮去。我像捞到救命的稻草,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抓住这个救星,但这个人是从后边拉着我的,我的手跟不着。
我被拉到了浅水区,脚也碰着了实地。“呼”我的头终于伸出了水面。声音又回到了我地耳朵里。我使劲的呼吸着,一边呼吸一边剧烈的咳嗽。鼻涕眼泪和呛出来的水流了一脸。
“还好吗,齐桑?”美琪雅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她救了我。
我扭过头,美琪雅站在水中,满眼关切的看着我。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贴紧身子,曲线毕露,亭亭玉立,如同一朵出水的芙蓉。
“你没有事,太好了。”我激动地差点哭出声来。
“我去帮助蒙德组长,齐桑千万不要再冒险了。”美琪雅低头匆匆丢下这句话,转身上岸向桥边跑去。
我蹒跚着走上了河岸,浑身湿淋淋的。小风呼呼刮过,有点冷。
我走到桥边时,战斗已经结束了。蜘蛛瘫倒在地上,一条镰刀前爪被砍断,节口处不时滋滋响着冒着火星。蒙德的大刀劈在蜘蛛的脑袋上,一半刀身没入其中。蒙德坐在它的一条腿上,脸色平静,左边裤腿挽至膝部,小腿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美琪雅正小心的为他处理着伤处。
“齐武大人,”蒙德对我点了一下头,“下次千万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举动了。”
“你受伤了。”我的心沉了下去。蒙德是我们几人里战斗力最强的,他受了伤,后边如果再遇到机械人,我这个废物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依靠美琪雅这单薄的身子去战斗了。
蒙德冲蜘蛛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说:“这种多足机械的冲撞力非常大,幸好它刚才冲击时齐武大人您就在它身边,相距不远,没有惯性力,是直接被它推飞的。如果是被它远距离冲到,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美琪雅满脸通红,泫然欲泣,愧疚地说:“都怪我,刚才开枪时没有打准,不然蒙德组长就不用与机械生命近身搏斗了而负伤了。而且我笨手笨脚没有躲开机械生命的攻击,让齐武大人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都是我的错。”
她深深地责备着自己,眼泪流了出来,滴在蒙德的腿上。
“不不不,不怪你,”我赶忙解释,“是我自己太冲动,看到美琪雅遇到危险,一着急就跑过去了。不是你的错。”
蒙德也安慰她:“不用太自责,你是医护型,战斗本就不是你的长项。”
“还是我太没用。”美琪雅用手抹着眼泪,哭的雨打梨花,“是我拖累了大家。也许那时应该牺牲的是我,应该让布鲁斯来保护齐武大人。”
谈到拖累,我这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拖油瓶才是真正的拖累啊。我看着哭泣着的美琪雅,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蒙德轻轻喊了一声:“美琪雅。”
“嗯?”美琪雅抽泣着,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蒙德。
“不要陷入这种愧疚和自责的思想包袱里。”蒙德转头看着远处,平和地说着。
“当年多伦队长牺牲的时候,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深深的自责。因为当时那个向我们追过来的自爆机械人,是被还是新兵的我开枪惊动的。”
我心中有些波动,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蒙德讲述自己的经历。蒙德平时总是一副镇定平静的模样,让人难以想象他也曾经是个冒失的新兵。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非常的消极,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觉得是我害死了多伦队长。我曾经一心寻死,不顾死活地向机械生命发动攻击,想以死来赎自己的罪,结果反倒害得身边的队友为了救我而负伤。”
“后来莫妮卡大队长找到我,严厉地批评我:‘多伦队长救了你,是希望你能更好的战斗,而不是糟践自己和队友的生命,你是想让多伦队长发现自己的牺牲是个错误的选择吗?’”
“我这才如梦初醒。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之后,我无论做什么,都会想想,多伦队长是不是希望我这么做,我这么做对大家来说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蒙德淡淡地说着这些,转过头来看着美琪雅:“所以不要再自责下去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因为队友的受伤甚至牺牲而陷入思想包袱,只需尽自己最大努力,尽量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好。布鲁斯也不会希望你就这么消沉下去。美琪雅,振奋起来,路还很长,让我们继续一起努力保护好齐武大人。”
“是!组长,我明白了。”美琪雅擦掉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美琪雅处理好了蒙德的伤口,从随身的医护包里拿出压缩绷带,包扎好了蒙德的腿。蒙德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用力抽出了蜘蛛脑袋上的刀,背在背上,检查了步枪的弹药和状况,挂回肩上。美琪雅也检查了自己的手枪,插回腰间,我们继续出发。
由于蒙德的腿伤,我们走的很慢。路上,我们隐隐听到一声爆炸轰响。
虽然蒙德极力掩饰,但我还是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忧虑。他和美琪雅的弹药数量已经不多了。第四防区长期处于和平状态,蒙德他们又是维修小队,这次出来弹药携带的并不充足。所以蒙德才决定先去补给站看看情况,希望能在那里得到补充。而且补给站一般会有交通工具,能让我们尽快回到基地。
只是这声轰响,不知道是不是补给站被那队机械人攻击。不知道我们过去后,补给站是否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