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惫不堪的在一人多高的野草中蹒跚走着。
感冒还没好,身上没什么力气,还饿着肚子,走了没多远就觉得有些吃力。好几次我都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但一停下脚步,脑子里浮现出2B焦急的脸。心中的煎熬使我无法停歇,努力督促自己站起来继续走。
据说因为人地两条腿长短不完全相同,没有指南针,和其他明显的标识物作参照,人会很容易走弯路。自以为是在走直线,却因为两腿长度的细小差异而不自觉地走的弧线。
我可能就已经走偏了方向。空旷的草原,阴沉的天气,连太阳都看不到。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我稀里糊涂走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了A2说的大路。
公路我是不敢上去的,只能借着野草的掩护,在公路外几十米的草丛中沿路走着。
A2带着我走了半个多小时,如今我自己又走了半个小时。
时间已过去一小时这么久了,2B肯定早就已经回到仓库了。
现在的她,也许正在焦急地在外边到处找我吧。
看来去仓库和她重逢的美梦,应该是要破灭了。
我以后,还能再见到她吗?
想到有可能再也看不到2B美丽的容颜了,再也不能和她紧密相拥,我不禁悲从中来。
没有她在身边,真的非常孤单。
我真后悔她出门时,我为什么不坚持一下,跟着她一起走。
心灰意冷,加上身体实在累的不行,我坐到地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我躺了下来,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心中想念着2B的笑脸,心情无比泣丧。
隔着头顶茂密的草叶间隙,我突然发现,天上有个东西。
那是一个飞行机械人,静静的悬浮在我身后数百米高的天空中。
我瞬间如同有一桶冰水从头浇下,身心俱凉。
它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它发现我了吗?
它是一直在这里飘着,还是早就看到我了,一直跟在我后边?
我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意,走路的时候也不注意天空,连它是什么时间出现的都不知道。
我躺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大气儿都不敢喘。
机械人也没动,它就悬浮在那里,俯瞰着下方。
草丛这么高,这么茂密,也许它并没有看到我。我心存一丝侥幸地想着。
我躲在草丛里,躺了十几分钟,飞行机械人仍还没离开的意思,着急继续前进去找2B的我心中不禁急如火燎。
远远的公路上隐隐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还有机械骑兵的咔咔脚步声,听起来人挺多,由远及近,向这边跑来。
它们是往仓库去的吗?还是只是路过的巡逻队伍?
我不敢伸头去看,在心里胡乱猜想着。
汽车的轰响,和骑兵的脚步声,离我渐渐越来越近。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头顶那家伙会不会早就看到我了?公路上那一群会不会是就接到头顶那只机械人的通知,专门过来捉我的?
我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如擂鼓一样“咚咚”跳着。
公路上那支队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我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走过去,走过去……”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它们不要停留,顺着路继续往前走。
队伍行进到了公路上离我最近的位置,“吱——”汽车的刹车声响起,有人开门下车。骑兵们的脚步声逐渐由清脆变为沉闷,它们走下了公路,踏上了草地,向我这边走来了。
它们果然是奔着我来的。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天上那只飞行机械人也开始降低高度,向我这边飞来。
它早就发现我了,说不定都跟我一路了。而我还傻傻地以为有草丛的掩护,没被它看到。
我真特么是个大傻子!
它在天上,什么看不见?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躲过它的眼睛。
我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跑,着急忙慌地还被脚下的草根绊了一跤,摔了个嘴啃泥。我赶忙爬起来,脸上的泥土也顾不得擦,继续玩命儿的跑着。
身后的脚步声杂乱起来,很快就追到我屁股后边。一只骑兵“唰”一下,带着风声从我头顶跳过,稳稳地落在我前方几米处。它转过身来,高大的身形挡在了我前边。机械人和**的四足机械都是满眼红光,瞪着我。其他一些骑兵也瞬间围了上来,把我包围住,长长的枪尖对准我,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闪烁着魄人的光芒。
一切都完了。
我绝望地停下了脚步,心沉沉的坠了下去。
心中想起美琪雅,莉迪亚,莫妮卡,蒙德,布鲁斯,还有9S和26H他们,我愧疚的无以复加。他们一路的牺牲,让我苟活到现在,然而我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我最终还是落在了机械人手里,落在那个主人手里。
我让他们的所有牺牲和努力都化为了乌有。
这下我是真的和2B再也无法见面了。
我仰天长叹。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等待着它们的发落。
骑兵们并没有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齐武大人。”身后响起女人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两只骑兵让开了一个口子,两个穿着抵抗军军服的女人走了进来,身材高挑的那个我认识,是罗格小组的驾驶员,叫吉娜,另一个有点眼熟,在基地的视频里见过,好像是叫德芙,与吉娜一样同为战车的驾驶员。现在两人都红着眼睛,又与机械人一起,显然已经中了病毒。
德芙瞪着通红的两眼上下打量着我,脸上带着玩弄的意味,用带着讥讽的语气开口说道:“原来您是人类。怪不得莫妮卡大队长当时对你那么恭敬,发出通告要求整个第四大队都将你当作贵宾对待,必要时甚至必须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你。”
我听到她提起莫妮卡大队长,心中又是一阵黯然。
突然好怀念那个在基地里一直悉心保护照顾我的女人。
每次走进她的办公室,她都会满脸微笑的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迎接我。
她给我做美味的大餐,把自己十分珍视的爱人遗留给她的手枪送给我。
她现在已经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德芙满脸嘲讽地走到正在暗自伤心的我身边,突然伸手,“啪”抽了我一个大大的耳光。我只觉得仿佛一面墙狠狠撞在我脸上,被一下子扇倒在地。我眼冒金星,头晕眼花,耳朵嗡嗡直响,半边脸都没了知觉,嘴边有液体流出,应该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