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药,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身上的烧似乎褪去了一些,头也没有那么昏沉了,咳嗽也不再那么频繁。看来迪瓦菈的药确实有些效果。果然不愧是早期为人类服务的医护型人造人。
门外有人在说话。我听到有人喊“司令”。
“你们去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命令道。
“是。”几个人齐声回应。
是安妮莫宁司令来了。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开了,随着一阵脚步声,帘子被掀开,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走了进来,我认出她就是安妮莫宁,抵抗军的总指挥官。我曾经在莫妮卡的通讯视频里见过她的样子。
她面目威严的站在房间里,看了一眼我旁边的菠菠菈,菠菠菈向她弯了一下腰,行了个礼,走出去了,并关上了门。
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安妮莫宁把视线转向我,她的表情有些严肃,我不禁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之前因为要派人保护我,把她极为重视的那个关于什么机械生命的矿区的大行动给耽搁了,她心里肯定对我非常不满。
她看了我一会儿,开口说道:“齐武大人,月球人类议会委托我在地球上保护好您,我没能执行好这个任务,使您贵体欠恙。这是我的严重失职。我向你道歉。”
说了这句话后,她深深的对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低头不起。
我赶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她身前,伸手去扶她,口中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安妮莫宁小姐不用责怪自己。”
安妮莫宁抬起头,脸上有一些内疚:“是我之前太心急,执着于对机械生命的进攻,抽调了莫妮卡太多的人手,导致那个‘主人’趁虚而入,害了莫妮卡,也害了您。”
她提到莫妮卡,让我心中一阵黯然伤神。
我很想念那个总是对我微笑,像家人一样照顾着我的女人造人。
“我昨天晚上收到了您交由克洛伊传达的情报,我和地堡的指挥官怀特小姐商议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没想到,我的一个疏忽,致使第四防区出现这么大的漏洞,如今居然已经发展到没有办法填补这个漏洞。”
“那座病毒发射塔,现在正在不断充能,它可以向地球上任何人造人基地和卫星轨道基地发射病毒,而我们却难以阻止。”安妮莫宁满脸的悔恨。
我心中很是吃惊,她们也想不到对付九号的办法吗?
安妮莫宁叹了口气:“根据情报上的信息,那种改装后的防护力场由核能发电装置持续供能,对‘主人’基地的防护能力大增,我们现有的远程武器根本无法对他的基地造成有效攻击,只能接近并从内部将它破坏。但是,病毒发射塔有了核能发电装置的供能,不停的发射携带病毒信息的电波攻击,会让靠近基地的所有人造人感染病毒,我们的士兵根本无法靠近。我想了一晚,依靠我们人造人地球军,很难解决这个难题。”
我呆若木鸡,连抵抗军的司令都说没有办法,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九号给发射塔蓄能完毕,把地堡,和其他人造人的基地一个个攻破,眼睁睁看着九号把所有人造人变成他的手下?
“那座病毒发射塔,我们真就对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不甘心地问。
安妮莫宁说道:“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办法。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就是,尽快研究出这种逻辑病毒的破解方法,加入人造人的防护程序,使我们的士兵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从而可以顶住病毒的攻击,靠近并攻下那座基地,消灭‘主人’。”
“但是,我的技术人员告诉我,这次的病毒非常复杂,破解结果很不理想。地堡里,也是同样的意见。第一种方案,可能很难实现。”
我问她:“那第二种呢?”
安妮莫宁沉默了一下,说:“第二种方案,比第一种要容易一些,应该可以成功破坏这个发射塔。但是这个方案,我无法提出。”
我奇怪地问:“是什么方案?为什么不能提出?”
安妮莫宁看着我,说:“这个方案就是,请月球人类帮忙,由他们派出人类部队,降下作战,攻下那座基地,将发射塔摧毁。”
我愣住了。
安妮莫宁解释说:“人类的血肉之躯不会受到逻辑病毒的影响,他们可以无惧病毒发射塔,靠近基地。如果病毒无法破解,那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了。但是,战斗必定会造成一些人类战士的牺牲。身为人造人,我们的使命是保护和服务人类,这种要求人类反而去为人造人牺牲生命的提议,我是不能向月球人类议会提出的。”
我低头想了想,觉得这种方案确实可行。九号的逻辑病毒,人类可以完全免疫。只要人类从月球上派下军队,攻下九号的基地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办法。”
安妮莫宁对我说道:“齐武大人,您是人类,这个提议,我没办法提出,但是您可以。您的病情,我已经向月球人类议会发了报告,请求他们接您去月球基地治疗。如果他们批准,您可以去月球的话,劳烦您劝说月球人类向我们施以援手,出动人类军队,帮我们度过此次难关。拜托了。”
她又一次向我深深鞠躬。
我点头答应道:“我明白了,安妮莫宁小姐。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劝说他们的。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应该还是明白的。地球人造人全部被病毒感染的话,下一个被攻击的,肯定就是月球基地了。想必他们会看清形势,派出人类军队来,阻止主人的疯狂计划。”
安妮莫宁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她对我说道:“大人您贵体欠恙,我就不多打扰您了。请您好好休息,我已经让人为您准备了食物,稍后会给您送来。祝您早日康复。”
她立正,向我敬了个礼,然后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