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一大圈终于赶到了。
让雷克希娅刚才直接从上面跳下来的选择是正确的。真要这时候才赶到,估计斯奇明和那小白脸的队伍早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斯奇明!”
看见周围怪物尸体的数量,我一下子就明白是多么糟糕的状况让这位一直以来都游刃有余的G级猎人露出疲态。
“来得还算及时……”她站起身,“多谢相助。”
“这要多亏了雷克希娅。”
“有关她的事我就不问了,肯定问不出个什么。你们去过上层了吗?”
“耶伊拉不在那里。”
“果然是个陷阱吗。”
“这些怪物是从哪来的?”
“在密道里埋伏我们的。周围的密道中应该还会有不少,你们来的时候碰见过吗?”
“没有。不仅我们过来的时候没有,从城堡的正路去上层区域的路上也没有碰到任何阻拦。”
“中心区域。”小白脸过来了,他的手臂好像受伤了,刚被包扎好,“他们已无处可逃,肯定在中心区域!”
“你应该什么都知道的吧迪兹多尔卡?到这种关头了就告诉我们吧。”
“也是呢。”虽然战斗用眼镜是推不动的,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推了推,“反正一会儿突入中心区域以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这里是一个实验室。”
实验?
“做什么的?”
“研究怪物的组织器官,还有制药。”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斯奇明似乎知道些什么,“东多尔玛被毁前后都有工匠失踪事件。看来,是有人趁乱挖墙脚了啊。”
研究怪物……?实验?
“那耶伊拉被抓到这里根本就不是因为想要破坏修雷德杯,而是为了那些什么实验!?”
“不。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一名出色的药剂师,指名道姓想要以米夏为交换条件。只有晶石之匕把米夏交给他,他才愿意参加实验计划。”
“这也太不合理了!这个实验显然是在修雷德政府的控制之下进行的吧?不用说也能猜到这实验的目的是为了强化军备对吧?”
“对。”
“单单为了一名药剂师就玩了这么一出。耶伊拉的死可不是小打小闹,说小了会让修雷德和公会颜面扫地,说大了根本就是个国际问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药剂师,他能做出什么样的药?能让他们做出这种选择!?”
“什么药……这么说来,一直说制药制药,我确实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药。”
“啊!”就在此时,雷克希娅突然在我脑海里大叫了出来。
“你想到什么了吗?”
“药啊!大好人大人!就是那个药!”
“那个?”
“就是……我的那个啊!”
“——!?那个东西不是用你的髓做的么!?”
“原理是一样的啊!我的髓只不过是替代品而已!”
不会吧!?
等一下……雷克希娅,米拉鲁兹,米拉巴尔坎,耶伊拉“姐”,龙母修因加蕾娜……
这些东西之间绝对有什么联系!
有什么呢……有什么呢……
不知道。
现在也不是思考的时候!
“小白脸,你知道那个中心区域在哪吗!?”
“当然。”
“那就快带路吧!”
“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我们就快——”
“不要急,看看周围。”
“周围?”
我们基本只剩下一群残兵败将,而且大部分人都精疲力竭了。
“现在突入根本就是送死行为。”
“那又如何!?你这个懦——”
“我有说过不去吗!?”底气十足的一吼,“你以为我为什么让花园的人守住所有密道的出口!?”
“难道你——!?”
“晶石之匕早有打算,这次事件全在皇室的掌握中。必要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成为弃子。”
“……”
“事情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全都取决于我们的表现。”
“原来如此。”
那位晶石之匕的总长,临走前嘱咐过我们:“可不要搞砸了。”
“对他们来说或许还有很多种补救方法,但对我们来说,这是最后的一搏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没想到你还挺血性嘛。”
“彼此彼此。”他转过身,“所有人,把电池都留给我,然后在源钻的掩护下撤退!将伤员安置完成后,在花园的协助下控制并排查隧道,寻找先遣队的踪迹!”
“那您呢,阁下!?”
“我将继续前进,行动的最终目标还没有达到。”
“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
“这是我的选择,也是对你们的命令。”
“……是!”
“源钻的各位,没有异议吧?”
“既然这是阁下的意愿……还请多保重。”
“谢谢。”
这逼装得,好像自己是主角一样。
“你的心意我理解了,但你那弱不禁风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不用你操心。”
“你要是半途倒下了谁给我们带路?”
“哼,我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我说啊,你们两个‘一般民众’能不能不要这么自说自话。”不出所料,斯奇明也插了进来,“我也去。”
“你一路苦战下来已经很累了吧?”
“说苦战的话你们那边也是一样吧?你一个旅行的驯兽师都可以坚持下去,更何况我这个G级猎人。”她掏出三瓶黄色药水,扔给我、雷克希娅和小白脸,然后自己掏出第四瓶,拧开盖子,“从东多尔玛带来的特效强走药,喝了吧。”
强走药……这东西从各种意义上都和毒品无异。喝吧,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嗯?仔细一看,这个标签……
“喂,斯奇明。这药水莫非是大老殿的临时调合所做的?”
“没错。对了,听说耶伊拉的随行爱露也在里面帮忙来着?”
“……”何止是帮忙,这药压根就是他做的。
“大好人大人,我也能喝这个?”
“难得的机会,尝尝吧。”
“嗯~!”
是吗,好评如潮的伯顿格牌药水,就让我试试它的功效如何吧。
一瓶下肚。
两眼发光。
我终于明白耶伊拉会上瘾的原因了。
不只是我,从斯奇明和小白脸的表情上也能看出这药效之神奇。至于雷克希娅……她好像很喜欢这东西的味道,喝光了以后还一直在舔瓶口。
伯顿格,你这家伙……明明都是一个快被遗忘的角色了,在这种时候却突然帮了我们一把。别以为这就能刷到什么存在感,也别想让我连你的份也一起努力。
“这下体力恢复了吧。”
“起效速度出奇得快呢,以后加班的时候也来一瓶好了。”
“那我可不怎么推荐。这东西非常伤身,而且一瓶价格在2000z以上。”
“是吗。那可太遗憾了。”
“是时候出发了吧?”
“嗯。”他望了望他的警卫们,然后转向门那边,“跟上!”
仅剩四人,我们冲向敌阵的中心。
回旋的楼梯,阴暗的长廊,闪着绿色幽光的符文,现在还真有点勇闯恶魔古堡的英雄的感觉了。
正如之前所预测的。没走多久,我们就遭到了热烈欢迎。
“十条左右。”
“继续前进的话可能会碰到更多。”
“难道从一开始这些东西就想被投入到战争中去吗。”
“那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发现我们了!”
“雷克希娅,顶上去!”
“哇哈哈哈~!”
“斯奇明,去利用雷克希娅制造的空隙尽可能对怪物造成最大程度的伤害!”
“明智的提议。”
“小白脸你在后方援护他们!”
“用不着你提醒。”
“我在中场迂回补位!你们尽管专注于自己的位置,其余工作都交给我!”
“噢~!”“明白!”“收到。”
一不小心就指挥起来了。但所有人都没提出异议就代表我所分配的任务非常合理。
我现在的这个位置……准确来说应该是她的。因为和她在一起战斗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所以自然而然这么分配了下来。
正面牵制,侧面包夹,辅助援护,稳固阵型,观察战场形势,临时调整战术。
这一路走来,我和她一直在做这些事。
只不过之前两个人做的事现在全压在我头上,说实话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果然,没了她我真是不行啊。
啊,说错了,不是两个人。
是一个人和一条龙。
耶伊拉……
就差一点了,坚持住,我们来了!
--------------------一瓶下肚,两眼发光,三更半夜,四脚朝天--------------
“哈……”
咕噜噜。
“哈……哈……”
咕噜噜噜。
“哈……哈……哈……”
咕噜噜噜噜。
“——!”
这里是……?
啊……果然又被带回这里了吗……
身体还是被束缚着,被无数道锁链牢牢固定在半空中,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你终于醒了,我亲爱的女儿。”
“……”
他也在这里,那就意味着他什么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
左右望了望。
莎娜……应该不会在这里吧?
嗯,不在。她应该被关在研究所里别的地方了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这样看来……之前我们两个确实只是被当做玩具了。好戏开场前用来消磨时间的玩具。
“来聊聊亲子之间的话题吧,之前因为总有人干扰,所以没办法和你好好聊聊。”
“住手吧,生父大人……您已经越走越远了。”
“开口就是这一句吗。”
“为什么,让事情直接在那里结束不就好了?为什么会非要这样。”
“计划本不是这样的,我本来只是想在这里陪你们玩玩,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带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等到风平浪静后再开始这最后一步。但现在这样不是也挺不错的么?就算被那个**耍了,就算城堡失守,就算‘天使’已经出现,他们又能奈我何!?”
“您应该清楚您现在是在干什么吧?”
“当然知道。修因雷德是什么,教团是什么,这个城堡是什么,还有你是什么,我全都是知道!”
果然。
“那么……您是在知道了之后……才变了吧?”
“这你就说错了,我的女儿。”
“……嗯?”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从你母亲的身体开始发生异变,那个死老太婆突然出现的那一刻起。”
“那您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可怜虫罢了。错都在你,你知道吗?”
“在我?”
“你太像她了,和她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那是当然。
“我现在要做的也并不是我自己的痴心妄想。是她托付给我的,教团托付给我的,崇高的使命!”
“雅安说过,计划已经失败了。”
“那是他们无能!我不会就按照他们擅自定下的剧本退场的!我绝不会那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就一定要做些什么!”
“一定是您误会了什么……”
“不,你也知道吧?通往我们最终目标的道路数不胜数,现在在我们面前就有这么一条。”
“既然话说在到这了。能让我问个问题么?”
“问吧。”
“您至今和教团还有联系吧?这些年真正帮助你的并不是莫比迪克,而是教团吧?”
“不愧是我女儿,比那个毫无内涵的**强多了。没错,那些觉得我是叛徒的人,根本就是自作多情!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棋子,是一群垫脚石!我从未背叛过任何人,包括您,修因雷德大司教。”
“……可您现在的举动,和古教会的初衷已经大相径庭了吧。”
“大相径庭的不是我,女儿。而是教团本身。”
“这……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
“实属无奈之举,但你应该知道它的意义吧。”
“嗯。”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被这样锁着,就算我要拒绝也没用吧……”
“当然有用。取决于你本人的意志,你可以在直接屈服或者经历痛苦后屈服之间选择一个。”
好吧。
“最后提醒您一次,您误会了很多事情。”
“误会?如果这是个误会的话,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因为误会而诞生的了。”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啊。”他开始向我靠近,“来不及了。”
“……也是啊。”
最坏的结局出现了。
但我的内心却异常平静。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训练,或许是因为这本身就是我应该顺从的宿命,又或许是因为我现在还心存侥幸。
“晚安,米夏希尔里,我的女儿。”
“晚安。”闭上眼睛,“‘父亲’。”
注射器刺入了我的侧颈。
---------------------------------洗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