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们现在要去夺那个哨站?”
“是的。已经出发在车上了。”
“那里应该有围墙吧,需要帮忙么?”
“不用了,我们这边人员充足。”
算上我和萨卡娜在内,九名猎人,再加上西里布康老前辈和十五名白龙卫队战士。就算巴基的族群再强大,这种阵容也是压倒性的。
“那你们加油吧。我这边刚把扎康送到藏匿处,正在收拾出一小块足够能让人躺的空间。”
“里面东西很满吗……?”
“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它们是如何被塞进来的。”
“……加油。”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记得通知我,从我这里去你那里应该不远。雷克希娅和大猫都在,没什么搞不定的。”
“嗯,好的。”
看来他们那边也在还算顺利地进行。之后他还要去圣山里再帮依姐取一些实验材料,尽量不要拖慢他的脚步为好。
车摇晃得厉害,因为已经离开了正规道路。工程车在前面扫雪开路,后面跟着我们乘坐的指挥车和一辆装满战士的运输车,即将到达目的地。
“耶伊拉。”身后传来萨卡娜的声音。
“怎么了?”
“算了,战斗结束再说吧,免得你分心。”
“……你这么一说我已经分心了。”
“我只是感觉现在的局势有点不正常。我们这样疲于奔命,说不定只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们别无选择。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把乌卡拜昆镇民的生活问题解决了。如果我们无视这些事情直接揪着这事件不放的话,就算我们成功找到了幕后黑手,我们的开拓也算失败了。因为那时的我们已经和曾经抛弃过扎西哈人的利贝尔没什么区别了。”
“没错。可我感觉,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但是……究竟是谁?这次事件的所有相关者,乌卡拜昆,白龙神教,扎西林德,公会,利贝尔,大洋商行。如果开拓成功的话,对所有人都是有利的才对。现在这种状况持续下来,所有人也都会蒙受损失。只是这些得与失都有所不同……难道说……?是有人嫉妒分赃不均?那么获利最少的是谁?失败的话损失最少的又是谁?
“哟,姑娘们,我们到站了。”二叔带着西里布康老前辈从驾驶室走了出来。
“这里?”
望向窗外,只有白雪。
“前面上坡通往哨站道路上积雪一时半会儿除不掉,就算是我们的履带车也有可能打滑。这种地方打滑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就掉下去了。安全起见,你们最好走上去。”
“那之后工程车要怎么上去?”
“不用担心,等你们把里面搞定以后我会派人来慢慢清雪的。雪清光后工程车很容易就上去了。”
“那就好。”
“距离只有一百多米,在风雪的掩护中慢慢靠近也更加安全。二位,准备出击吧。”
“嗯,那就请您带路了,西里布康老前辈。”
拿起哈姆尔,下车。这雪,确实够厚的……旁边没有被清理过的地方几乎已经到了我胸口的位置,最高的地方甚至能把我埋了,前方的道路也没比这好多少。可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前进。带着穿着五颜六色的猎人和整齐列阵的白衣战士们,迎着狂风,拨开积雪,向坡上进发。
一路来到坡顶,巨大的石质建筑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前西里布康老前辈用了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哨站,就是堡垒。当时觉得这个词只是个比喻,现在看来,这个哨站根本就是个前沿基地。
目测有五米多高的高墙布满积雪,裸露在外的石体已经被严重风蚀。暴露在风雪中四十余年无人看管,让这座小型要塞活像一具腐朽的干尸,显得有点恐怖。
厚重的木质大门一面半开着,一面倒在地上。从它“完整”又千疮百孔的姿态上来看,它并不是被什么大型怪物用蛮力破坏的,而是因为虫蛀和老化自行脱落然后被狂风吹倒的。流浪的巴基们就是在那之后找到了这么一块“天然”宝地然后将其占为己有的吧。
进入庭院,与外界不同,厚实的墙壁和塔楼阻挡了大量风雪,让这里的积雪相当浅。
另外,上面还布满了每个猎人都再熟悉不过的爪印。
“战士们,戴好面罩,拿起武器,列阵!”
“是!”
“你们几个,老样子。”
“好的鱼姐!”
和他们一起,我也掏出磁粉球,让它变成粉分散在我周围。所谓的面罩,是浸泡过他们本地特产的某种药物的面罩,可以有效防止挥发的催眠液。不过如果直接被催眠液喷到脸上的话还是没用的。
萨卡娜带着四名猎人先锋,白龙卫队的战士在侧翼,我和三名拿着重弩的猎人以及四名用弓的战士在中间,慢慢推进。
来了。
二楼的回廊,一楼漆黑的大门,包括身后的墙壁上方,数十只巴基已经将我们包围。
但这又如何呢?
萨卡娜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
切换到通常弹,对准前方压低身子向我们威慑着的小型鸟龙。扣动扳机,用一轮超速射表明了我们的来意。
“嘎——!”
“嗷呜嗷呜——!”
接受挑战,巴基们跳下高台,钻出门洞,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冲了过来。
猎人和战士们迎上去接战,顿时打作一团。萨卡娜那边不用说,立即进入了无双模式,正前方应该完全不需要操心了。
既然如此,我不好好表现一下能行么?
“后面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主要援护侧翼!”
“您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大使小姐?”
“放心吧北方战士,我们的这位大使可不比鱼姐弱!”
以哈姆尔的火力,就算是通常弹,只要能命中要害,完全可以将巴基一发致命。之后,就只是快速瞄准的打靶射击游戏了。
对我来说,这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没经过多少分钟,巴基们就败下阵来,撤回建筑物中。前方的营楼,左侧的仓库,和右侧的哨塔,里面肯定还有不少东西等着我们。
“西里布康老前辈,这些建筑物的内部结构您应该不清楚吧?”
“一无所知。但这些年来我曾参观过几次人民军的哨站,或许内部结构会有多少相似的地方。这些建筑内部结构还算复杂,尤其是营房里,很容易遭到偷袭,建议不要分散,逐楼进行扫讨。”
“明白了,那就这么做。先去仓库,萨卡娜,先锋还是交给你了。”
“没问题。”
追击一小波巴基进入仓库。面罩上淡淡的药味立即被一股腥臭味替代。数百平米大的仓库,微光夹杂着雪花透过早已经变成空洞的窗中飘入。平坦的石制地面上没有任何箱子和货物,只有满地枯骨和粪便。
以及更多的巴基。
“坚固阵型,不要被它们冲散!”
看来相比营房里狭小的单间,巴基们更喜欢这种宽敞的“洞穴”。
但正如老前辈说的,我们丝毫不惧怕在这种开阔地作战。战斗又变成了完全一方倒的状态。
“后面!”
听到一位战士这么喊道后,我立即向后看去。是巴基王,虽然不知道它之前在哪里,但族群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它不可能不挺身而出。但这单枪匹马从大门杀过来,也太没排场了。
“我去对付巴基王!”操纵磁粉,准备让它们变成护盾。
“不,大使小姐,交给我就行了!”
没等我回应,西里布康老前辈就冲了上去。
他虽然被誉为“拳圣”但在和怪物作战的时候他依然用的是长枪和单刀。
看到族人被屠杀,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的巴基王当然选择正面迎击,直接向老前辈飞扑过去。老前辈不紧不慢一个侧跳躲开巴基王的攻击,撩起一枪直击巴基王的咽喉。这只巴基王的体型算小的,但力量绝对不至于接不住区区人类的攻击。前爪一抬,锋利的尖爪轻松架住了从下方扫来的枪头。
明明架住了。
枪头却像一条蛇一样扭动了起来。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它依然是一根硬杆,让它扭动起来的也无疑是老前辈的双臂,但它就是……从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滑了进去。枪杆贴着巴基王的前臂绕了半圈然后突然加速,直接刺入巴基王的咽喉……外面的鳞片。
毕竟不是龙人的武器,锋利度根本不足。但这确实是漂亮的一击,连巴基王自己都被吓住了。现在只要我利用这个空——
没有动,明明没有动。老前辈只是保持举枪的姿势,身体震了一下而已,枪头就一下子贯穿了防护,刺破了巴基王的喉管。已经基本宣告死亡的巴基王用最后一口气向前挥动爪子,老前辈后退一步轻松闪开。
这——
这种功夫……这种枪法……!
我见过的,我怎么可能忘!
雅安也是用这种枪法的啊!
巴基王被击败,剩下的巴基更加溃不成军,被我们全数剿灭……除了缩在角落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参战的那十几只。
“这些是?”
“半大的幼崽吧,应该今年春天孵化出来的。”提尔的朋友养过这东西。
“等这个冬天过了,它们就可以参加狩猎了。”
“要怎么办?”
“只能杀掉。”萨卡娜拔出刚刚才收鞘的耸弧,“就算把它们驱逐出去,也只有冻死饿死两条路。不如让它们在这里解脱。”
“确实。”老前辈也拔出单刀。
幼崽们没有反击的意思,也没有逃跑的意思,而且也无路可逃。它们只是缩在角落,本能地进行着软弱的威慑,张牙舞爪。
白龙卫队的战士们都已经收起了武器,像进入寺庙时一样用右手在自己额头上画三角形。他们是在恳请白龙神的原谅?还是在祝愿这些无辜的灵魂可以顺利升天?都有可能吧。毕竟,如果对手是战士还好,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幼崽的话,还是会有罪恶感吧……
没办法,这就是大自然。
收拾完所有残局,我们开始对我们刚刚扫讨过的三个建筑进行一次更加仔细点的搜查。
结果,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特别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人骨?”
“相当久远的东西了。”
“偶尔会有迷路的旅人,倒不是稀奇的。”
“那这个,应该就挺稀奇了。”
萨卡娜指着的,是半副还没被吃干净的人骨。
而且……
旁边还有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大洋商行工程队的制服。
-----------------------------屠鸡的过程就可以省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