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勇者?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
“等一下,等一下守护龙大人!”依莲第一个提出意见,“您不是说听说过桑雅的事迹吗?土之魔域中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水之魔域她的表现可以说是英勇无畏,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勇者!她只是今天发挥失常了而已!”
“我也可以作证,守护龙。”大人紧接着说,“我是从这个队伍一开始就和桑雅在一起的。土之魔域中全靠她我们才能击败四天王。她绝对是对得起用着的称号的!”
“二位……谢谢你们。”
“发挥失常?所有发挥失常都不是偶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吧。告诉我,桑雅·莱汉。”
“我……”
“桑雅。”依莲似乎是想提醒我,不要说得太直白。
但对方是守护龙,也全程都观看着我们刚才的战斗。从他生气的时机可以明显看出,他肯定已经发现我的弱点了。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事,依莲。是的,守护龙大人,您应该已经发现了,我害怕火。就算拥有水之赐福,可以大幅减少这些火对我的伤害,我还是不敢全力以赴。您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我不适合当勇者的吧。”
“不,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你经历过一些事,那些事在你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但这种子并没有深深扎根,只要能解开某个心结,这恐惧就可以消去。重点不在这里,桑雅·莱汉,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
“……”难道说……
“你应该清楚,你从一开始就清楚。”
“难道说……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当勇者……?”
“没错,你的决心不足。不光是在是否成为勇者这一点上。你的处事态度就缺乏决心。”
“等一下!再等一下!”又是依莲,“我认识她很久了,在另一个世界就认识她了!她可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人!”
“她可以在道路上快步前行,但绝不会踏出道路半步。她只能成为一代名将,但不能作帅。而且,在此之上,她还有更加无可救药的一点。”
“桑雅,你说句话啊!别让这大火球瞎说了!”
“……”他说得很对,我要怎么反驳?
“在一个义务被强加于她身上时,她会接受,但是是被动接受。并且,她会利用这个义务当做挡箭牌,好让自己不再需要去做困难的抉择,不再需要去踏上艰苦的道路,不再需要去开辟未知的世界。这种人,是不配成为勇者的。”
“……”他说得……太对了。
“这种人,是没有资格成为勇者,带领勇士们披荆斩棘的!”
我从小就走在别人为我安排好的道路上。一路畅通无阻。我心怀正义,以自己的身份为荣,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活得更简单。
而在我遭遇了那次失败,走进人生的转折点的时候。我依然打着大义与荣耀的旗号,逃进了另一条别人为我安排好的道路中。
我从未真正选择过,我从未真正思考过。
因为我害怕。
或许这才是娜维塔·葛温德林真正让我在意的原因吧。
虽是嫡系,但作为女性的她就算是在葛温德林家,也不会有人给她安排这么一条路。但她毅然选择了成为骑士。她苦练剑术,研修兵法,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年纪轻轻就破格被选为女骑士,得到皇室和军方的青睐。
在遭遇了御前表演赛的事故后,她不但没有放弃,反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成为了猎人。狩猎生活让她积攒了大量和怪物作战的经验,又让她开发出了一套独特的剑术。凭借这些,加上家族后盾,她又再次在军方活跃起来。自己也获得了下任家主的头衔。
再之后,找到了古龙观测局隐居市井的英雄,并宣布与他结婚,在政坛掀起一道巨大的波澜。葛温德林确实是保守派没错,但这一步棋确实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可她确实获得了家族的支持,走到了这一步。我相信这不是她一个人的特立独行,更不可能是别人安排好的道路。这是她真正参与进去的,以下任家主的身份参与进去的,甚至可能是提议的,葛温德林家族的政治决策。
换做我,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我同意。”我点点头。
“桑雅?你是认真的吗?”相比惊愕,依莲的声音中更多的是关切。
“在这方面,确实是娜维塔更胜一筹,她更适合当勇者。”
“桑雅,刚才是形势所逼,我不得不那样做。”娜维塔卸下盾牌,“这面盾是你的,勇者也应该是你,我不会抢的。”
“不,确实是你比较适合。说实话,我现在还有点高兴呢,如释重负。盾牌你也留着吧,你更需要它。”
“……”
“桑雅·莱汉,你身上的土之赐福和水之赐福暂时由我来保管。当你觉得你拥有再次获得它们的资格时,来找我。”
“是。”
我低下头,一黄一蓝两个光球从我胸口飞出。顿时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丧失了大半。这是当然的,如萨卡娜所说,我的力量只是用圣盾和赐福堆起来的,我本人其实非常弱小。
“娜维塔·葛温德林。你作为新的勇者,需要亲自前往土之圣殿和水之圣殿获得赐福。只有获得了三个赐福才有可能与风之守护龙相抗衡,她是我们之中最强也最古怪的,切勿掉以轻心。”
“……”她没说话,而是看着我,明显是在问这样真的好吗?
我只是点点头。
“我明白了。”她重新戴上盾牌,向守护龙微微鞠躬。
“同时,作为这段你爱剑的补偿,我把这把圣剑也交付与你,好好利用它吧!”
全村最好的剑,原来是被火之守护龙保管起来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娜维塔接过剑,剑立即就承认了她的资格,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事不宜迟。”圣殿中心出现了一道直达顶端的火柱,“走进去,这道圣火会把你们送回圣域的入口,去吧。”
这个情况,我不走的话是没人会动的。所以毫不迟疑,我带头走进了火柱中。
回到地表……世界已经不太一样了。
“天空……那是什么东西!?”
赤色天空的另一头,原本应该是蔚蓝的那一部分现在裂开了一个漆黑的大口子。成群结队的白色生物从中飞出,看上去就非常不妙。是时候用一下沐给我们的建议方式了。
拿出一根树枝,我对着它讲起话来。
“沐!听见了吗!?”
“怎么了?”
“我们从火之圣殿回来了,天空的裂痕是怎么回事!?”
“啊,一言难尽。你说你们从圣殿回来,那就是四天王已经被击败了?”
“被击败了。”
“是吗,那太好了。”
“不是被我,是被娜维塔。我已经不是勇者了,也没有力量了。”
“啊?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
“既然大家都一言难尽,那就回来再说吧。对了,到圣贝利来吧,温温德已经没法去了。”
“温温德怎么了?”
“来了就知道,我们在冒险者协会等你们。”
让依莲把我们传送到圣贝利,整座城都弥漫着焦躁的气息。成批成批的难民挤在大街上,在卫兵的引导下向不知道什么地方前进着。
四座塔上的界石绽放着光芒,表明它们正在全力运转。抬头看了看,我们和裂开的天空之间还隔了一层结界。
抵达冒险者协会,里面的混乱程度不弱于街上。各种各样穿着华丽的冒险者正排队领着任务,每个柜台都是爆满。
“这里这里~!”诺卡在二层向我们挥着手。
绕到二层,来到她所在的位置,我们跟着她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沐,萨卡娜,两个人在房里等着我们。
“你们聊,我继续忙去了~!”她说着就准备离开。
“好的,谢了。”我向诺卡挥手告别。
“噢,真多了两个人啊。”沐轻轻鼓掌。
“沐·龙翎。”伊诺扬了扬眉毛,“这可真是不得了的人物。”
“先不要谈那些事了,先把这个世界的事情处理完吧。桑雅说是娜维塔击败了四天王?她也不是勇者了?盾怎么现在娜维塔身上?”
“我自己来说吧。”
我把在火之魔域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相比那边,这边的问题好像更容易说清楚一点。”
“这里发生了什么?天空怎么裂开了?街上的难民又是什么?”
“世界开始崩坏了。从那个裂口不断有……咱们那个世界的怪物跑出来。”
“什么?那个世界的?是白影吗?”
“不全是。白影是存在不了太长时间的,虽说局部破坏力强,但还不至于到这么个地步。现在,全世界都在与这些无穷无尽的怪物交战,无论是人类还是原生怪物。没有界石保护的村镇很快就败下阵来,大批难民都涌向了诸如 这里的大城市。”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这样了?”
“短?你们去了整整一周了。”
“一……周?”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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