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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可能是某种古龙。”但我觉得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物。
“这蓝色的空间……又是哪？”
“可能是……是另一个世界？”
“靠近黑云后就会进入这个世界吗？”
“有可能。”
“耶伊拉……”娜维塔紧紧捏着我的肩膀，身体在颤抖，“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娜维塔！？”
与我们这些古龙不同，这里对一般生物精神的摧残是毁灭级的。所以报告中有许多目击过黑云的人都疯了。哪怕是古龙，也有可能抵挡不住，那只杰·莫拉就是例子。
米拉巴尔坎，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抱着头跪了下去。
“娜维塔！坚持住！”我赶快扶住她。
“我没事……！”她推开我，踉踉跄跄冲到甲板边，“战士们……战士们怎么样了！？”
我追过去再次扶住她，生怕她从那个矮栅栏旁翻下去。确保她没事后，我顺着她的目光向下望去。
“怎么会这样……！？”
下方已经变成了战场。
从沙漠中爬出的骸骨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刀剑，迈开他们腐朽的双腿冲向战士们。战士们奋勇抵抗，却在数量上存在明显的劣势。已经不存在什么阵型了，骸骨们会从各个地方钻出，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全灭了。
必须帮忙！可是，那些毫无疑问是幻影啊！
“*提尔！”
“*我看到下面的情况了。但这种大混战如果我出手，一定会误伤的。”
“*你去清理那些成群的，我去帮助战士们！在脱离这个幻境前，必须尽可能减少损失！”
“……！”娜维塔呻吟一声，然后一跃从甲板上跳下。
正常来讲，这种高度一般人跳下去轻则残废重则当场死亡。可能因为这是幻境的关系，娜维塔安全落地，并拔出剑加入了战局。
然而她还没跑几步，就被从沙中伸出的手抓住脚腕拖倒在地。她一剑砍断骸骨的手，然后精准刺穿刚从沙中抬起的骸骨的头颅。这些神话传说中的不死族被刺穿或者砍下头颅后就会停止行动，别的战士们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不是观战和解说的时候了，必须去帮忙！
“你要去干什么，甜心？”在我一只脚踩在栏杆上准备向下跳时，米拉巴尔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边。
“去帮忙！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死，凡人在进入这种状态后，精神已经崩坏了。我们或许可以把这当做梦境、幻境，只要在精神自我防御觉醒前坚持不被拖入疯狂的深渊，就可以离开这里。但他们已经没救了。”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确实猜到你让这些战士们来是送死的，但你的目的是什么！？”
“余要彻底利用这次机会，余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白白牺牲的。看看吧，仔细看看这战场的真实。”
“……”
米拉巴尔坎和我共享了一部分讯息，再看向战场时，我呆住了。
破碎的骸骨，被斩杀的不死族，有些是沙土，有些不曾存在，还有些……则是战士。这幻境在每个战士脑中都构建了不同的战场，让他们对着空气或者对着自己的同伴挥剑。而他们身边他们以为的同伴，反而可能是真正的幻影。
娜维塔刚刚就亲手斩杀了一名战士。
这里是地狱吗？用无休止的杀戮地狱。他们会在这冰冷的蓝色空间内疯狂地互相残杀，直至死亡。在他们死后，幻影们会不会继续战斗呢？一直战斗下去，永无尽头。
“米拉巴尔坎。”
“有什么要求吗，甜心？”
“至少把娜维塔保住吧。”
“余也是这么打算的。她会和我们一起醒来，然后一去起了解最残酷的真相。”
“你已经搞清楚这黑云和幻境是什么了？”
“是的。虽然还不能确定源头是为何诞生的，但源头为何物，原理是什么，有什么危害，以及我们能做什么已经基本搞清楚了。可惜雷克西娅不能进入这里，否则应该可以彻底查清源头。”
战斗还在继续。
娜维塔并没有向我求援，她也陷入了疯狂，不断斩杀着她眼中的不死骸骨。
远方“大树”身上成百上千的眼睛一齐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有粘液从它的枝杈上流下，这是它的血？它的涎？又或者是它的泪呢？
过了不知多久，也可能没过多久，所有眼睛都闭上了，它露出了悲伤的表情。那是悲伤的表情吗？倒不如说它有表情吗？但我确实感受到了悲伤的情绪。比时刻都充斥在这个世界中的悲伤和孤寂更加汹涌。
烈日，黄沙，我们回来了。
狂风横扫的战场上，只剩下尸体，和呆立在其中的骑兵团团长。她的帽子从头顶滑落，本应只斩杀过不死骸骨的利刃上沾满了只可能属于生者的鲜血。
她瘫坐下去，昏倒了。
“回去再说吧，这么多新鲜血肉很快就会引来怪物了，余不想浪费精力对付它们。刚好余也需要整理一下情报和语言。”
然而船员们也全都牺牲了，就凭我们三个人根本没法把舰队开回去，最后只好向别的舰队求援。
“这里是讨伐舰队旗舰。”
“加布里大人！战况如何！？需要支援吗！？”
“确实需要帮忙，只不过……是帮忙收尸和回收舰艇。”
“……”
支援舰队的先头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
“这情况是……”舰长看见这幅景象已经懵了。
“处理现场，回收舰艇。先不要把消息公布出去，只是一次失败的讨伐战罢了。”
“是！”
“团长受了伤，我们要带她回去治疗。”
“团长大人受伤了！？我们专门带了医师过来，需要我现在就去叫！”
“不用了，不是很重的伤，但是需要特殊的药物。我的伙伴已经在准备了。”
“那需要送各位一程吗？”
“你们专心处理这里就行了，我们飞回去。”
“明白了，一路小心。”
“你们才是，鲜血的气息很快就会引来怪物了。”
“不用担心，后续舰队马上就到！我会把您刚才的指示都告诉他们的，不用担心！只是……”
“什么？”
“大人带着这么一批精锐都遭遇惨败……想必那古龙一定非常强吧……我们还有胜算吗……？啊，我不应该说这种泄气话来着！快去吧，大人，团长大人还有伤在身呢！”
“……”
告别了那位舰长，在我们升空时，远处已经可以看见后续的三艘沙行船已经在靠近了。
我们失败了，虽然这是必然的失败，但失败的事实不会变。我们有胜算吗？很可惜的是如果以讨伐那“大树”为目标的话根本没有胜算。但也不一定就完全没有对策，就看米拉巴尔坎怎么说了。
回去之后，伯顿格按照米拉巴尔坎的指示弄了些安神补脑的药，娜维塔应该到晚上就能醒过来了。
晚上，差不多到娜维塔该醒来的时间了，我去她的房间，也就是那个舰长室找她。我本来应该一直陪着她的，但支援舰队那边来了联络，需要再了解一些情况，我只能去随便糊弄了几下拖延时间。
“娜维塔，你醒了吗？”敲了敲门。
因为考虑到她可能还没醒，我直接就开门进去了。
堆满公文的桌子后，一个渺小的身影正抱膝坐在床上。她头发凌乱，脸埋在膝盖里，脚趾紧紧蜷在一起。是啊，她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罢了。
我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她发出一声啜泣。我把她搂进怀里，想要安慰她，但命运不允许我们现在就放松。
“既然团长大人已经醒了，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可莲娜，也就是米拉巴尔坎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你就不能等娜维塔心情恢复了之后再说吗？”
“着急的是她，催我们的是她，现在崩溃的还是她。我们可没时间照顾一个大小姐的情绪了。这些是用那些战士的命换来的情报，如果她不想听咱们就换个地方。”
“我要听。”娜维塔眼睛红肿，但还是立即抬起了头，“说吧，可莲娜小姐。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你现在已经有结论了吧？”
“那就单刀直入的说了。使者的本体企图利用机站网络来突破时空壁。这是一个虚拟的概念，总之就是想利用他们的技术，用机站网络把他收集到的信息送回他的故乡。结果却让一股来源未知的埃塞拉克指令波通过时空壁的裂缝涌入了这个世界。”
“怎么突然这么跳跃？时空壁？”
“实质上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引发过异变，产生了一个零度空间，我通过窥视者的意识让那个空间得意留存，并想要借此修改你体内的钥匙，不过被使者识破，失败了。现在这股指令波从何而来或者内容如何完全是个谜，而且我也不打算去研究这个技术了，风险太大。不过，我搞清楚了它的影响。”
“那么这个指令波会产生什么影响？”
“高纯度的古龙结晶和仿古龙精华的黑虫生物质会激发这种在世界范围内随机生成的指令波，对周围生物的神经系统产生巨大影响，包括古龙在内的怪物随时都可能狂暴化。而对人类来说，就是产生进入某种幻境一样的集体认知障碍。所谓的黑云，也是对指令波作用范围外的人们造成认知障碍的结果。而范围内的就更可怕了，器质性损伤和意识冲击会直接摧毁被卷入者的精神。这不光会让他们发疯，还会让他们失去对噪波的抵抗力。此时，哪怕是平时本应无害的噪波也会引发变异。”
“机站的噪波……？”
“不，耶伊拉前辈，不是机站本身，而是有人偷偷在用机站网络向外释放的微弱指令波，驱逐怪物的指令波。”
“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