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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接着。”
一条鱼对着我的脸就飞了过来。
接住鱼，不如说是用手掌格挡住鱼，然后把它扇到了身前的框子里。
啊，这里的鱼是真正的鱼，不是那个鱼，你懂的。
“干啥，找茬啊？”
“手滑。”
“你也会手滑？”
“我怎么就不会手滑了？”
“好吧，手滑。”
海浪，沙滩，阳光，欢声笑语，和鱼腥味。
我们当然不是来度假的，我们是来干活的。但村民们无一例外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毕竟这是他们今年第一次出海。
一方面是防止螃蟹们反攻，另一方面是村里确实缺人手，所以我们也就跟着过来了。
“行了，够了。”我看了看框里的鱼，示意大猫停下来。
“那走吧。”大猫从渔船上跳下，拍了拍我背上的鱼筐，“要我帮忙吗？”
“这一筐比你都重，你还是算了吧。”
“啧。”
把鱼运到不远处的祭坛处，那里正在一边举办供奉仪式一边处理鱼肉。
放下筐，拿出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在一块从村中运过来的大石头上把它敲死后，递给大猫。体力活我擅长，剩下的就是她的工作了。
她拿着村里人用蟹爪和鱼骨制作的刀，开始剔除鱼鳞和内脏。理论上来讲，这种精细的工作需要很长时间，最起码比我揪着鱼尾巴把它们的脑袋用力摔在石头上要耗时更久。
但事实上，我把鱼递给她后，基本上立即就可以开始物色下一个受害者了。不愧是专家，在我们的业务目标从人逐渐扩展到越来越多的怪物后，她对如何快速肢解各种生物都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这也间接提升了她极其糟糕的厨艺。毕竟处理生鲜食材也是烹饪的重要步骤。
粗制的剔骨刀在她灵活利落的手指间游走。它似乎从未被她握在手中，一阵轻舞之后便自己完成了工作。除了这令人着迷的手上功夫之外，她那因为鱼腥味带来的不快而产生的厌恶表情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我干什么，下一条鱼呢混蛋！？”
“我在想，你偶尔如果对我露出这种表情也挺不错的。”
我说完，她就露出了看臭鱼的表情。
一筐鱼处理了大半，旁边的组合也过来了。小皮背着鱼，娜娜和琳卡跟在身后。他们当然没有大猫这么利落的手法，所以一直是三个人一起处理一筐鱼。
不过，其中还是有看点的。
“帕，快点！”琳卡催促着。
“别急别急，好了。”小皮把第一条鱼递给琳卡。
“这个—，这个大一点—。”娜娜那边已经迫不及待地选出了自己的目标。
“大一点不是不公平了？”小皮提出疑问。
“没事，这样才能显示出我的强大—！”
“你是怕输给我以后没借口吧！帕，别听她的，就选差不多大的！”
她们俩在竞速，看看谁可以更快把一条鱼处理完。本来，琳卡作为一个在各种餐馆里工作过的打工战士，应该是更占优势才对。可结果到目前双方居然还是平手，战况十分焦灼。娜娜这边似乎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厨艺，又或者是因为她经常参与学术解剖并且近期一直在修订怪物图鉴，所以和大猫一样在其他领域获得了加成？
我看着她们的战斗，自己手上的活当然也没停下。一筐鱼都处理完后，布玛和几个女性村民过来把鱼肉端走送向火堆那边。
红桃K在那边成了主角。他才是这里厨艺的王者，如果让他来这边，速度可以和大猫媲美。不过他现在正在更重要的岗位。这次开渔祭典需要准备大量的贡品，白天供奉，在晚上的时候由全村人吃掉。同时还需要制作鱼干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一大群村民正围在红桃K身边，在卡玛的翻译下听他讲解各种有关烹鱼的诀窍。祭坛边上，一群人，听着助祭传达着重要的知识，这么看来红桃K现在仿佛和神明一样。不过神要是真的可以这么实实在在地向信徒们传达如此有用的信息，那会受到崇拜也是理所当然的。
又是剖鱼又是烤鱼，腥味和香味早就传到了四面八方。现在我们如果身处大陆，各种不速之客肯定早就把我们包围了。但这岛上并没有大型怪物，就连小型怪物也不是很具有攻击性。现在我们身边最多的怪物反而是村民们帮忙捕鱼和运输的家养怪物们。
这倒不是什么凑巧的事，正是因为这座岛如此特殊，才会有这么一批人以这种古老的文明形态在此定居吧。如果大陆上没有那么多怪物，最起码没有古龙的话，人类文明会不会至今还停留在他们的水平？
当然不会，邪龙可等不起，古兰迦德更不会给我们机会。
处理完鱼了之后，我们又去帮红桃K，一直忙到傍晚才算真正闲了下来。
“谢谢各位的帮忙。祭典将在日落后开始，如果饿了的话现在也可以开始吃不是贡品的鱼。不过请不要吃太饱，以免无法接受海神的赐福。”
“好的。祭坛那边好像还在干什么？还需要我们帮忙吗？”
“那是我们这些助祭的工作了，客人们休息就行了。”
“那你们加油。”
“再次感谢。”
确认无事可做后，我开始在人群里寻找大猫的身影。她刚才说想找个空气清新的地方来着，这样的话我就不应该在人群里找了。
在那里，海边的石头上坐着，缩成一团的背影如果不看肤色一定会被误认成某个偷懒的孩子。
我走过去，把手放在她头上。
“拿开，一股腥味。”
“你的手不是更腥吗？”
“那你把脸伸过来，我给你涂匀了。”
“卡玛说这些腥味是恩赐的证明。想想看如果闻不到这味道，不就代表着吃不上鱼了？”
“歪理。说得好像那些贵族老爷们摸过鱼一样。”
我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辛苦了。”
“干啥啊？累疯了？傻了？要不要喝两口海水清醒一下？”
“我觉得你今天比平时卖力。”
“我平时不卖力吗？”
“平时你遇到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都只会做做样子吧。”
“也不算出力不讨好吧，这不是重要的活动吗？多帮帮忙，能让他们也更愿意帮我们。”
“就这？”
“就这。”
“你觉得你会因为这种理由出力？你自己信？”
“你好烦。”
“好好说，说实话，别逼我用手段。”
“都说了，你这混蛋好烦。”她站起身。
“这个回答还算可以接受。”我跟着站起来，“你要去哪？”
“有点冷了，去烤烤火。”
“走吧，一起。”
“烦人。”
篝火现在除了烹饪贡品的大篝火外，还有很多可以用来自由烤鱼和取暖的小篝火。小篝火的布局似乎是有所讲究的，应该也是和祭祀有关吧。
小皮、琳卡和娜娜三人正坐在边缘的一个小篝火旁，因为穿的是普通的衣服所以非常好认。我们本来不打算过去打扰他们的，结果他们一起向我们挥手。
“提尔大哥，猫眼小姐，来给我们做评判吧！”我们过去后，琳卡大声说道。
“因为帕是个味痴—，又不太会描述味道，他一个人来评判的话根本分不出胜负—。”
你这评价也太直接太露骨了吧娜娜。
“所以还请见多识广的二位来帮忙了！帮忙尝尝她们两个谁的烤鱼更好吃！”
原来比赛还在继续啊。
“帮忙是可以，不过我说实话也不是很能分出个优劣，但大猫可以。”
“如果难吃的话我会直接说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问题！”
“我很有信心—！”
就这样，我们变成了烤鱼比赛的评鉴官。
她们的鱼已经快烤好了。都不是直接烤，而是准备了香料和油。相比于普通的野性料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或许真的可以期待一下？
“先问一句，你们的香料不会是直接从红桃混蛋那里拿的吧？”
“不，都是我们从自己调的。”
“原料都是船上的普通香料—，不过用了各自的秘密配方—。”
“闻起来就很香不是么！？搬了一天鱼，我光闻着就很饿了！好期待啊！”
到底是他的这份期待，还是战胜彼此的好胜心才是她们动力的源头呢？总感觉他说了这句话之后，二人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几分钟后，外皮酥脆泛着油光，香气四溢让人口水止不住的两种烤鱼送到了我们面前。选用的部位都是鱼排，刺最少肉最多的部分。因为烹饪工具受限，都穿在木头签子上，边角处稍微有点糊。
不说了，开吃！
首先是琳卡的。一口咬上去就可以感受到专业性，涂料均匀，火候得当。外皮酥脆无比，略微的焦糊和随火焰上升而残留在鱼身上的炭灰带来的苦味反而成了味道的增幅剂。盐的咸味，香料的辛香，鱼肉本身的脂香，再加上外皮的苦味，彼此中和轮回，让每种味道都不会腻。
不愧是可以在一流饭店工作的人！
而娜娜这边，是另一种风格。首先技术上肯定比不上琳卡，但味道上却是一绝。对火候的控制略微欠缺，导致她的烤鱼外皮上的苦味无法融入到整个鱼的味道中。但这个问题被她香料的优势完全盖过去了。因为她的香料本身就形成了一种循环，带着略微的酸甜味，盖过了她在技术上的不足！
不过，这场是烤鱼对决，我觉得技术分应该占比更大。
“我投琳卡。”然后还简单说了一下我的理由，“虽然这对本业和烤鱼无缘的娜娜不太公平，但比赛就是比赛。”
“谢谢提尔大哥！果然还是懂行啊！”
“这个理由的话—。我自愧不如，无话可说—。”
“提尔大哥真的懂啊。”小皮又吃了一口琳卡的烤鱼，“不过我投娜娜。”
“帕！？为什么！”
“对不起，琳卡。但我真的觉得，娜娜的烤鱼更好吃一点。”
“呵呵呵—，帕口味比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娜娜一脸得意，“所以我故意多加了料—。但你那种公式化操作，是做不到这样的吧—？”
“我确实可以把味道调重，但那样很可能就不是最完美的状态了。”琳卡来了个失意体前屈，“我承认，在这方面我的技术还不够强。”
这样一来，压力就来到了大猫这边。
胜者究竟是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