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IF01-3
闭眼。
呼吸。
感受它在我腰间的律动。
死线就在我面前。
我只需要——
描绘出它！
一闪。
再睁眼，训练假人身首异处。
无趣。
从最基础的挥刀开始，我重新走了一遍曾经的路。但这里毕竟不是老家，就地取材的东西并不能完全模拟当时的场景。
“丫头。”祖父如果看见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又要说了，“觉得无聊就去砍柴。”
我现在不就正在砍柴吗？
成为G级猎人后，我曾经回去过一次。
“你觉得你够强了吗？”祖父这么问我，“你会回来，说明你已经这么认为了？”
“我不知道。”我这么回答，“我希望您来判断。如果还有所不足，我会继续精尽。这趟回来探望一下大家也是很值得的。”
“那就去道场转转吧，我去叫人开几坛好酒！”
那场酒宴我记忆深刻。因为从那之后我就迷失了方向。
我曾希望从小皮身上找到点什么。他的努力和热情确实让我学到了很多，但并不是我最开始期望的东西。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焦急了。我为了变得“更强”在各种事情中投入精力，最后被这些事情逼上了另一条路。在别人看来我好像非常成功，是猎人的榜样，公会的骄傲。
回过神来，我已经忘了我想要什么了。
我还要多谢自己及时败给了她，否则永远意识不到问题有多严重，直到自己衰老，回过头去，才发现那只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庸人之路。
挥刀。
“噫——！大大大大大姐头！自己人，自己人！”拿着木碗的红桃K差点坐到地上。
“我知道是你。”
“我我我我以为你会把我的脑袋也砍下来呢。”
“如果把你杀了可以让我的心中产生涟漪，可以试试。”
“别啊！”
“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
那是修罗之路，我宁愿成为庸人也不会踏足那个领域。况且这世道这么乱，实在不行的话去当个侠客或者英雄也挺不错的。
你说对不对啊，罔穹？
她没回应，因为药物的关系吧。
“给，喝点果汁，这都好几个小时了。”红桃K把碗递过来，“糖已经不多了，所以我试了试本地比较甜的果实，效果还不错！”
“谢谢。”我接过碗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大姐头，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神神叨叨了。”
“我也觉得。”我把碗里的果汁一饮而尽。
“看你都渴成什么样了！那边还有，我再去拿一碗！”
“不用了，喝太多反而影响行动，补充一下水分和能量就可以了。”
“大姐头你成天这么练没问题吗？”
“我当年比这个强度还要高。”
“那时候你才多大啊！现在再过几年你也是四……”
“接着。”我把手上的木刀扔给他。
“哎呦！”他勉强接住，“怎么了？不练了？那我给您放回去！”
“拿着，站着别动。”
“嗯？”
我走到棚子边，拿起另一把木刀，走回来。
“把刀拿好，有你这么拿的吗？”
“大姐头！？你该不会要和我对打吧！？哎呦我是哪根葱啊！我给您跪下了！或者给您倒个立也行！”
“不是对打。”我叹了口气，“是让你打我。”
“那我哪敢啊！？”
“小皮今天不在，我需要一个对手。”
“那也不能找我啊！”
“给你三秒钟时间，全力砍过来，你不打我我就打你。”
“不是——”
“三。”
“我根本就不会用这——”
“二。”
“那边不是有——”
“一。”
“吃我一刀——！”
无脑大上段，但是没有用全力。
招架。他手里的刀飞了出去。
“呼！麻了麻了！”他甩甩手。
“你不至于这么菜吧？握紧点。”
“都说了我不会了。”
“你握菜刀和颠勺的时候可不止这点劲儿吧。”
“这能一样吗！？菜刀那么短，这刀这么长！”
“而且你刚才也根本没用全力。”
“我这不是下不去手吗？”
“你觉得你能伤到我？”
“不不不不，当然伤不到。这不是能不能伤到的问题，我就是下不去那手。”
“你当我是食材就行了。”
“啊不，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厨师有厨师的矜持！食材就是食材，料理就是料理！”
“说起废话一套一套的，把刀捡起来，继续。”
“还来啊！？不是都——”
“三。”
“皮兄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转身冲过去捡刀。
和他比试当然不会有任何提升。刀都拿不稳，姿势一塌糊涂，挥刀出去不让自己摔倒就不错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如果和强者比试就可以让我继续变强，那我也不会迷茫了。
“丫头，看准对手的剑。”祖父这么说过，“不要一直盯着对手的头。盯着你打不中的位置只会错失良机。”
拨开对手的刀剑，才能制造出机会。斩断他们的手脚，也是通往胜利的方法。
可能是对手太弱让我回想起了当初训练的日子，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我最近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祖父的教诲不断在我耳边回响。
“让你继承道场真是太浪费了。”这是父亲说的，“可惜我真的太没有才能了，只能去算账，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去做你喜欢的事。”
说什么呢父亲，我难道不喜欢武术吗？
“不行了，砍不动了！”刀再次弹飞之后，红桃K往地上一躺。
“这才多长时间。”
“反正我不行了。打我吧，把我头砍下来吧，和大姐头你相处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永别了！”
“算了，不为难你了。”我向他伸出手。
“嗯？这是干什么？”
“拉你起来啊，不然你以为呢？总不能让你在这躺着。”
“大姐头！我太感动了！”他拉住我的手。
“你既然当了我的陪练，就要按照礼仪来对待你。”我拉他起来，“面对面，鞠躬，然后你就去旁边休息吧。”
“是！”他鞠躬的幅度有点太大了，“多谢指教！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我也向他鞠躬，“多谢指教。”
“呀——啊！”场地另一侧一位少年发出尖叫，然后就是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在训练中是不能分心的，但是闲暇之余还是会瞟几眼那边的情况的。猫眼演示的那几招我现在都会了，不过以我的基础去和那个少年比完全没必要。
一个完全不会教，一个完全没基础，语言还不通，幸好那少年的身体很结实。
我突然有个想法。
让红桃K在棚子里坐下后，我向提尔那边走去。
“鱼，你也太不厚道了。”他见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
“我怎么了？”
“你让红桃K给你当陪练是什么意思？”
“让他打我而已。”
“你看他那样子，打你有用？”
“我以为能给我带来什么灵感，结果好像确实没什么用。等回去以后我会给他道歉的。”
“他这一路上出了不少力了，应该的。”
“既然如此，不如你来陪我过几招？”
“G级混蛋，你干什么呢！滚远点！”猫眼立即做出反应。这对她来说没什么稀奇的，我靠近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我了。
“借你家飞龙一用。”
“不借！滚！”
提尔耸耸肩。
“比起我，让大猫陪你更合适吧？”
“我暂时不打算和她交手，即使是练习。我现在只需要一个可能握紧刀又能正常交流的人。帮个小忙如何？”
“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和刚才一样，你只要单方面攻击就行了。”
“好吧，拉宋这边也暂时用不到我。但如果大猫情绪继续变差，我就不能奉陪了。还有就是必须在这里练，大猫要求的。”
他们应该是用那个心灵感应一样的手段交流过了。
“没问题。”
我把刀拿过来，递给提尔。
“让你用全力的话刀可能会先撑不住，适当多用力吧。”
“这可不好办，我也不知道你这木刀有多结实。”
“真要是断了我那里还有备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一刀挥过来，力量相当足，如果我正面招架不是刀断就是我失去平衡。不过这根本难不倒我，光头哥也陪我练习过，用的还是真正的大剑。
巧妙架开提尔的攻击后，我顺势移动到了他的侧面。这其实不是我想炫技，假装可以反击，而是我真的不走这么几步就无法完全维持平衡。
他没有等待，接着就是一记横扫。这就是他的剑法，用力量硬拉出来的速度。看似大开大合但其实没有太多破绽。而且就算你抓住了那个破绽，他也完全不介意被砍中一两刀，这才是最可怕的。
挡住第二刀，我拉开距离。他向上抡起木刀就是一个跳劈。之后，明显是既定我必然会闪开跳劈，接了一刀上挑。力道之大，带起了一大把泥土。
“你该不会是想直接打死我吧？”
“我觉得这种乱挥的攻击不至于能打到你。”
“我还没到你家猫的那个程度。一味被压制的话还是会失手的。”
“那你可以适当反击试试。”
“你说的？”
“说起来我们好像从来没交手过。因为我觉得我根本活不过两回合。”
“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就还请你手下留情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