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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特大叔。”
“哟,还没睡呢?”
“您不是也没睡吗?”
“一提到那个观测站,就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那个观测站还在用的年代。”我走到他身边,一起扶着栏杆,“应该是财团最强大的时期吧。”
“确实。”他从脚边拿起一瓶酒,拔开塞子,“来一瓶?”
“说实话我对酒提不起兴趣。”
“怎么,戒了?我记得你以前挺能喝的,老海盗还说过你酒量特别好。”
“没戒酒,就只是提不起兴趣,每次喝酒都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大叔就不强求你了。好事,毕竟喝酒误事。”他准备把手收回去。
“不用。”我伸手接过酒,“陪您一瓶的话我还是愿意的。但是各自一瓶之后就停,我们天不亮就要出发了。”
“没问题没问题!”
“那干杯。”
因为没有杯子,所以我们都拿着酒瓶喝了一口。
“过去的事您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我不是贪图什么荣华富贵,提尔老弟。我们这些跟着厄斯莫的人,能跟到最后的,没几个是为了钱的。”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理解。”
“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想要建立新秩序吗?”
“我听邪龙说过,因为他的妻子被怪物杀了。而那些怪物之所以会袭击商队,是因为他们运送物资所支持的开拓。”
“怪物想要生存,人类也想要生存。”大叔摇了摇瓶子,“大自然不可能容得下所有生命,生命是一个循环,总有一方要牺牲,这是龙人的理论。这个理论没错,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牺牲又往往不是最佳选择。”
所以他打算用埃塞拉克的指令建立万物沟通的桥梁,让牺牲在计划中更加合理,更加可以预知。这样不光可以减少无用的牺牲,还可以让“未被选中者们”不需要活在焦虑和恐惧中。
“他想要建立的新秩序不可能实现,使者把你们都骗了。”
“就算如此我们也选择追随他。因为他自己的意志从来就没有动摇过。”
“他的意志极其坚定,心灵高尚无私,否则也不会变成那样一只金光闪闪的古龙。”
可以用金色的光一样的某种能力来构建实体墙壁和武器,他守在仿制埃塞拉克前面,自身就是一座金色的堡垒。如果不是使者偷袭他,抽取他的能量为装置供能,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可惜我没看到他最后时刻的样子。”
“没什么好看的,英勇作战,然后变成了一块石头。”
“这可能就是成王败寇吧,哈哈哈。”大叔又喝了一口,“只是啊,你知道吗提尔老弟,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全都死不足惜。但是他们……像扎拉这样的……他们一个比一个优秀,怎么就都上了我们这条贼船呢!”
大叔可能是真的喝多了,趴在栏杆上开始哭。
“这不怪您。成王败寇,您刚才也说了。”
“我一直在找他们的亲属,希望能赎罪,但情报少之又少,组建商队也是为了在赚钱的同时收集情报。”
“那您这不是在做事吗?”我伸出酒瓶。
“不够。”他碰了一下瓶,再喝一口,“根本不够。”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那边楼里那个盟主,也不能想救谁就救谁。”我跟一口。
“即使这样我也要竭尽全力。就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放不下。就是我之前说想要拜托你们的事。”
“拜托雷克西娅做的所谓小事吗?当时因为聊到卡大少的事所以被打断了,之后您也没提,到底是什么事。”
“因为我自己也很犹豫。我想……让你帮忙看看爱丽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简单。但是提前知道这个有意义吗?我先说好,更改性别这种事就算是雷克西娅也很难凭空完成,而且这也是我们的大忌。”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让你去改的。儿女各有儿女的福,只要能平安降生平安长大我们就安心了。”
“那为什么这么着急?想提前做准备吗?”
“因为……”他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光,“我感觉爱丽并不是怀孕了,而是得了某种症状和早期怀孕很像的怪病。”
“理由呢?”
“没什么理由,只是猜测。”
“那就不要瞎猜了。”我也把酒一口气喝光,“等这次任务回来,我让雷克西娅给你们看看。”
“好嘞,拜托了。”说着,他又把手伸向脚边的酒瓶。
“一人一瓶,然后睡觉。”我按住他的手,“不然我就叫夫人一起来了。”
“嗨!可别!她来了估计会直接把我从这里扔下去!”
“那就别喝了。”
“这不光聊我的事了吗?你那边最近怎么样我还想听听呢。和你的小龙女相处得如何?”
“别小龙女了,简直是大疯狗。”
“哈哈哈哈!她那个活力,我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但这世上能陪她一起闹的也只有你了!”
“换个人也不是不行,就是结果可能会很糟糕。”
“怎么你愿意换吗?”
“当然不愿意。”
“看来小日子过得还行,大叔早就觉得你们两个般配了!可惜大任面前不能讲男女私情。现在世界虽然一团乱,但对你们来说都不是威胁了吧?一起行侠仗义反而挺带劲的?”
“没您说得那么惬意,不过确实是充实又快乐的每一天。倒不如说只要有她陪着,再大的难关都不会让人发愁。这不光是说她是可靠的战友,也是因为她总是会制造一些……乐趣?”
“乐趣?我记得她的战斗方式很残暴的,你该不会爱这一口吧?”
“当然是另一面了。怎么说呢。”我压低声音,“傻乎乎的一面。”
“噢!我懂我懂,我太懂了!爱丽刚开始乔庄在码头工作的时候,因为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所以偶尔也会这样!这样才可爱嘛!”
“您就是那样爱上她的?”
“还真有可能!要是她一开始就是这么一副自信过度又气势逼人的样子,我可能多几句话都不想和她说!”
“你不怕她听到?”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又不是妻管严,我让雷克西娅直接在旁边听都可以。”
“你小子。”满身酒气的大叔搂住我的脖子,“老婆听话就了不起了?一点都不绅士!”
“毕竟我们是从主仆转换过来的?”
“她现在还在叫你大好人大人,也不改改?”
“没办法,改不掉了。而且这个称呼对我们彼此都有特殊意义。”
“也是呢,就像爱丽私底下还是叫我二胖子一样,这是我当初在码头时候的外号。”
“大好人大人这个称呼也是她从一开始就这么叫的。”
“你们之间的姻缘可不是单纯命运钦定这么简单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她啊。”
“那还用说?”
又扯了一阵家常后,大叔喝下去的酒的后劲上来了。发现他已经有点胡言乱语后,我把他送回了房间。
几个小时后,集结的号角声响起,我们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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