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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奇妙的体验。不过我可没有什么心情去意义品味，因为我的头现在非常晕。
“感觉如何？”克尔梅特像个刚做完手术询问病人的医师一样。
“……咳咳咳！”
我想说话，结果没有发出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喉头难忍的一股刺痒感。让我不禁咳嗽起来。
“提尔大哥，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尽可能压低声音，才挤出几个字来。
天啊，沐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吗？她是怎么面无表情地用这副受损的嗓子说出那些长篇大论的？
“那刚才的咳嗽是？”
“没有习惯而已。”我指了指我的，也就是沐的咽喉。
应该有什么诀窍吧，我感觉我全力发出的这几个音相比沐自己用她的嗓子说出来的要沙哑好多。
“所以身体有别的问题吗？”主治医师还等着我回答呢。
“头晕，乏力。”
“正常反应。头晕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希望如此。”我话音刚落，眩晕感就消失了，“还真好了。”
“很好，我们果然是天才组合！那么开始测试！先试着站起来！”
“这应该没什么难度。”
虽说身体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异常，但安全起见，我还是选择缓慢起身。现在这幅身体，就感觉是游了几个小时的泳之后，浑身疲惫不堪，使不上力。
稳稳站起来，本以为成功了，结果眩晕感再次袭来。保护沐的身体优先，我尽力调整体态，让她的身体向后倒回了床上。
“不然最开始试试用拐杖？”诺查提出建议。
“她又不是残疾。身体非常健康，但彼此之间互相传递的信息不太准确。”
“不然试试那个？”
“那就要起码增加三天时间。既然现在能连接上，那应该没问题了才对！提尔·加布里，头还晕吗？”
“缓过来了。”
“那就再来一次！不要这么慢，把她当成你的身体，自然一点。”
“我试试。”
就算他这么说，这疲劳感还是无法消除。不过相比刚才小心翼翼的尝试，我这次自然起身确实效果很好了。
“如何？”
“没问题。”
“好，向后转。”
转。
“再转回来。”
转。
“双手向前伸。”
伸。
“双手向上举。”
举。
有点蠢。
“很好！下一步就有点挑战了！看见你的头没有？把它拿起来举过头顶！就像现在这样，手伸直。”
“我试试。”
凭我刚才几个动作的感觉，问题应该不大。
弯腰，双手抱起我的头，缓缓举起……
然而刚举过胸前，双手就突然失去了知觉。我的头咚的一声落在桌子上，磕到桌边弹了一下又落在地上，最后向前滚了一段才停下来。
下一刻，我的视角转移到了地面上，反过来看着沐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软了下去。克尔梅特和诺查及时扶住了她，才没让她遭遇和我的头一样的命运。
“怎么回事？”机械模拟的声音从我脖子上的通讯器发出，这就是我现在的说话方式。
“你们之间的通讯距离就这么长。”
“我的头，和沐的身体？”
“没错。”
这个距离，也就是刚才我的头滚远的距离，不过短短三四米。啧，什么叫我的头滚远的距离，算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而且也不太稳定。”诺查过来把我的头抱回桌子上。
“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我们一开始的方案是制作一根导线，连接大老师的晶片和提尔大哥你的头。一旦成功，线有多长你们的通讯距离就有多长，而且很稳定。”
“刚才你们提到的是不是就是这个。需要增加时间？”
“不光是增加，而且可能是白白增加，提尔·加布里。”克尔梅特指着我头边上那个滑稽的帽子，“沐·龙翎这边有晶片，可以把各种信息快速数字化，但你这边没有。你的脑内虽然有个类似天眼的替代品，但功能太局限，我们也不敢随便乱动。”
是安姐用那个遗物给我安装的东西吧。
“所以说用那种方法也不能保证成功。”
“没错，而且如果遇到了瓶颈，突破的方法可能还是要绕回来。”
“用现在这种……无线的手段？”
“共鸣场。我研究过黑虫们的通讯网络，上位黑虫可以直接控制下位黑虫或者远程启动它们尸体上还可以活动的武装。这个功能在高权限的天眼中也能实现。利用相似的原理，经过我们的一番小改造，你的头现在就是一个可以远程让沐·龙翎控制的武装，只不过发号施令者依然还是你的头。这其中有一个很巧妙的小手段，只不过解释起来可能比较困难。”
“那就不要解释了，我现在也没工夫听。所以我会感觉头晕乏力，代表这个方案也有问题？”
“熟，能生巧。换句话说也就是认知程度。”克尔梅特敲了敲他满是混沌的脑袋，“天眼是古代龙人的技术，其实也是龙母的技术。充分而正确的自我认知是操纵天眼的必要条件。你现在连用沐·龙翎的嘴说话都做不好，更别说更加复杂的行动了。要知道，你现在是通过她的天眼来操纵她的身体的状态。之后还要通过她的天眼来操纵她用天眼来操纵你的头里武器的部分，要经过多少道步骤从这句话里就能听出来了吧？”
“所以我必须熟练控制她的天眼。”
“对。以此为目标，你需要提高‘你’作为‘她’的‘自我认知’。你对她越了解，越觉得自己是她，就越能熟练控制天眼。诺查小天才说你对沐·龙翎从内到外都非常了解，应该不会用太多时间。”
那小子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误会了，我不敢说我了解沐多少，但我会尽力。还有就是我因为有三种经常切换使用的身体，所以在适应新身体这方面应该还算有点经验。”
“有道理！第一次实验就是想看看你在不知道这些原理的时候能同步到什么地步，说实话我还是挺满意的！现在，准备好再来一次了吗？”
“开始吧，抓紧时间。”
第二次测试倒是没有因为眩晕终止，但结果也不能说是非常满意。最后我们决定，让我一直留在这个身体里生活到习惯为止。这下好了，也不需要依姐和诺卡了，生活中的各个细节都需要我“零距离贴身照顾”。
诺查要去制作一个容器，用来让我可以在战场上更方便地带着头。克尔梅特被沐留下来的药方启发，表示可以改进成更适合现在状况的配方，避免沐晶片内那个未知的存在影响我的“操作”。那个存在虽然很低级，但在关键时刻可能会产生致命干扰。
二人都离开后，就剩下我留在沐的身体里，坐在床上。
这是她的身体。
仔细想想这或许是挺令人兴奋的事情？从工作台上拿起一块光滑的金属板当镜子看了看，最近长时间的睡眠和从来没断过的营养剂让她的气色恢复了不少。对她的身体来说，这应该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才难得一见的休息时间吧？
一般来讲，拥有我现在这种机会，尤其是对方还是我比较钟意的女性的时候，首先都会想到的是一些非常经典的剧情。
正好，她身上我也确实有一个部位非常想利用这个机会触摸一下。
我撩起她的头发，把手伸向后颈，轻触了一下那里成片的烫伤伤疤。因为高温脱水变形的皮肤，就算最后修复愈合，也会因为组织增生而形成丑陋的褶皱。这些褶皱中心，是那块带着她体温的光滑晶片。对着晶片和疤痕，我先是轻轻触碰，然后用指甲刮了刮，最后又用力按了几下。
太好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最起码这些疤痕在愈合后没有继续折磨她了。
她身上因为战斗和工作留下的伤痕就更多了，我还是……咳挺熟悉的。行了，我也不用装了，我承认了，我就是对她的身体很熟悉。
别想这些了，既然我们的目标是熟练使用沐的天眼，那我现在就试着启动一下试试。
问题是要怎么启动？
这东西听沐之前的描述是全自动的，应该不会在脑袋的哪里藏一个电源键。所以我只要在心中向天眼发问或者提出请求应该就可以得到回应？应该。
从简单的开始，看看现在的时间如何？
还真出现了，我视线的角落出现了现在的时间……甚至还有温度和湿度。天气状况无法显示，和气象服务站失去连接？居然有这么多功能吗？古代龙人当年就是坐在家里眨眨眼睛就可以知道这么多事？
嗯？有个信息。
待办事件，克尔梅特？
克尔梅特！？
这，是沐之前创建的笔记一样的东西？我能偷看吗？我要是偷看了她之后如果拿回了这个身体，会察觉吗？
啧，什么时候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现在哪怕能多一句可以了解沐的想法的情报也是有用的！看！
“好久不见了，大工匠！嗯？你谁啊？”
在我决定看的一瞬间，一个……缩小版的克尔梅特的身影出现在我眼中。
“克尔梅特？”
“这不是提尔·加布里吗？怎么，你破解了沐·龙翎的天眼？还是她遇到什么麻烦了？”
奇怪，这个克尔梅特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是个传信的，早就和主体断开了，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哪知道。”
“传信？怎么回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