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所以那些东西在哪？”
我本来是没办法远距离确认主宰的位置的。一部分聪明又有对应能力的古龙在战争进行到中期就掌握了利用天眼之间通讯来收集信息的能力。这信息不光有军情，还有各个单位的位置和状态。被逼无奈，古代龙人只能对军用频道加密，原本无比方便的天眼通讯被套上了层层枷锁，很多战机也因此延误。
既然这些觅火先驱都是古代龙人末期的产物，自然都有这个功能，我无法远距离定位是很正常的。
但我现在有别的方法，就是主宰控制黑虫时产生的噪音。
“那个方向。慢慢降低高度，靠太近的话我可能会昏过去。”
“你好废啊。”简单直接。
“别说了，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向着我所指的方向前进，缓慢下降，噪音越来越强。头开始晕了，只能靠天眼来确定附近有没有什么高能的庞然大物。主宰的龙心炉比别的黑虫要大很多，应该立即就能分辨出来。
莱娜姐没有闲着，她也不断用弓来迎击四周前来阻挡我们的收割者。虽然我看不清但我可以明显听出那把弓独特的声音。那弓本来属于阿瑞斯的姐姐，后来传给阿瑞斯，又传给夏图拉，现在则到了莱娜姐的手里。
要说莱娜姐的弓术如何，那肯定是比我好的。G级猎人有一个重要考核项目就是熟练使用各种标准武器。
“小提子！右前方，两点钟方向，有个破阵者！”
两点钟？有了！结果居然是莱娜姐的眼睛先发现了目标。应该说主宰的反侦测手段高超，还是莱娜姐视力好呢……
“就是它！先上升！”
“上升？不是要冲过去干掉它吗？”
“它控制着周围所有的黑虫，强行突入太难了，我有办法。”
“好吧。”
“升到它影响不到我了为止。”
“好好，听你的。”
莱娜姐似乎对不能直接冲过去干一架这一点非常失望。
距离拉开，我感觉身体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里就可以了。莱娜姐，夏图拉的弓呢？”
“在这儿。”她从身边拿起弓，“直接射爆那东西？”
“有点难，不过可以试试。你先用冰龙卷让主宰的头部装甲脆化，我再射一发穿甲RPG。只要能让箭头在内部爆炸，应该就可以破坏掉它的中枢。”
“好，那就一起瞄准！”她先拉弓，风与冰之力在箭头处汇聚。
我也跟着从至今没有用过的箭袋中抽出一根特殊的箭。解开保险，旋转机关，箭的前方伸长，后方则微微露出两对平衡翼。这两对平衡翼在射出后还会进一步扩大，让箭可以在被燃料推进时稳定飞行。在我加入龙翎班后，RPG的结构还优化过几次，现在的穿深比以前要强不少。
瞄准……嗯？
沐这个家伙，亏我还信了。她成天吹嘘使用RPG这么大的箭难度很高，想要命中需要多么精湛的箭术。今天一用我才知道，在锁定目标后，天眼会自动帮我计算力道和角度。计算结果会和她的机械臂甲联动，提示当前状态。如果目标是移动的，还会显示提前量。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箭术啊，吹得和真的一样！
这个口是心非的老龙人，究竟还有多少瞒着我的事！等把她救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审问一下！
“莱娜姐，你准备好了就放。”
“那我就不客气了！”
砰！就是这个仿佛打破了一面空气鼓的奇特声音。它代表着被冰龙卷钢箭已经离弦，很快就要在落点引起一次冰封爆炸。
正中！
然后是我，放！
RPG离弦之后立即展开平衡翼。几乎同时，三个推进喷射器点火，旋转着让箭身维持平衡，增加顶部钻头的破甲能力。
再次正中！击穿！爆炸！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主宰被来自古龙和科技的连击击毁了头部的中枢，倒下了。
周围的黑虫立即清醒，四散开来回归战斗。
“成了？就这？”莱娜姐伸长脖子从我肩膀旁边往下看。
“你以为我们这两把弓是什么破烂吗？出其不意的话当然会有这种效果。”
“确实。嗯？小提子，沐长老的身体你在控制之后没了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好像还有点可爱呢。”
“你在说什么废话。”
“真的真的，还是说小提子你自己太可爱了？你不是能变身吗？要不以后变个女孩子试试？”
“这会儿正在紧要关头，能不能别说这种——有东西来了！”
“咦！？哪！？”
“加速，快！”
“好吧！”
莱娜姐挥舞缰绳让瑞雪加速，才让我们没有被当场包围。
“隐形的收割者，它们发现我们的目标是主宰，都围过来了。”
“前面也有吗！？”
“也有。”
“总之开一条路吧！”
莱娜姐对着前方射出冰龙卷。效果是有的，但并不能完全为瑞雪打开道路。瑞雪虽然也是北地特种利奥雷乌斯，但也就只是这种水平罢了。疾风号和我尚不可只靠速度和技巧从收割者的包围中脱困，更别提现在的对手还都是隐身的。
“克尔梅特！这边的主宰已经收拾掉了，但我们被隐形收割者包围了！快让附近的友军收割者来帮忙！”
“小天才已经去帮你们了。”
“小天才？”
“提尔大哥，我来了！”
诺查！？确实，他正向这边高速飞来，可他来了又有什么用！？
说完，有一支弩箭就从诺查那里射来。正中瑞雪。
啊？
我承认，他的准头确实不怎么样。但这一下好像是故意的？
“诺查，你在干什么？”
“看好了！”
是干扰波，克尔梅特的那种！弩箭实际起效不过两三秒就变成了碎片，显然这种临时制造的装置不太可能支撑太久。但它已经足够帮我们解围。
其实我想说，就算只是临时的，这装置也太厉害了。
“怎么了？”莱娜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射了瑞雪一箭？”
“那是诺查的箭，可以帮忙让周围的收割者昏迷。”
“这么强！？这小子怎么什么都会啊！？”
“应该是和克尔梅特一起做的，不过一样很可怕。”
“噫……我现在再去巴结他还来得及吗？”
“打完再说吧！”
“提尔大哥，我带着三个收割者编队在你们附近护航！这个干扰器的数量不多，不过应该够撑到干掉大部分主宰了！只要主宰的控制网络不再形成规模，援军就可以进来！”
“知道了。跟着我，我能大概确定主宰的位置。”
就这样，在诺查的帮助下，我们又连续击杀了四只主宰。
“哈哈，我们真是太强了！”感觉莱娜姐现在变成兴致最好的那个了。
让我看看接下来的噪音在哪里。光柱的方向？而且有好多？
“喂？这里是你可靠的战友克尔梅特！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通知你！”
“别废话了，先说好消息。”
“你们已经大幅缩减了主宰们的控制网络，女王的大军很快就会如潮水般涌来！”
“坏消息呢？”
“剩下的主宰收缩了阵型，把光柱牢牢围住，就算潮水涌过来了估计也会被那道堤坝挡住。”
“……”
“哦天哪，现在出现了另一个坏消息！我和可莲娜的这个小小的指挥中心被发现了！我们需要，哦不对，没事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到底什么情况？”
“你闭嘴，我来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可莲娜的声音居然会让我安心一点，“阿瑞斯我们征用了。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点非常重要，离开的话可能会让我联系不到雷克西娅。”
“雷克西娅在干什么？”
“机械古龙一直在想办法脱离束缚，地龙之息的泄露也没有减缓的迹象，她现在必须全力应对。”
“行吧，我明白了，打破这道堤坝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是这个意思。”
我把对话的要点告诉了莱娜姐。
“小事！我们就够了！”
我看了看她，又指了指下面的阵势。被控制的收割者们形成了一面面城墙。守护者的水流炮早已从城墙的缝隙中瞄准我们，就等着我们进入射程。
“你确定？”
“呃……”
“我能展开重力场偏转守护者的水流，但是我们射击的时候需要暂时关闭。”
“射击也穿不透那个肉盾。不然你找个收割者骑着吧，我自己进去试试。”
“别送死，主动权在我们，先想想办法。”
“提尔大哥，我来搞定那些肉盾！”诺查已经来到了我们旁边，“把干扰器发射过去然后在半空中启动就行了，就好像延时引信一样。”
“什么叫好像，你根本就是偷了我的引信改造的这东西吧？这几天你哪来的闲工夫。”
“啊哈哈，时间总会有的！我去了！”
“小心点，不要进入水炮的射程！”
“放心，我的收割者编队会从各个方向去吸引火力的！”
他的编队……不过确实，这些收割者明显是直接听从于他的天眼的。鉴于他连这种干扰器都做出来了，我怀疑他或许还能“抽出时间”让克尔梅特把他的天眼也改了。难以想象这次合作会对他今后的思想产生多大的影响……
“哇！？停一下，别加速啊！”
“小提子，诺查的收割者有点不对劲！”
噪音，增强了！？可为什么，控制网的范围居然变得这么大！？还是说多个控制网高度叠加在一起可以让它们延伸距离！？
“快去救诺查！”
当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被控制的收割者带着诺查直接飞向主宰所在的位置。
“诺查，释放干扰，我们去救你！”
“别过来，这边收割者太多了！”
“所以让你释放干扰！”
“干扰器不够我们这样浪费的！”
“这怎么能叫浪费！”
“提尔大哥！”
“怎么了！？”
不对劲。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诺查，你要干什么！”
“拉弓！准备！机会只有一次！”
“诺查，别做傻事！”
“胡说！这明明是最聪明的选择！”
他从收割者身上跳下，向主宰的方向落去。干扰器被他撒在空中，引信全都已经点燃。
天空中充当肉盾的收割者们就好像中了音爆弹的迦布拉斯群一样分崩离析，我们和主宰之间的弹道现在畅通无阻。
主宰早就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入侵者，但它现在显然也没什么余力也没有必要来发动炮击。远古的半机械傀儡张开嘴，把诺查一口咬住。
“小提子！”在战场上向来可以保持理智的莱娜姐已经拉开了弓，“怎么办！？”
“我在想！”
“总不能让诺查白死吧！？”
“他还没死呢！”
这么说着，我还是拉开了弓。
身体在颤抖。
是我在动摇吗？我确实有些犹豫，但还不至于让自己抖成这样。不是我在抖，是沐的身体在抖。
她还记得。
我当然也记得。
我们怎么可能会忘了那一幕！不止是那一幕，这身体的主人因为她那无聊的使命感和责任心已经承受了太多！
可是莱娜姐也说得对！这么下去只能让诺查白死！我该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
“莱娜姐！”
“决定了吗！？”
“决定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紧弓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