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莱娜姐，你射右边那只守护者！我对付左边的！”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小提子！”
一左一右，冰龙卷和RPG各击伤了一只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守护者。它们没死，但想要从冰封和炸开花的炮管发射水炮是不可能了。
“靠近主宰以后我的身体会不听使唤，能保证自己不掉下去就不错了。”
“交给我就行了！”
瑞雪加速俯冲，直奔主宰而去，或者说直奔主宰嘴里的诺查而去。
即将抵达，莱娜姐把弓放回鞍座，解开保险带，拿起雷王牙，起跳！
主宰可能也被莱娜姐的举动吓到了，除了抬头看着她把斧子变成剑逐渐靠近，没有做任何动作。
“把嘴！”莱娜姐把剑形态的雷王牙插入主宰嘴侧面的牙缝里，“张开！”
她当然不是在用蛮力撬，她在利用变形。遗物产生的磁力让剑刃现在就如同千斤顶一样，逐渐把主宰嘴顶开。
问题是仅凭这样似乎还有点不够。嗯？那红光和烟是……？
“对不住了小提子！回去又要让你修了！”
机关过热引爆了内部的能量源。这不是纯粹的故障，也是一种极端机制。在这之后雷王牙将失去放电和变形的能力并且锁死在斧形态。
但这一下的威力绝对有保证。
嗯……这本身是一个无法解决的技术问题，后来在诺查的提议和沐的协助下，我把才它改成了这么一种可以利用的机制。结果现在居然帮了他们大忙。
主宰的下巴被炸歪，莱娜姐拖着诺查一起被炸飞。莱娜姐的护甲当然是可以承受这个爆炸的，不然也不会设计这个机制。只希望诺查不要被伤到。
利用磁力返回，瑞雪在确认主人回来后，开始加速逃离。然而经过这么长时间，周围的收割者们早就补了回来，从四面八方挡住了我们逃走的去路。
我们本来应该无路可走的，结果这些收割者似乎……不太协调。它们完全不像正常的收割者编队，杂乱无章，四处漏风，有一些还撞到了一起。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只主宰，它明明只是下巴被炸歪了，却跪倒在地上，身上的散热孔都在喷射着滚烫的气流。
抓住这个机会，莱娜姐用冰龙卷开路，让我们顺利逃出了主宰的控制范围。到了这里，诺查之前带来的收割者们立即把我们保护了起来，截断追兵。
呼，安全了。
“诺查，你怎么样了？哪里伤到了吗？”我担心他很可能还是受伤了，因为他刚才一直没说话。
“啊……我……”他的瞳孔在抖，“我没事……应该……”
“哈哈哈，年轻人吓得不轻啊！”莱娜姐拍了拍坐在她身后的诺查。
“别瞎说，诺查跟着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了，这种场面见多了。”
之前就算他死到临头也没有过这样呆滞的反应。
“嗯，你说得对提尔大哥，我不是因为害怕才这样的……呃……还是有点害怕，不过真不是全部。”
“那你是怎么了？”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们的科技继续发展……迟早有一天，人的力量在战斗中就会变得像刚才的我一样渺小……”
“你才意识到吗？”
“我……之前想到过。不过刚才在主宰的嘴里我才真正意识到了。看来我的觉悟还不够啊。”
“有些觉悟必须经历过才知道有多沉重。”
“那我可能永远没办法接大老师的班了……”
“相信我，沐不会愿意让你们去经历那些的。”
“说到这里，提尔大哥，你觉得刚才那个情况，如果是大老师的话，她会对我射击吗？”
“会。可能会犹豫一下，但最后一定会射。”
“……”
“这就是她的觉悟。”
“我明白了……”
“聊人生聊完了？”莱娜姐好像不喜欢这个话题，“能聊聊现在的问题吗？诺查，那个干扰器还有吗？”
“没了。刚才我想着反正我要完蛋了，就全撒出去了！”诺查的精神稍微恢复了。
“那我们现在就是彻底没办法了？小提子，刚才那些收割者是怎么回事？我从没见过它们飞得那么乱。”
“可能是你的攻击伤到了主宰的中枢？不，不太可能，如果这种程度就能伤到，那它们也不会让古龙也觉得棘手了。”
“那是怎么回事？脑子短路了？”
“不知道。”但我有一个想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借点守护者过来开路？在主宰的控制范围外射击总不会被控制吧？”
“那样的话水炮的威力也不够突破全部肉盾的。”
“那就把肉盾都杀光？”
“雷克西娅支撑不了那么久，气脉可能很快就要被彻底挖穿了。”
“其实这机械古龙到底在挖什么啊？”
邪龙没告诉他们吗？这也是当然的，如果说了的话指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再说了，这也只是个猜测。啊，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邪龙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不清楚，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在气脉最深处开个大洞。”
“这是当然的。”
“稍等，我问问可莲娜和克尔梅特还有计划没有。”启动天眼通讯，“可莲娜，我们把干扰器用完了。现在主宰让收割者们组成了肉盾，我们没办法突破。”
“真没用啊你们。”她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有点生气。
“都用完了！？你们可很快啊！”克尔梅特倒是比较关心前半句话。
“还有办法再做一些吗？”
“没材料，也没时间。我可以把程序传给你和诺查的天眼，但是你们应该没办法无伤启动那东西。那东西直接通过天眼发动的话会对使用者的脑子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你知道的，我脑子够多，所以设计的时候可不需要考虑这些。”
“那你们那边能腾出手吗？”
“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可莲娜的声音略带气愤，“你们现在包围着那光柱，但我们现在是被包围。觅火先驱的七成应该都聚集在我们这里，因为机械古龙很清楚，只要失去了我的支持，雷克西娅很快就会无法控制那些植物。”
“这也是个好消息！这就代表着你们那边用于防守的黑虫大部分都是被主宰控制的！只要能击败主宰，就可以解放一大片区域！”
“刚才确实是这样，每次主宰一被击败，黑虫们立即就四散开加入周围的战斗了。”等一下，“克尔梅特，主宰虽然拥有征召能力，但在真正的古代战场上，它们不是最正统的指挥官吧？”
“总指挥要通过中枢塔指挥，也就是女王陛下现在的位置。哪怕是女王陛下，也不可能凭自己一个脑子控制这么多单位啊，需要借用龙母之躯才行。”
果然。
“克尔梅特，刚才我们来到了一只主宰的身边，结果它完全没有攻击我们，连动都不能动的样子。它现在只是受了一些小伤，却站都站不起来了。”
“嗯？你的意思是说……？”
“我现在需要大批援军的话，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如果你只要收割者，应该挺快，几分钟吧。我可以请女王陛下让一些收割者改变编队快速赶来。不过数量可能不会太夸张。刚才收到的消息，有些没来得及赶来的觅火先驱现在居然在设埋伏，不能让部队全体脱节。”
“能来多少来多少。然后，可莲娜，你这边再多撑这几分钟没问题吧？”
“问题不大。但我要提醒一下，你的猜测不一定有效。”
“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值得一试。”
我的计划是什么？
主宰的征召能力无非是附带，它的体内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那条大尾巴服务的。而现在战场的形式，却让它们主要使用这个附加能力，一定会对它们造成很大的负担。
“克尔梅特，收割者们到了之后就让它们一起向我这里集中。”
“没问题！我也正想看看，主宰这个征兆能力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方案确定，我把计划告诉了身边的两个人。
“还可以这样！？”
“不愧是提尔大哥，听上去好像确实可以！”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主宰征召能力到达了极限，它会做出什么选择。是停止征召，放任更多收割者涌入？还是降低控制精度，像刚才那样搞得编队一团糟？又或者是强行提升功率，最后因为过热自灭？”
“好像三种方法最后都是它吃亏啊？”
“对它们来说这是背水一战，会吃亏也是当然的。”
“合着我们居然是优势方？”
“从某种角度上是的，它们只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为了一个虚假的“求救信号”，拼上了自己的一切。可它们又能做什么呢？文明已经覆灭，计划已经失败，已经应当守护的东西以及存在意义本身也都不复存在。
对这样的它们来说，为了一个“可能性”献出一切反而是更快乐的结局吧？
稍等了一阵，天眼里足够让我眼花的大量信号出现了。
“莱娜姐，诺查，看看周围。你们很快就知道我为什么说我们是优势方了。”
东方的山外，其实已经有点蒙蒙亮了。这个时间如果你抬头看，应该会发现星光正在逐渐暗淡消失。
但现在我们看不到天空的全貌。
那是远古的军团，我不敢想象如果深渊之望计划成功，地表上的文明和野兽要如何面对这支从历史的深渊中归来的大军。它们会屠戮一切反抗者，和它们苏醒的主人一起再次举起开疆扩土的大旗，还有可能再次和古龙们开始一场足以让整个世界都化为焦土的大战。相比于这些，使者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可能会改变过程，但影响不了结果。
我们至今都不知道这个计划在中途出了什么问题。最终主宰没有彻底完成，黑虫产量大幅减少，就连古代龙人的休眠仓也因为无人看管而基本全灭。如果是谁暗中做了什么，那现在生存在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要好好感谢他。如果单纯只是意外，那就谢谢命运的眷顾吧。啊，当然，不是指邪龙。
大批收割者按照计划先尽可能展开阵型，再一齐扑向主宰。最开始的很快就被控制，但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重新编队就被后面的撞开。
主宰很快就找到了应对方法，它强制让一部分收割者关机，变成普通的“砖块”来充当肉盾。这样可以让它节省不少算力，我们的援军虽然没有变成敌军但也变成了数不尽的建筑材料。确实，如果无法破坏主宰们的控制阵，堆再多的黑虫过来也没有用。
可现在，却存在一个变数。
在不断地冲击下，原本就跪在地上的这只主宰开始力不从心。短暂的挣扎后，它的排气孔里开始冒出黑烟。到了这个阶段，就算让收割者组成肉盾，就算让守护者不断扫射，也无法阻挡我军黑色的重锤缓缓落下。
我猜对了。
为什么莱娜姐刚才那一击下去让主宰连站立的余力都没了？破阵者的设计，散热的侧重点当然是尾部。位于头部的信号中枢并不属于原始设计，而是后期匆忙改进的产物，如果过热，很有可能享受不到最大幅度的散热。这是我作为一个工匠根据实际工作经验推断出来的。下巴被炸歪这看似意义不大的外部损伤影响了主宰头部那本来就到达极限的散热系统，整个中枢都处于过热崩溃的边缘，让它不得不放弃包括站立在内的功能来紧急散热。收割者编队一团乱就是证据。
叠加在一起的噪音减弱了，这就代表无论是过热自毁还是被压死，总之下面那只主宰已经停止了行动。谁能想到诺查和莱娜姐的行动居然可以用这种方法打开局面？
“这……太可怕了。”
“小提子？黑虫女王喜欢什么来着？要不要我哪天带点礼物去见见她？”
“你别用这个称呼去叫她就行。”
控制区的阵型已破，接下来就能简单不少。原先被征召的黑虫们接连重获自由，开始向别的主宰释放压力。利用越来越大的数量优势，我们淹没了一只又一只主宰，冲破了最后的防线。
就在我准备向可莲娜“报喜”时……
紫色光柱，消失了。
……
……
